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潮水一般奔腾而至的面具人约有百人,他们宛如一道道血影,猛然撞开了北监的层层大门,然后带着呼啸之声,撕裂着这白色的墙壁,狠狠地朝着周蓬蒿的方向撞来。
变异了?这就是所谓的H9病毒?真他么的像是一场天劫!
周蓬蒿虽然很是惊惧,但是此刻并不能慌,他先是一个闪避,这率先冲过来的几个面具人没有借到力,随着惯性摔了出去,几乎是和他擦肩而过。就在这错身的刹那,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这股味道和方才囚禁王研的北监监室里的十分一致。
“看来小研真的中了这鬼病毒!事不宜迟,要赶快找到她!”打定主意的周蓬蒿长吸了一口气,双手平推而出,这火焰珠的力量已经充分地加持到位,有着红紫色两道诡异的光线,在周蓬蒿身后慢慢组成了一个双色光轮。
力量到了巅峰状态的他,向着冲过来的第二批面具人一甩手砸了过去。
“砰砰”的几声巨响,在黯然下来的白色光线的照耀下,十数个面具人躺倒一地。
这些倒地的面具人还在相互轰击,不一会儿,地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虽然没有被波及到,周蓬蒿也遭受百分之一的内力磁场的轰击,一口鲜血喷出。
这些面具人的数量实在庞大,之中有蒋平紫厅的死忠,有藏钟的门徒,也有李天政最早的那一波人,此刻都被这可怖的H9所感染,他们倒地之后,相互撕咬,迅速地爆炸,然后成了一滩血水。
剩下的那些人双目尽赤,冲过来的速度却没有任何的停滞,越聚越多。这些人脖子耷拉在肩上,门牙就像是伸出手指的超长指甲一般,发出的声音市一片鬼哭狼嚎,朝着周蓬蒿的方向肆意而来,那声势煞是惊人,宛如世界末日一般。他们的目光无比呆滞,瞬间来到他的面前,好像一条条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要吞食他成为自己的午餐。
已经受创的周蓬蒿不敢怠慢,从腰间取出白光狙,将所有火焰珠的光能都用在其上,这是他最厉害的最后一击,也是最恐怖的一击。
“嗖嗖嗖嗖!”连续扣动,八发子弹瞬击而出,撕扯这眼前的空间。
白光狙在一通输出之后,发出了危险的警报之声,再这么使用的话,怕是要生生裂开,成为一把废铁。那输出的白炽子弹组成一道道星光图,呈片状地朝着无尽的空间裂缝吞吐而去,中弹的面具人纷纷倒下。
此刻,对方茫然站着的还有数人,就要发起第三轮的冲击。但是很明显这一刻周蓬蒿的白光狙已经失去了再战之能,他正在想法设法地恢复体能。
“蓬”的一声,在面具人身后传来了一通巨响。是匆匆赶赴的严群的攻击,声势惊人,很是轻松地打掉了那最后的几个面具人。他的声音宛如金属之声:“聊会?”
周蓬蒿点了点头,向一旁惊魂未定的祁寒梅道:“嫂子,你且先退,我和严群有些事情要谈。”
祁寒梅老大不情愿地白了他一眼:“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事情要背人的。”
周蓬蒿摇头苦笑,他从严群那陌生的眼神中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此刻还不能确信,所以才让祁寒梅等人离开,她的这一番胡闹,却是让自己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严群则适时地叹了口气道:“寒梅,这里H9病毒泛滥,为安全计,你还是先出去吧?”他的话简短有力,却又有理有据。
一向傲娇的祁寒梅竟然点点头,恭恭敬敬地离开了现场。
唯有周蓬蒿知道那不是他的表达方式,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开着玩笑:“啧啧,你对她居然比我还有效。”
严群脸色很是阴沉,旋即笑笑:“猜猜?这会不会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个玩笑?”
周蓬蒿正色地摇了摇头道:“阁下,请告诉我:严群还能不能回来?”
严群的目光凌厉,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杀意:“他回不来了。一是因为这是我第二次进入他的身体,他的意识被完全破坏了;二是因为你那可恶的师父,他破坏掉了我的沙堡,三维世界我的身体无立锥之地,因此他的这副身躯被迫被我锁定了。”
周蓬蒿叹息道:“所以,刚才的丧尸潮和你无关?他们攻击的对象也不是我?”
严群摸了一把鼻尖的汗珠,佯装轻松道:“蒋平应该已经告诉你真相了:你师父李天政可是个奇人,他有一半时刻可是我们四维人。”
周蓬蒿感叹地道:“所以师父他的存在,一边要防御我们,还要一边防备你们。”从四维生物的表述之中,知晓了李天政真正的身份,这多少让周蓬蒿感觉有些怪异,他眉毛稍稍皱起,问道:“你来是因为严群想向我告别?”
“更像是一次托孤,祁寒梅归你了!”
周蓬蒿茫然地摇头,“NO,此生我有王研足矣!”
