北齐皇帝从容的姿态让高长生和窦远都有些意外。
本以为久居深宫的小皇帝见到死人多少都应该显露出一点不适。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镇定。
“奇怪吗？”
“说来朕的过往经历倒是跟六皇子殿下有几分相似。”
“同样是不受父皇喜爱，也同样遭受过兄弟手足的迫害。”
“从小就在阴谋中苟活，但也在阴谋中成长。”
“朕唯一与你不同的是，朕打败了曾经害我的兄弟，成为了皇帝。”
“而你仍然只是皇子而已！”
北齐皇帝一脸轻蔑道。
此话一出，窦远不由得朝着高长生看了过来。
这么一说，高长生和北齐皇帝的经历确实很像。
而相似的经历也确实让两人成为了同一类型的人。
高长生的头脑窦远是见识过的。
如今又突然冒出一个跟高长生有着相似经历的北齐小皇帝。
窦远实在不敢想象，这个小皇帝究竟有多可怕！
“经历相同却不一定拥有相同的能力。”
“陛下能以现在的年纪坐上龙位，这只能证明你的父皇能力太差。”
“否则三年前他就已经攻破了北疆，又何须等你来来拿？”
高长生当场回怼道。
“你！”
北齐皇帝哑然。
“你说的没错。”
“朕的父皇的确不如神武帝。”
“但现在的大雍王朝也不比三年前。”
“如今我北齐坐拥四十万大军。”
“而你大雍却只有十万，内部更是乱糟糟一片。”
“此一战，朕就要让天下人知道，朕不仅强过我父皇，也远胜神武帝！”
他背靠四十万大军对着天下放出狂言。
而高长生和窦远却无可奈何。
如果这是两军交战的时刻，必然会极大的打击北疆将士的士气。
但决战还未开始，那就不能轻易下结论。
“陛下口口声声认定我北疆会有内乱。”
“如今这暗桩都已经交还给贵国了，内乱之说又从何而来啊？”
高长生强装镇定道。
“呵呵。”
“殿下这是在套朕的话吗？”
“其实，你不必拿几具尸体误导朕，朕也会好心透露一些消息给你。”
“只怕朕说完之后，殿下和大将军不会轻易相信罢了！”
北齐皇帝嘲弄道。
“二位不是在怀疑我北齐的暗桩如何在北疆制造混乱吗？”
“北疆的军队想要按插暗桩本就困难，就算朕有的是手段也不可能将手伸的太深。”
“不过，北疆的老百姓可就不一样了。”
“没有战事时，你我两国一直保持通商，无论是按插人手，还是策反大雍百姓都没什么难度。”
“无非就是多给点钱。”
“若是朕没猜错的话，这半个月来北疆的百姓多半都已经去了凉州府吧。”
“流民的数量早已累计数万。”
“二位可以想象一下，你我两军交战之时，北疆之外突然聚集数万流民，这场面该有多精彩啊！”
他面目愈发狰狞，癫狂的有些可怕。
而这一番话也确实点醒了高长生和窦远。
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流民呢？
尽管这些流民没有刀兵和甲胄的加持，战斗力也完全不如正规军。
可问题是，北疆的将士几乎都在前线，留在北疆的只可能是后勤和伤员。
他们如何抵挡得住数万流民的冲击？
再者，谁能分辨得出哪些人是流民，哪些北齐暗桩？
若是一股脑的全杀了的确能一劳永逸，可这么做守护北疆的意义又是什么？
“小皇帝，你倒是很自信嘛。”
“本将军察觉北齐大营至少还要两天才能集结完毕。”
“你是觉得两天之内，本将军解决不了凉州府境内的流民问题吗？”
窦远不服气道。
“大将军可以试一试。”
“凉州有多大朕不清楚，但流民是一群怎样的人，朕门清。”
“数万人分散在凉州各个角落，想要将他们全部绞杀没有数个月根本做不到。”
“大将军若是觉得能在两天之内清剿完这数万流民，那朕可真要对大将军竖大拇指了。”
“那时不用大将军出战，朕带着北齐四十万大军直接回家！”
北齐皇帝轻蔑一笑，调侃道。
此话一出，窦远气红了脸。
刚才他说话不经大脑，反倒被对方嘲笑了一番。
再想扳回一城可就难了。
好在这不是战争的战场，打嘴炮又死不了人。
“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高长生的一双眸子顿时亮堂起来。
他的反应大出窦远和北齐皇帝的意料。
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呢？
“他平时就这么一惊一乍的？”
北齐皇帝询问窦远道。
“哼！”
窦远懒得搭理对方，而是专注地看着高长生。
“小皇帝，记得之前本宫说过的什么吗？”
高长生乐呵呵道。
“什么？”
北齐皇帝满脸疑惑道。
“当然是你有个笨爹，而我有个厉害的爹了！”
高长生坏笑道。
“哼！”
“如果你只是想激怒朕，那你可要失望了。”
北齐皇帝冷漠道。
他似乎对老北齐皇帝没有半点情感。
何况高长生的话并没有多过分。
“不不不。”
“本宫的意思是，我大雍和北齐来往通商的事并非只有你北齐在谋划。”
“流民对你北齐而言是北疆的威胁，事实上它也是北疆的屏障！”
“其次，你可听说过清吾卫？”
高长生冷笑道。
清吾卫？
北齐皇帝陡然睁大了眼睛。
“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
“既然北齐可以按插眼线在大雍王朝内，那我大雍为何不能在你北齐按插眼线？”
“回去查查吧，若本宫猜测没错的话，就在你的大本营里应该隐藏着为数不少的清吾卫！”
高长生张狂大笑道。
“混……混蛋！”
北齐皇帝怒火中烧。
当即就要带人返回军营。
“小皇帝，可别忘了这些尸体！”
“他们为北齐战死，就算无功好歹也是为国捐躯。”
“你若将他们遗忘了，岂不是寒了北齐将士的心？”
窦远大声喊道。
“抬走！”
北齐皇帝咬牙切齿道。
随着几十具北齐暗桩的尸体被带走，窦远这才长舒一口气。
“什么都别问！”
“刚才我所说的都是骗他的。”
“北齐军营里是否存在清吾卫，恐怕只有皇帝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