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这聘书都下了,眼看着就是纳采,问名,纳吉,过大礼了,她陆家又以小姐品行不端为由退了这门亲。
可怜我家小姐因为一个权灵薇被戏弄两次,其实,要按奴婢说,那见财起意,满脑子利益得失的陆家退了也就退了,我家小姐花容月貌,怎怕寻不到良人共度余生,再不济,就像老爷说的那样,留在府里,慕容家养的起。
三年将过,小姐的日子也正过的和乐安康。
可谁知那权灵薇权小姐又来找事,贵人不知,今日落罪被游街示众的徐家大夫人正是陆家姑奶奶,当年,陆家会退亲,并不是他们赚到了银子填补亏空,也并不是他们不需要小姐的嫁妆,而是徐大公子娶了方姑娘,方姑娘家亦从商,方老爷爱女,当年给的嫁妆也极为丰厚,想来陆家的亏空银子就是从这来的。
当日瞧不上小姐,嫌弃小姐,今日,因为徐家落败,她的好大儿被她遍寻长安才挑中的好姑娘退婚了,她才又想起小姐来,癞皮狗似的扒上来,也不觉得自己脸皮厚。”
“妄议世家贵女,也不怕给你家小姐招来祸患。唔...”聂红豆赶忙捂着嘴巴,眼中皆是惊错,刚才是原主,是原主!这话是原主想说的,不是她聂红豆,聂静姝又出来了,她怎么又出来了。她这个时间出来时因为什么?
“。。。。”怎么回事,她怎么说不了话了。
“啊——”忽的,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从身后突袭她,她整个身躯被拽着往后急速回缩,缩了多久聂红豆没有概念,只记得很短暂却又很漫长,她被关了起来,关她的是间十分漂亮的小屋,墙体通透,宛若琉璃,在点点的星光的映照下,散出七彩绚烂的光。
她站在屋子里,依稀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她听到巧喜被原主斥责后,连忙跪下请罪,恳请原主将全部罪恶都落于她一人之身,千万不要怪罪她的小姐,她还听到慕容白霜为巧喜向原主求情,以及,聂静媛带着欣喜的“姐姐”与原主的那一句“媛儿”。
她在琉璃房里没有待多久就又回到了外面,聂红豆看着面前跪着的主仆二人,明白这一局又是自己胜了,原主的魂灵到底还不够强,能短暂拥有主导权已是不易。
只是她上次还只是控制她,利用她的嘴发表言论,这次就能把她逼走,占据主体,这份变化不得不让聂红豆提高警惕。看来等小四闭关出来后,是要好好跟她说下她这体内原主的两魂六魄该怎么处理了。
总不能每次都这样吧,她还在说话呢,她就突然出现,她们脾气秉性相差太大,次数多了肯定会露馅。
“咳咳—”聂红豆假咳两声,缓道,“下不为例。”
巧喜与慕容白霜对视一眼,喜不自胜。
“你们也别怪我方才太过严肃,实在是长安城中勋贵众多,一句无心之言很有可能便会戳中他人痛处,从而算计谋划,层出不穷。有道是明箭易躲,暗箭难防,你们该明白。”
巧喜感激的朝聂红豆连连颔首,“奴婢知道,当年,那位荣福郡主便是假借与我家大姑娘交好之名,将她带了出去,中秋团圆夜,我家大姑娘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不知受了多少苦。郡主所说,奴婢都明白,奴婢今后定然管好自己的性子,忍住脾气,决计不会再给小姐徒惹麻烦。”
“巧喜...”慕容白霜感动的望向她。
“郡主,白霜有一请,还望郡主能够应允。”
聂红豆右眼一跳,直觉告诉她慕容白霜所求不好应,但...眼波流转,泪眼盈盈,纵是再心硬的人在面对这样的女子时也会软上三分!