“严群”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他就是来转达的,此刻好像一具干尸,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那金属声音才再起:“李天政是意外发现,接下来我们要查清他的真正身份。是逃兵还是流亡在这三维世界,这都要进行评估的,结论不同他的结果也就不同。周蓬蒿,我要剧透一点的是:其实我们很早就计划攻击三维世界,而在这个地球,最适宜我们沙堡降落的地方就是颜单。所以,这个落寞的小镇以后将成为你们世界的焦点,你要是想多活一阵子,可以离开这里。”
周蓬蒿看着好友那无比熟稔的面庞,心中也是哀痛不已,这是友善的提醒?有没有严群的意识在?可安土重迁的他是不会离开的。接下来要备战的可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是一场事关人类和地球的保卫战。那就会有牺牲,今天是严群,或许明天就是自己,面对这四维生物的挑衅,周蓬蒿怒目凝视他道:“不管什么类型的侵略者,我们都会将他们一一打退的。”
“严群”一声冷笑:“拭目以待吧,你们人类那些可笑的规则对我们更高维度的世界可不适用。我们的战争是新规则的一种取代。”说完,他“嗖”的一声闪出了北监,严群的这具身体竟然有了穿越地窖世界白色防御的能力...
祁寒梅看着严群暴走远去的方向,扫往周蓬蒿的眼神也有了一丝不快。
听到了她的叹息,他却是不以为然。这个恋爱脑,很是慕强,她要是知道严群现在的身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不过,从刚才得到的信息来看,前来指导工作的国安首长被惊云给宰了,你让作为湖跺国安一把大姐的她平静下来,这也有些强人所难。
这一刻,周蓬蒿也是收到了陆正风系统里发过来的消息:他们即将发起全面的第二轮进攻,要自己全力配合国安的行动。
根据他们坐标的显示,还是在刚才藏钟夺权的南监。
刚送走了外星人,又来了小六子,真他么的热闹!周蓬蒿示好地把信息给祁寒梅看,她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激动之色。
两个人虽然并不言语,但还是跟着坐标,一路来到了南监。
一股H9病毒导致的丧尸潮冲击之后,藏钟在,005也在。
这是个认死理的女汉子,俨然成了看守之神,藏钟几次要抽身逃跑,都被她的目光给恶狠狠地逼了回来。半个时辰之前,005很是轻松地干掉了半血状态的弥勒佛,此刻的她有些披头散发,大面积的淤血已在脸上凝结,看起来很是阴森可怖。藏钟喵她一眼之后顿时老腿一软,逃跑的念头也立马打消了大半截。
回归南监的祁寒梅看了一眼周遭的形势,迅速地和005交换了一下眼神。
“周蓬蒿,你,你,你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严群为什么疯一般地跑了?”她的情绪开始变得非常激动,这是在秋后算账?眼看情势现在基本稳定下来,这简直是爆发级别的,嗓音变得尖锐无比,像猫爪子一般挠过人的心肺,她这问话问得他有些尴尬,严群的情况不便透露,透露了也不会有人信的,鬼知道这祁寒梅对严群竟然如此在意,居然直接向自己猛扑了过来。
这算什么事?严群和你也没啥私情啊,搞得和他么的兴师问罪似的!得!
周蓬蒿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连连后退。两个人跟个跳华尔兹似的你进一步我退一步。
此刻,场中00系列的高手还有好几个,他们都是李天政培养出来的,对H9病毒并不恐惧,003和004虎视眈眈地看着周蓬蒿和祁寒梅,方才005和她交互的眼神他们是看到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005很可能是国安的人,他们没跑,是在原地待命,等李天政的回来。他们对这地窖世界的地形很是熟悉,要是不要命地逃跑起来,还真难说能不能再抓住他们…
藏钟是破罐子破摔,他已经不抱希望,此刻的眼神有些呆滞,看着这远处的教堂和南北监狱,这一刻他在深深的回忆之中吧。这十年来,用高科技的颠覆了传统低质量的生活,那些流量惊人的在影视片里高不可攀的美女、顶级的香车宝马、限量级的美酒佳肴,最美好的人生都能在这里享受到,看着这地窖世界精致的建筑,无数个跋扈傲娇的天才被招揽,他们一门心思,绞尽脑汁,用足智慧,让这里变得熠熠生辉。自己和李天政一度完成了理想世界王国的建立。这个世界终于建成了,10年,整整十年的时光,一个孩童将将成人,此刻,却面临被毁灭的危机。
这危机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十分残忍,就像是要灭杀他们的孩子,他们抵制的情绪那是可想而知。
过不多久,李天政也回来了。
他眼神之中已经退去了那份不属于地球人的赤焰,方才的他收服了四维沙堡,逼退了四维之子,此刻心智也变得澄明了不少,面色之上多了一份游刃有余。他默然地看往藏钟,沉声道:“藏政委,害怕了?…在我们这个年纪,应该到了逆天一把的时候了吧,不是说不疯魔不成活嘛!”
