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听到大将军猛然一声大喝,众人纷纷挺直腰身拱手回应。
赵括抬头望向远处山峰道:“尔等速速召集人手,前往丹朱岭,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截断丹河湖!”
听闻这道命令,众人凛然,连忙拜退前去召集各部人马。
一个时辰截断丹水河,这看似轻松,其实做起来可谓困难重重。
丹朱岭虽然不是最高峰,但距离大营也有足足两千米的距离,就算是平地跑步,恐怕也要耽误点时间,更何况这是让人还要抱着石头爬山,更是难上加难。
时间紧迫,任务艰巨,任何一名将领都不能有丝毫懈怠。
“大将军,若是我们都去堵截河水,白起大军若来,你自己岂不危矣?”
赵牧忧心忡忡,看着自己这位兄弟,还有些放心不下。
赵括摇摇头道:“无妨,我自有办法对付,你们尽管速去堵截便可。”
军令如山,就连赵牧也不得不严格遵守,由不得他多说什么。
“那好,你要在大营内多加保重!”
说完,赵牧无奈地叹气,摇了摇头。
在他的心里,赵括这是一招险棋,一个不慎,就连他自己的小命都会受到威胁。
可是如今白起竟然起十万大军压境,不险中求胜,又有什么办法?
人生在世,诸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赵牧只能认命。
然而赵括却并不这么想,等众人离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是自己钓上来的大鱼,如果没有千斤丝,又怎么敢钓千斤鱼?
放在眼前的,只能一口吞下,就算是撑死,也决不能让世人笑话。
就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再不济,他白起也不敢轻易杀了自己。
吕不韦目前还在长平等着看好戏,赵括已经算无遗策地计划好了每一步,任何一步出了差错,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战鼓震天,旌旗招展,十万大军在白起的率领下一往无前,所过之处,势如破竹。
一路挺近,终于远远就看到了矗立在赤水河旁的赵军大营。
望着敌营就在眼前,白起不喜反忧。
他忧的是,这一路过来竟然没有遇到一股像样的抵抗,竟然是长驱直入,搞得好像游山玩水的旅游团一样。
这还了得?此中定有奸计!
依靠数十年征战沙场,白起凭借直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列阵,准备迎敌!”
白起一声令下,冗长的号角声陡然在山谷中响起。
他们这十万大军,是一路爬山而来,体力消耗十分严重。
号角一起,全部方阵悍然停下脚步,双目如鹰隼般冷冷地注视着前方。
军阵前方,白起极目远眺,却发现敌营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反应。
白起一抬手,战鼓和号角骤然停下,十万人的队伍在白起身后蜿蜒曲折,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君候,难道他们畏惧君候亲征,早早弃营潜逃了?”
雷河手搭凉棚看看远处敌营,疑惑地对白起问道。
他这一路跟随而来,就是想要赵军再用对付自己的办法,再上演一出后追前堵的戏码,奈何都特娘地杀到这里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若不是偶尔可以看到碎石滩上的血迹,白起若是问起来,雷河真要百口莫辩了。
“不,你看那大营内还有袅袅之烟,定然是在埋锅造饭。”
白起一抬手,打断了雷河不切实际的猜想。
“埋锅造饭?”
雷河的眼珠子瞪地溜圆。
这都打到他们家门口了,还有心情吃饭?
这是谁给赵括的闲情雅致?
“待我去查探一番!”
就算君候相信,他雷河绝不会相信。
大战在即,如此泰然自若,那还了得?
未等白起答应,雷河便拍马上前,朝着赤水大营疾驰而去。
可是还没到跟前,就看到大营内忽然乱箭齐发,如蝗般朝自己飞来。
“糟了,中计了!”
雷河一个激灵,连忙勒紧缰绳,二话不说掉头就退了回去。
太吓人了,果不其然,这赵括正在大营中等着呢。
对于未知的危险,是人就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再加上之前雷河在赵括手里吃了大亏,更是如惊弓之鸟,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得心中大骇。
“果然不出君候所料,那赵括正在大营之中等着咱们呢。”
白起看看惊魂未定的雷河,无奈的扭头看向前方。
说的是个屁,仅仅知道赵括在大营中有个屁用,连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准备怎么对阵这些都不知道,就吓的急忙跑回来了,简直就是枉费这几年的辛苦栽培。
“汝且退下吧。”
白起淡淡说了一句,正欲下令斥候前去查探敌情,却骤然听闻一阵紧促的鼓点从对面发出。
一群人跟着白起身后,伸长了脖子朝前张望,就看到营门忽然洞开,两列卫士齐踏步从营门鱼贯而出,列与两旁。
一辆战车从营门冲出,直奔白起阵前。
“弓兵准备!”
雷河连忙下令,他才不管如何,只要从那里出来的赵军,他都愿意先杀了再说,免得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且慢!”
白起抬手停止了雷河的喝令,望着车马越来越近,淡淡道:“怕什么,这人定然便是赵括!”
现在刺探军情这么好的机会,白起怎么可能放过,一定要等看看赵括要说什么后,再说杀与不杀。
“白起兄远道而来,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众人神色一紧,只见战车上站着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将领,头戴玉冠,身穿青铜甲胄,不是赵括还能是谁。
白起认得赵括身上穿的甲胄,乃是马服君生前就是穿着这身甲胄征战沙场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起没有那么小气,一见到赵括就要喊打喊杀的,一定要想办法先摸摸对方底细再说。
白起轻笑着对赵括回礼道:“马服君言重了,我白起远道而来,正是为了一睹将军风采,怎敢劳驾马服君亲自迎接,惭愧。”
白起说完,眼角流露出一抹阴狠的神色,不易察觉地一闪而过。
客套话谁都会说,但是白起就是没见过能把客气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脸不红心不跳。
白起很稀奇,直在心里纳闷:赵括脸皮这么厚,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