聂红豆假笑一下,“你都还没告诉你想要,你让我怎么应允你。”
慕容白霜,“白霜想随郡主一同前往甘州,为奴为婢皆可,只求郡主能带白霜一起。”
“去甘州?”那可不是个好地儿,她去那干嘛?难不成真是为了她长姐慕容白雪?一眼都没见过的关系真会有这么亲近吗?
聂红豆,“甘州可不是好地方,你弱质纤纤的,怕是不能适应。你若是担心陆家会纠缠于你,倒可南下,黔州,荆州,云州,潭州,随便哪州哪城都会比甘州更适合你。”她能想到慕容白霜执意要跟着她离开长安的唯一理由就是刚才巧喜说的陆家逼亲了。所以她给了她别的选择,只希望她能想清楚,不要再纠缠。
只这些都只是聂红豆的想法,对慕容白霜来说,她是铁了心要跟聂红豆一起去甘州,不然也就不会费力谋划这一场了。
“不行,本郡主去甘州是嫁人,你跟着去做什么,至于你说的为奴为婢,你爹可是御史,你给我做丫鬟,你是怕你爹没借口参我云州郡王府吗?总之,这事免谈。
静媛,我们走。”来时闲庭自若,走时却仓皇不已,聂红豆窝在马车上有点郁闷。
聂红豆从暗格里拿出一本话本,边翻边问,“慕容白霜说她不想要权灵薇的命,可她又是怎么确保权灵薇翻窗而出后不会摔伤的?”
聂静媛盘着从如意楼里顺出来的桔子,边剥,边道,“从容说她冲出去时依稀见到如意楼左前旁的柱子后藏了个身影,那身影在看到从容后便立刻消失不见,身姿矫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想来,那应该就是慕容白霜安排的人,她所求不是她的命,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让一向最爱拿女子名声做戏的权灵薇也尝尝名声扫地的滋味。”
“原来是这样。”聂红豆放下话本,熟稔的接过聂静媛送过来的桔子,一瓣一瓣的送入口中。
聂静媛看她吃的开心,脸上是压不住的开心,她上次就发现了,姐姐特别喜欢吃橘子,所以离开如意楼时特地揣了两个,“姐姐刚才在如意楼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你那突然正肃教育人的摸样可真像从前斥责我时的样子。
我听惯了姐姐的训斥,所以不会害怕,但那慕容白霜与她的小侍女可是被吓的不轻。
姐姐下次若有这种情况,最好还是跟我通个气的好,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姐姐唬人,我哄人。”
聂红豆闻言一怔,“我之前都这样吗?这么严肃。”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原书里写原主温婉如江水涓涓,舒朗如山野清风,而她从春三月那知道的原主有温婉,有舒朗,但更多的却是懂事,从小入宫,被迫长大,小小年纪却要操心一府之未来。
而刚刚在如意楼里的原主却周身笼罩阴郁,再加上现在聂静媛说的,原主经常训斥她吗?为什么会训斥她,还有唬人,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原主其实在温婉,舒朗,懂事的外表之下,也还有乖戾,阴郁的那一面?
而那一面,只有聂静媛见过。
聂静媛偷看了聂红豆一眼,轻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就觉得姐姐那样很好,”说完,又怕她会误会,接道,“当然,姐姐现在这样也很好,只要是姐姐,无论是什么样的,媛儿都会喜欢。”
聂红豆现在面对聂静媛这么露骨的夸奖已经能坦然接受了,她没多说什么,朝她聊聊一笑后就闭上了双眼,聂静媛顺势递过去一个软枕,其实她是想学那些话本子上描写的那样把肩膀送过去的,只是她自己拿从容尝试过,肩头真不如软枕舒服,虽然那样,她能与姝姐姐再现往昔亲密,她也会很高兴,但姝姐姐的感受高于一切。
聂静媛把聂红豆送回郡王府后就带着从容不迫回了宫,聂红豆大步奔向郡王府的府门,府门口的侍从远远见到她便迎了上去,简单的行了个礼后,禀告道,“郡主出去后不久,宋家的信就到了,王爷王妃世子还有小公子现下都在映花堂,郡主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