李天政的衣炔微动,半屡白发昂然地挡在了前额微秃之处,这个花甲老人此刻依旧威风凛凛,他推开了拦着他的005,一步一动地走了出来朗声道:“蓬蒿,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师父没指望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希望我们师徒的对决永远是那么地璀璨夺目,让人仰视,这就行了!我李天政一生自问潇洒倜傥,这也是我最想传递给你的一种风范。”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周蓬蒿一眼,然后道:“我或许有错,但是改造这个世界的理想并没有错,这本是一个病态的需要修复的世界…”
藏钟点点头,低声叹道:“老李你的气度,藏某也是深为折服的,我一度也是你最坚定的追随者,这是我加盟地窖世界的根本原因,没想到我这老夫聊发少年狂的一反成了地窖世界的滑铁卢。”他的面色如灰,心想这一将功成万骨枯,现在功未成,自己会成为这万骨中的一具吧,慢慢地被岁月的风沙吹拂,吹枯,吹萎,成为风中的纤尘,最后失去痕迹...
线人早将南监的位置发到了会议系统上。
陆正风、方郁他们已经开始循线挖掘地窖的出口。他们是采用了超重型的挖掘机,此刻的南监也传来了打桩撞击之声,这咚咚之声宛如击打在人的心口,让人异常难受。
有了坐标,失去了神秘性,被人按图索骥地挖掘,地窖世界成为历史只是时间问题。李天政惨然一笑道:“该来的始终要来,藏政委,我们这些老骨头不要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和你老李为友为敌都是他么的人生快事。”藏钟惨淡一笑,肃然地朝李天政拱了拱手。
周蓬蒿情绪复杂,他看了李天政一眼,他这一刻也在看着周蓬蒿。心下早就打定主意放师父和赵云敏一马,但是要他当藏钟的面说出来,他又是极不情愿。这一刻蒋平已死,对于地窖世界的所作所为需要一个替罪羊,位高权重的藏钟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打定主意的周蓬蒿正在寻找机会,突击藏钟。藏钟的死忠们显然是看懂了周蓬蒿的眼神,把他死死地挡在了身后,又一场的激战看上去难以避免。
藏钟红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笑容:“周蓬蒿,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我,这十年没把你收为己用是我藏钟戎马一生中最大的失败。”
周蓬蒿没有答话,回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蔑视的味道。
李天政一出场,祁寒梅面色又是一惊,她回身看往他,问了一个让众人惊愕的问题:“您到底是李天政,还是李天问?”
“李天问?”周蓬蒿大吃一惊,这李天问不是盐渎市的市委书记?平素虽然不太关注这些高高在上的领袖层,但是细细一看:师父和那电视中的李天问还真是颇为相似。“你这个傻妞这个时候问这个做什么?那一脸的惊惧又是个什么鬼?现在到了一场大战的尾声不错,但是远没有到收官呢。”他看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奈,他也深知女人讲道理,那是白痴所为。
于是,报复式的朝祁寒梅的胸部留恋地看了一眼。
祁寒梅则看准机会给了他一记NBA马龙式的铁肘,砸得他龇牙咧嘴。
“这个问题很有趣,祁局长...我来做发言人吧。教主是公安的元老李天政,但是10年前他也成了李天问。哈哈,这不难理解吧,我们公安的精英都擅长变身术。”藏钟对这段历史倒是了解得很是清楚,等待被拷走的他索性开始了侃侃而谈。
李天政和李天问其实是孪生兄弟,可坊间,知晓他们身份的却是不多。10年前,担任盐渎市委副书记的李天问受到政敌的加害几乎暴毙,刚加入地窖世界的李天政救了他,用尽这里的资源拯救他,但是李天问被人下的慢性D药超越了当时的治疗条件,三年之后他终于撒手西归。为了继承其兄的政治抱负,他不得不将“李天问”的政治生命又延长了七年。
这七年是盐渎经济高速发展的七年,李天政在公安是精英,在搞经济这方面也是强人中的强人,七年内,李天政也经历了副书记、市长到市委大佬的升迁。
这也是7年前师父突然“死亡”的真相吧。周蓬蒿心中一凛:这几年,李天政的执政能力可谓是大放异彩。盐渎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明显,从一穷二白到成为了华夏的二线城市。不少高科技的项目纷纷落户盐渎,那些科技大佬们递增投入的资金甚至超越了苏省的省会城市,盐渎市也一度被列为华东最具潜力的经济城市之一,被誉为“黄海明珠”。李天政的名字里有个政字,他是个施政的高手,一手把盐渎市从苏省中下游的位置直接带到了GDP总值和人均GDP前三的水准,不仅仅是在苏省,华夏的高层提到他也是赞不绝口。
这些无中生有的荣光,都是师父的功劳吧!要不是这个太阳照不到的地窖世界的存在,他的理想和抱负是不是都实现了?作为一城的父母官,他真心为了百姓好,谁又会在乎他是谁?纵然是假的又何妨?荷包里钞票的增长那是肉眼可见的。周蓬蒿心理活动频频,有些惋惜地看着李天政。
李天政的眼神里只有释然,没有一丁点的哀求。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徒弟,他是个凡事追求极致风度的人,即使陆正风的铁锤已经快砸到他地窖世界的家门口了。
“真的是李书记?”祁寒梅苍白的俏脸好不容易有了几分血色,可突然又一下子从春天到了冬天,无限冰冷,这是她常有的一种状态。“我就说嘛!根据我们国安的资料:李天问已经中毒,病入膏肓,后来竟奇迹般地复原,原来是这么一个李代桃僵的骚操作。李书记,我想请问一下:五年前,盐渎市市长方正暴病而亡是不是您的杰作?”
“你认为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么?” 李天政哈哈大笑,笑得声震四方,笑得人耳膜生疼:“孩子,政治永远是个你看不懂说不清楚的东西,依附政治的生命看上去光鲜靓丽实际上无比地脆弱,站错队、会错眼神、动作不到位甚至在一个不应该的场合放了个屁都有可能影响到你的政治生命,甚至生命!所以,在苏省的政坛,为了延长自己的政治生命,各种各样的招式都屡见不鲜,谩骂造谣诽谤伤害甚至雇凶暗杀投毒,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你问我方正是怎么死的,我的回答是不知道,但我可以明确答复你的一点是:他死有余辜。”
李天政笑笑又道:“你们国安不是空降了一个常务副市长过来么?要是我猜测不错的话,她应该是方正的女儿,是来报仇的?让她尽管来!我李天政主政盐渎,一心为民一生为公,可以说是说俯仰无愧。这处处针对我的小妮子我对她的评价永远就是一句话:和周蓬蒿一般,是个小孩儿。退一万步,我在施政上若有把柄,你们国安又怎会善罢甘休,谁不知道华夏首席纪委书记就是你们国安局长提拔上去的。你们空投常务副市长过来监督我,鞭笞我,其实我是可以接受的...我喜欢这种在压力下的前行,蓬蒿,你师父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俯仰无愧、威风凛凛的!”
周蓬蒿陷入了沉思。
李天政的这些话他自然是信的,在他的印象中,李天政一直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可是师傅,你在地表世界呼风唤雨,为什么又搞这个地窖世界啊?
祁寒梅也有同感,她凝目看着李天政,犹豫了一下开口问:“李书记,你是人格分裂么?表面上你在建设盐渎这个城市,背地里却建立了一个完全反其道而驰的地窖世界。创造规则,颠覆传统,你虽然对盐渎有贡献,但是你的贡献折抵不了你对这个世界的伤害。”她的手中举起了一个玻璃试管,压实声音道:“这个是什么,你应该比我了解吧。别说方郁是公报私仇,你们地窖世界的所作所为是反人类违背人道的,被双安通缉,人人得而诛之。李书记,周蓬蒿不解我的愤怒,那是因为我是你一手提拔的,你对我有恩,我对你这些私下的做法是无法理解。”
“公私分明很好,这没有问题。你是怎么取到H9病毒样本的?”李天政眉头一皱,突然猛地一拉赵云敏向后方退避。几乎同时,005是动作很迅疾地扑向了她。
“是你...小云,连你也要背叛我?”李天政瞬间有些老态龙钟,这话问得有些苍凉。
“教主,实在对不起,我是为您的风度和才华所深深折服,但我没有忘记我本来的使命,我是华夏国安局的特工,编号也是005。”
这个温和的女声,虽然带着面具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周蓬蒿感觉异常熟悉...却一时没想到她到底是谁。
“轰轰轰”,宛如地震一般,外面连续不觉的敲击锻打,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地窖世界采用了最为硬朗的复合钛钢结构,但是数十台重型挖掘机的连番作业,还是打开了一段的缺口,随着后来苏省特警爆破小组的到来,地窖世界的井盖算是被彻底掀开了…
“哗啦”的塌陷之声,然后是钢板自上而下架桥的清脆之声。一辆辆装甲车和微型坦克从远方缓缓而至,形成了对地窖世界的包围之态。李天政眼神里一片荒芜,那是一种凄凉至极的表情,让人不忍再看。
原则和本心的较量在持续着,反复地,猛烈地,撞击着周蓬蒿的心脏。“人不冲动枉为人。”这一刻的他猛然摇摇头,下定了放师父全身而退的决心。
他淡定地看了李天政一眼,他那时候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赵云敏的身上,师父,你还真是个多情种子!
“1号1号,我是3号,向您汇报,我们已经到达指定地点。”周蓬蒿的眼神里很是炙热,刚刚那个熟悉的女音他并没有判断出来是谁,但是这一个声音他是不会忘记的!嗯,猥琐,非常之猥琐!哪怕从对讲机的喇叭里发出,有了一点变声的效果,但是它还是有很好的辨识度:他的好基友湖跺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陆正风。
随着装甲车、坦克的到来,胜负的天平已经向双安倾斜,他本不用这么高调,周蓬蒿听得出他声音的颤抖:是一种即将获得全面胜利的激动,而他如此张扬一方面是为了摧毁李天政和藏钟他们最后的信心,另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这边打气。
恩威并济的小六子永远是那么面面俱到,他是湖跺公安的福将。
周蓬蒿转过身来看往藏钟道:“老藏,你的克星来了,还不乖乖地束手就擒?”
藏钟不置可否地笑笑。什么狗屁克星,我是个唯物主义者,才他么的不信命!我当政委这么多年,你当我就一点后手没有么?
他笑得很阴,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就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了。
“惊云都已经走了,你还有后手?不会是血魔解体大法吧?那可是很伤元气的哦。”周蓬蒿的话让藏钟气得脸色发青,偏偏又说不出反驳之言,他索性鼻孔朝天,摆了一个很没有档次的造型。
藏钟虽然阴险,但是和周蓬蒿比无耻显然是找错了对象。他当下也是冷哼一声,学了他的造型仰面望天,仅仅说了一句话之后藏钟立马站稳了马步,目光平视,充满虔诚。
“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到底天鹅屎会掉哪个蛤蟆的嘴里。”这话一出,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李天政都忍不住笑了。
周蓬蒿继续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对讲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3号,3号,我是朱学文,保持队形,不要冒进。”
祁寒梅呸了一声,暗骂这老朱也不是啥合格的演员,前面喊3号,后面该说我是1号才对嘛。保持队形?你当是在进行健美操表演么?不要冒进,你使这么大劲干嘛,连重型挖掘机都用出来了。
颜单不过是个小城镇,全国城市结构里最小的计量单位。建镇百年也赶不上一次如此重大的行动,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一次打击地窖世界的行动是全省直播,这才多了那么多繁琐的程序和不知所谓的对白。
周蓬蒿很鄙视地看了缓缓驶进来的装甲车一眼,高音喇叭还在继续说道:“各小队注意,老鼠们要是不顾后果顽抗到底,可以便宜行事,收到请回答!”
“便宜行事?多便宜啊,几毛钱?”周蓬蒿很是不满地扫了身后一眼。
“哗”的一个转身,给了那装甲车一个冷屁股。
过不多久,打桩的声音尽消,两边的装甲车和坦克都到位了,所有人知道一场不对等的屠戮即将开始。
“3号同志”陆正风意气风发地从装甲车上跳了下来,可能是坐太久脚有些麻了,落地的时候他猛抽了一下嘴,估计是脚崴了一下,周蓬蒿暗自觉得好笑。到了这样收官的时刻,不管是谁,也许自己到达了这个时刻,该装的B还是要装的。这体制内的公务人员有自己的一套伦理和准则,少许的自我标榜那是无可厚非。他想起了老公安们抓到悍匪张君报告上级的场景:“报告首长,张君已被我踩在脚下。”或许有表演的成分,但是周蓬蒿还是宁愿相信那一刻的老文成就感和自豪感爆棚,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这种情绪化的动作和表态在更大程度上应该得到认同和赞赏,而不是鄙视和怀疑。这个平白的世界,需要缔造英雄。
“明白,3号明白。”陆正风很是配合,扒着装甲车的外置喇叭回了一句,这一句便宜行事应该不是固有的台词,是“演员”临时发挥的,小六子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还是很有风范地配合了一下。
领导情绪激动肯定有激动的理由,估计这一刻,省市甚至中央的不少领导在湖跺公安局的指挥中心看现场直播呢!他也应景地来了一句:“请领导放心,我们5分钟拿下。”
“噗通”一声,周蓬蒿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地上。这牛吹的,牵扯出的风太大,老子都差点闪了腰。周蓬蒿不怀好意地对威风八面的小六子说道:“师兄当心,有地雷。”
“地雷?”
陆正风一惊,脚步也迟缓了一下,就那么一下,随即甩开大步走近了祁寒梅。并且很豪迈地一笑压低声音道:“要是祁局长说的,我还相信!但是你小子...嘿嘿,从来就没几句真话,关键时候,想灭老子威风,没门!”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一阵带着咸湿味道的红烟飞过,就近的一辆装甲车也被震的飞了起来,大家都惯性地卧倒在地。
陆正风和祁寒梅顿时面面相觑,“他么,见鬼,真有地雷?”转而把目光看向周蓬蒿,异口同声地道:“你丫怎么知道有地雷的?”
此刻,周蓬蒿的表情也一整个的傻帽...心道我说老子这嘴是开过光的,你信不?
藏钟则有些惋惜地呵呵一笑:“我算是服了,小六子,运气好到你这种程度,真是够可以的啊,当初党委会表决谁当副局长的时候,市长方郁正好打电话给老朱问你的报功材料怎么还没有送到市府。就是他么的巧了,这个电话之后,你一下子从排名靠后的位置跃居到了第一位。而这次我精心布置的地雷阵就是为了你们的坚船利炮准备的,是逆天的布局,偏偏被这周蓬蒿胡说给中了,哎,那是我和青书亲手埋的,连002和惊云也不知道!我告诉你,小蒿子他就是蒙的,他知道个屁...不过,这是标准的中大奖,还是500万美金的头奖...还救了你小子一命。”他面色灰暗摇头道:“我们地窖世界真是到了强弩之末啊,这到了最后的时候,连他么的喝凉水都塞牙...现实世界这两任职中,我要是有你这种运气,也许早就扶正了!”
周蓬蒿则异常愤怒地看这藏钟。“你刚才叫我什么?小耗子?”
“蓬蒿,可不就是小耗子?仅仅是声调的不同罢了。”
周蓬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老政委,你闭肛吧!”
藏钟突然欺近数步,直接威胁到了陆正风,他可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弱,此刻被人大军压上,也没有选择继续坐以待毙。
此刻,在陆正风身后迅速跟进的特警们则被地雷阵搞了个手忙脚乱,一时间伤亡惨重,无法支援场中之人。
藏钟的身手虽然缓慢,但是有过九段跆拳道经历的他,使出的招式还是有板有眼,一点不乱,他老人家也是一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主,他突然对倒在一边的“藏青书”笑笑:“孩子,起来,该干活了。”
这娇小的身影闻声也慢慢站立了起来,他不是藏青书,他是…他是…她是王研。
天,被藏钟拍醒的王研眼冒红光,那种野兽似的红光,她的指甲也变得异常锋利,甚至还冒着点点微烟,藏钟一阵组合拳脚打退了陆正风,然后侧过身来,对周蓬蒿微微一笑:“小耗子,我为你准备的礼物还算不错吧?”
这边藏钟剩余的死忠死死地缠着周蓬蒿,虽然周蓬蒿的实力远胜过对手,但是也没有片刻间就拿下全部对手的可能。
“检查装备,对准目标!”陆正风被王研从身后袭击,脸上也有了个偌大的伤口,此刻还在飙血,他忙不迭地后退,站定身形之后再没有废话,向后座的两句突击队员下命令道。他看出了王研的异相,应该是中毒了,是无药可解的H9?想起了朱学文的那句便宜行事,陆正风果断地让突击队员瞄准了王研。
“小六子,你有病吧...不行...不准开枪。”周蓬蒿一脚踹飞藏钟的手下,挡在了装甲车冷森的炮口前,“谁伤害她一根头发丝,都得下地狱,老子才不管什么队友对手。”
也许是意识到了有直播,李天政戴上口罩,露出了一个很是欣赏的神色,那一整个紧蹙的眉毛也在此刻舒展开来。
“蓬蒿,别犯浑,后面的指挥中心有大领导在屏幕前。”陆正风用一个不明显的肘击动作撞了周蓬蒿心口一下,低声道。
“天王老子在,也一样。”
周蓬蒿并不为所动,“啪”地一脚踢开了陆正风。这一脚雷声大,雨点也大。陆正风躲得有些狼狈。
“你疯了,兄弟。”他没有想到周蓬蒿会突袭他,这个滚地葫芦就没有一丁点的领导风范了。陆正风心中大骂,靠,老子刻意搞出来的运筹帷幄算是被你小子彻底搞砸了。蓬蒿,老子上辈子一定欠你很多钱!他无奈地摇头苦笑,内心却没有真生周蓬蒿的气。这小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有情有义,让他这个时候交出王研,那是半点可能没有,这不才正是自己欣赏他的地方?
可他偏偏又不得不装作要和周蓬蒿动武的样子。
他心里祈祷着:“蓬蒿,你当老子是三胖好了,就说了玩玩摆摆样子的。”他边打边眼色连动,周蓬蒿是个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也摆出一副天王盖地虎的造型。
两个人一动不动地对峙着,装起了石像。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王研带着一股粉色的旋风向周蓬蒿攻去。
他只能被动地连连后退,一边退一遍大声喊道:“小研,是我,我是周蓬蒿!”
“管你是谁。”王研没有任何触动,手下的动作却更是猛烈,带着些让人呕吐的腥风,像是遇见了杀父仇人一般对着周蓬蒿的要害进行攻击。
赵云敏忍不住出声提醒:“蓬蒿当心,她的指甲有毒,那H9病毒只要见血就能传染。”
见血就传染?
陆正风一摸额头,又是狠狠吓了一跳。
“咳咳,这个时候装好人,早干嘛去了。”祁寒梅揶揄她道,说着,她突然的一记直拳打向藏钟的鼻梁,藏钟一个如雷贯耳双手迎挡。
祁寒梅又是突然的一个矮身,一个趟地刀向他下盘扫去。
这手声东击西玩得漂亮,饶是藏钟是个老狐狸,那一刻也手忙脚乱,被她生生地扫倒在地。“看你老娘的剪刀脚。”祁寒梅突然大喊一声,死死地锁住藏钟的双脚,然后一个上压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上,死死控制住了藏钟,然后从他衬衣的口袋里找出了一个遥控器,一通敲击,中止了它的运行,扬声道:“特警们,地雷阵破了,你们可以过来了。”
王研像是算好了周蓬蒿陆正风他们的路径似的,死死地挡在李天政的身前,陆正风看着左腾右挪的周蓬蒿一脸苦笑。
好在不一会,周蓬蒿和王研慢慢扯开空间,远离了场中。
陆正风是对上了带着面具的李天政,005虽然卧底很成功,但是对李天政的敬畏之心让她失去了抓捕他的可能,此刻是呆若木鸡的状态,束手呆在了一边。陆正风的身手也是好到了极点,全力施为为求逃脱机会的李天政被他打了个手忙脚乱。
这边,李天政一个沉肘砸向陆正风的胸部。
陆正风一个270度的侧身旋转,然后猛地一个正踹踢向李天政的丹田,整个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李天政是尽了全力,陆正风似乎还留有后手。
旋即,他退出战圈,突然发问道:“你就是所谓的国安七号吧?”
陆正风有些犹豫,肃然回道:“你搞错了,我是湖跺公安的陆正风。”这个回答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狡猾如李天政哪里听不出他的潜台词,于是微微一笑收手肃立。
此刻,远离场中的周蓬蒿和王研也到达了一个旁人插不进手脚的局面,周蓬蒿是不敢动,连闪带避的,着实吃了不少的暗亏。陆正风凝目过去,看到的就是王研卯足力地朝周蓬蒿的丹田处踢了一脚,虽然蓬蒿避得很及时,但是还是被突然回头的高跟鞋尖给扫到了,边跳边龇牙咧嘴,煞是滑稽。
特警突击队队长过来请示道:“3号,我们已经锁定对手,是否开枪,请指示。”
陆正风犹豫了一下,断然拒绝道:“这二人都是我们的同志,不能开枪?那是在滥杀无辜!”说着他还把周蓬蒿的口头禅--你有病吧,原文复制粘贴送给了一脸懵逼的突击队长。
突击队长一阵错愕的表情,把自动步枪扛在肩膀上,很是不屑地转身,给了陆正风一个冷屁股表示抗议。
这时,周蓬蒿突然一个错身闪开了王研,王研也很有默契地扑向了那些突击队员。
他么,面前这个疯婆子是自己同志,怎么搞?打还是不打?突击队员们思考了这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之后被弄了个手忙脚乱,旋即是全部后退。
整个场面是乱作一团,仿佛是小学生老鹰抓小鸡的节目现场。
湖跺公安的110指挥中心,苏省省委书记汪强面色铁青,省委秘书长涂磊狠狠地熊起了夏镇喜,“搞什么,搞什么,你们特警队在搞什么?在玩老鹰捉小鸡?太悲哀了,你们是全国最失败的特警,没有之一。”意识到自己这悲怆得有些过度,他咳嗽了两声继续盯着大屏幕长吁短叹,那意思仿佛他上早就能解决问题似的。
夏镇喜和朱学文也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朱学文站了出来:“报告首长,那个攻击突击队的女子是我们的卧底干警,我们怀疑她中了地窖世界的H9病毒,所以下意识之下才会攻击自己人!这是突发因素,所以我们…需要一点的准备时间。”
“卧底?自己人,中了H9病毒,哦,那情有可原!”汪强肃然地点点头,站起身来,声音抑扬顿挫地道:“现场的指挥没有问题,场面难看就难看一些,你发一下指令:务必保护我们每一个同志的安全,包括这位女同志。要记得安全是第一位的,比消灭一百个罪恶团伙都更重要。”
闻言,朱学文和夏镇喜都肃然地看着汪强。这个苏省的带头大哥真是没得说,光就这几句话就温暖了在场的所有人啊,既鼓舞士气也收拢人心,带头大佬,终究都是狠角色。两个人鉴定完毕之后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省委秘书长也是见风使舵的绝顶高手,向随警的媒体记者介绍道:“我们苏省的特警,都有情有义,他们是全国最好最优秀的特警,,没有之一。”
突然之间的评价两重天,不知道这些特警听到了如此极端的两种评价之后该哭还是该笑。
“师父,这是烟雾D,你待会趁乱走。”周蓬蒿攻击的动作很是华丽,但更像是在表演,陆正风看得是大皱眉头,哪里不知道周蓬蒿在想什么,他心道:你小子干的什么混账事情?周蓬蒿连边都没擦到李天政,还乘机把一枚烟雾D递给了他。
藏钟已经被擒,错开周蓬蒿和李天政,陆正风呐喊着扑向了一路乱打几乎力竭的王研,这个地窖世界既然已经乱成这样,索性就更乱点吧。
李天政的嘴角使劲地抽搐了几下,只要离开了这个地窖世界,回到地面去,他就又可以变身为盐渎市的市委书记李天问。看到陆正风识趣地跑开了,他低声喊了一句:“保重,蓬蒿。”
“轰”的一声,顿时烟雾迷茫,李天政和赵云敏藏在沙堡里,顿时消弭了身形。他们要是想逃,只需要数秒钟的时间,这沙堡是四维飞行器,可是谁也拦不住。
祁寒梅也看出了周蓬蒿放水的想法,她咬了一下牙,想到李天问对自己的提拔和重用,这一刻,同样选择了视而未见。
“H9病毒比较恐怖,大家别靠近,用约束带和警绳子,高压水枪小队也上,有机会用水枪,记得,这是我们自己的同志,绝不可以下狠手,哪个小王八蛋说掏辣椒水的...回去给老子写个5000字的检查。”突击队长比张三丰一般围着王研打太极的陆正风要沉着许多,他边指挥边举起了一旁的高压水枪。
这里是地窖世界,比地面更接近海洋的地下世界,取水是相当方便。多把高压水枪围着喷射,恶战多场的王研慢慢力脱倒地。
周蓬蒿见机上前,猛地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突击队员们则咬牙切齿地将005围在中间,正欲围殴她来出口鸟气。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是我们国安的卧底,陆正风,你是什么意思?想劫财还是劫色?”
抓到了目标人物藏钟和地窖世界00系列的不少人,破获这起大案已经是尘埃落定毫无悬念,陆正风对刚才逃跑的李天政有半丝疑惑,刚想问问周蓬蒿怎么回事,却见祁寒梅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头皮发毛,四肢冰凉,听闻005是自己人的消息之后,他宛如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突然一个华丽转身,很酷地朝那些突击队员招了招手:“兄弟们,夜宵时间到,抬上藏钟和这些面具人走。”
“小研,我们也走。”
周蓬蒿刚要迈步,被祁寒梅堵了一堵。
周蓬蒿一个收势不住,差点扑她汹涌澎湃的胸器上去,他有些愤怒地看着祁寒梅,骂骂咧咧地道:“闪开,老子没空和你玩躲猫猫!想老子收你等下回。”
“滚你的瘪犊子,周蓬蒿,我只想问清楚一件事。”
“有话说,有屁放。”周蓬蒿对祁寒梅刚才的冷眼旁观少有好感,眼下王研又在生死攸关之时,没功夫和她胡搅蛮缠。
“你…放肆!”祁寒梅闻言大怒,标致的小脸涨得通红,扬声道:“你刚才故意放走李天政,这个情况我要向你们上级汇报。”
“你看着办吧!”周蓬蒿并不在意,既然放走师父,就做好了任何准备,眼下再没有比拯救王研更重要的事情,他对祁寒梅的话直接选择了无视。
“005,你也看到了,你可是见证人,待会和我联名上书。”
“不好意思祁局长,我卧底久了,大脑缺氧,方才一阵晕眩,我没有看见你所说的情形。”
祁寒梅闻言大吃一惊:“什么?五号,你可是我们国安的人。”
“蓬蒿,你能听得出我的声音么?”005的声音和刚才的尖锐不同,很是舒缓,像是熨人心扉的泉水,让人舒畅无比,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周蓬蒿的耳朵不自觉竖了起来,眼泪盈眶地出声:“姐…”
“放心地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切有姐。”005身材娇小,说出的话却相当有分量,听得周蓬蒿心中一暖。
“周绮云?周蓬蒿?你们是姐弟?我们做了背调啊...真是活见鬼!绮云,这件事情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我都会写进我在湖跺的工作报告。”
周绮云耸耸肩,露出了个悉听尊听的表情。
这表情和周蓬蒿耍无赖的时候那是一模一样,祁寒梅看得一呆,心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蓬蒿抱着王研一路向前疾驰。
“那个,你等等。“祁寒梅速度不慢,但是周绮云更快,女人在母性大作的时候力量也是倍增,那一刻她的气势惊人,全然不把祁寒梅这个所谓的地方国安局的局长放在眼里。倒不是因为周绮云托大,国安的建制和公安的不同,除了中央局之外,地方各局之间是平行关系。所以虽然周绮云的职级没有祁寒梅高,但是她卧底地窖世界的任务得之于国安海上局,和湖跺地方局无甚关联,上峰也没有让自己配合地方局的意图。现在地窖世界已土崩瓦解,任务虽不完美但也算完成了。此刻一身轻松的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帮弟弟,那就是遇神杀神遇佛宰佛,不顾一切,哪里还会怕一个区区祁寒梅。
她的面罩已摘下,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祁寒梅。
这一幅绝美的面庞让人惊折,最让人迷醉的还是那懒洋洋的笑容,引人遐想。
这个比自己大了足足五岁的姐姐,从小就出类拔萃,16岁考取了中国科技大,18岁作为国内首批小语种系的交流生到哈佛留学,20岁成为中国最年轻的女性同步翻译,事业刚刚到达的巅峰姐姐突然又选择了出国留学,一度与家中失之联系,父母是素有怨言,可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喜欢不断挑战自己的人,也就放任了她的多年失踪。现在周蓬蒿可算是知道姐姐失踪的原因了,其实有没有这个原因都可以...
原来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那些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诡异事件,现在应该算是谜底尽解。两年前,周蓬蒿因为一起刑事案件和蒋平闹掰。他将蒋平招呼的嫌疑人毫不留情地送进了看守所,晚上独行时遭遇一伙黑衣人偷袭,被前后夹攻的周蓬蒿差点丧命,此刻神兵天降地来了另一群的黑衣人,他们的动作潇洒连贯,武力值爆表,寥寥几个回合打退了对方之后却火速离去。初始周蓬蒿还以为对方群殴选错了对象并不以此为意,此刻细细一回忆,可不就是这教主身边的003他们么!那酷毙的身手,强悍的攻击,对方无论许以多少重金都毫不犹豫的重手…
半年前,周蓬蒿和一群驴友去西藏旅行,被蒋平诬告至县局说是旷班,穷凶极恶的督察恶狠狠地前来调查,后来接了一通电话突然如温柔的处女一般,连一纸通报批评都没留下…
现在看来,就是姐姐起了作用。
李天政很多时候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他信仰不破不立,喜欢挫折教育,并以此来锻打周蓬蒿,让他在一种近乎受虐的环境中成长…这些琐细的事情得以顺利解决,应该是源自姐姐的关心吧。
“谢谢你,姐姐,家人是我穿行在这个浮躁世界的最后动力。”周蓬蒿不知觉间已经是额泪盈眶,他的眼泪滴在了王研的脸上。
王研的一声娇吟打断了周蓬蒿混乱的想法,她的脸色开始发红,身体也变得火烫,他当下心下一凛:“姐,保重,我先走了!”
说着,他大步地跨出地窖世界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