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一天时间,就尽数吞灭三万魏卒,只此一战就足够震慑范雎和公孙衍。
果然不出赵括所料,很快,范雎的信件如期送到。
送信的信使是函谷关令,带着百名关吏向赵括交出了令符。
拿着令符,赵括轻笑着随手丢在案上,言道:“既然令符在此,范相的意思吾已知晓,至于换防之事,暂且不急,二三子且回去吧。”
关令顿时愣住了。
他们在来时就已经做好了撤防的准备,以为赵括一定会满心欢喜地接纳这份秦国的大礼,从而派遣赵吏前去接管函谷关。
但是没想到,赵括竟然如此大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君候有令,且先回去,怎么?听不懂吗?”
乐间大喝一声,吓得几名秦吏连连称是,这才慌忙拜退。
这些秦吏搞不懂其中的道理无所谓,只要范雎懂就行了。
其实不用赵括说明,连乐间都知晓其中的深意。
如今赵国已然成了众矢之的,强大到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如果范雎不识趣,还在左顾右盼,赵括不介意再把纸和粮食铁矿的价格往上调高一些,让咸阳的贵族们无纸可用。
另外,范雎采纳了赵括的建议,派公主和亲,任命吕不韦在咸阳宫当差,这两项条件完成的还算满意,从今往后,秦国的国运已经和赵国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函谷关位于黄河南岸,其实赵国鞭长莫及,就算拿下函谷关也对赵国没有太大意义,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给秦国,也好让秦国记着他赵括的好,别总想当颗墙头草。
但乐间不知道的是,赵括所考虑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无形中这也算是给了吕不韦足够的话语权,无论到什么时候,他吕不韦都得站在赵国的立场,去左右华阳太后乃至咸阳朝堂的政见。
这是赵括最稳妥的一步,只有这一步走好了,将来才能对统一华夏起到关键性作用。
如果吕不韦胆敢和赵括耍小聪明,赵括可以直接陈兵函谷关,断绝对秦国的一切经济援助,一旦两国决裂,对秦国而言,他吕不韦也会彻底失去价值,随时都会死在那帮朝臣的手里。
秦国的关令刚走,就看到韩子仪大踏步走了进来。
来到帐下,也不跪拜,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对赵括朗声问道:
“请问,你说要带我去大梁找乐乘比试箭法,不知打算何时启程?”
乐间一看这家伙就来气,顿时沉声喝道:“竖子无礼,见了太昌君为何不拜?!”
韩子仪却挺起胸膛道:“在下既不是赵将,亦不是俘虏,为何要拜?”
乐间牙一咬就准备拔剑,却看到赵括抬手按了下去。
赵括看着子仪,面无表情问道:“那请问,既然你不服与我,我为何还要对你言听计从?”
赵括想的很明白,就像当初杀方洛一般,无论你再有本事,如果不打算效忠,那便只有一死了之。
赵括不喜欢滥杀无辜,但也绝不容忍自己有半点仁慈。
但在赵括看着子仪的眼睛时,却没有看到半点畏惧,有的只是一点执念。
对于这种人,赵括自觉还是很容易掌控的,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见赵括问的这么直白,子仪嗫嚅着道:“我,我可以为你打造劲弩,将制作劲弩的技艺传授与你,如何?”
赵括呼哧一笑:“这么说来,你对自己的技艺很有把握了?”
一说起这个,好像是提到了他的长处,子仪一挺胸膛道:“那是自然,我韩国劲弩天下无双!”
赵括两手一摊:“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你觉得我会只凭三言两语就相信你吗?”
说完,赵括眼中不禁露出轻蔑之色。
赵括的话好像刺痛了子仪的自尊心,正准备辩驳,一张口又好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道:“哎对了,为何不见嬴华嬴子鸢两位秦国公主,她们去了哪里?”
见赵括皱眉,乐间问道:“你找她们作甚?”
子仪连忙解释道:“吾与公主还有一场比试未能完成,我这才想起来。”
赵括心中一动:“比试什么?箭吗?”
“比试骑射!”
子仪说完,赵括心中的疑惑豁然开朗。
怪不得那个嬴华能徒手将自己摔倒,原来还真的是深藏不露。
赵括身为马服君之子,无论武力和谋略,绝对可以超越绝大部分同龄人,可竟然一不留神,在一名女子手中吃了大亏,现在想来,这绝对不是一次意外。
子仪的射术,赵括是亲眼目睹的,能让他都正视的对手,赵括不得不重新考量。
“现在正好无事,我带你去见她。”
说着赵括便率先抬脚朝帐外走去。
乐间没好气地提醒呆愣中的子仪:“还愣着作甚,走啊。”
”哦好。”
赵括带着一众亲卫和子仪朝着大营外围走去。
来到马厩前,赵括远远地就听到一声娇呼:“拿走,本公主不吃,速让赵王亲自来见!”
随即叮铃咣当一个铜盆被丢到了马厩外。
“好家伙,脾气这么大!”
赵括捡起铜盆看了看,铜盆竟是被踢地凹陷了下去。
于是提着铜盆将一众马夫拽到了一边。
“呃,是太昌君,都让一让。”
几名马夫连忙为赵括腾开了地方,却看到此时的两位公主已是蓬头垢面,双手被绑,坐在草甸上正怒目而视。
一进入马厩,马粪、马尿、马饲料的混合味道扑鼻而来,赵括不禁捂住了鼻子。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难民,怎么被捆到马厩里来了?”
赵括这辈子最痛恨蛮横不讲理的女子,上一世的遭遇现在都让他记忆犹新。
如今看到嬴华自作自受到这般地步,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酸爽。
嬴华抬头一看是赵括,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立刻娇喝道:“赵括,今日本公主与你势不两立!”
说着就准备上前朝赵括踢腾,却被几名亲卫上前直接按住。
“咦?你是?”
子仪终于觉得眼前的疯婆娘很眼熟,疑惑地上前问道。
嬴华抬眼一看,更是羞地无地自容。
当初刚见面时,嬴华是何等高贵,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没想到几日不见,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这事搁谁身上,估计都难以接受。
“青骡子看什么看,让一边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赵括无奈摇头:“看来饿的还不够,竟然还是这么娇蛮。”
随手把铜盆递给马夫,嘱咐道:“传我的命令,不准再给公主送饭,等公主亲口要饭再向我禀报,拿着吧。”
听到这话,嬴华更是瞪大杏眼,怒喝道:“赵括你敢!”
赵括也懒得搭理她,直接转身就走。
“姐姐……”在一旁凄楚可怜的嬴子鸢连忙向嬴华求饶,可是也无济于事。
赵括一走,嬴华哪里还有脾气,连忙大呼:“大青骡救我!”
韩子仪却是一脸为难,明知这是赵括的地盘,他哪里说得上话,于是急声道:“好,你等一会。”
说着赶紧跟上赵括的步伐,快步凑了过去道:“呃,太昌君,还请恕罪……”
“不恕!”
赵括回答的很干脆,甚至连脚步都没放慢一下,径直原路返回。
现在子仪一着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忙又道:“君候大量,切勿与女子计较,放她一马便是。”
赵括回头看着子仪:“你让我放她一马?今天放明天放,你当我是放马的吗?”
“呃……”
子仪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但是他就是死心眼,觉得嬴华也有可取的一面,故不愿就此放弃。
“太昌君!”
见赵括又要走,子仪直接跪下。
赵括停下脚步回转过身看向子仪。
“只要太昌君放过公主,吾愿誓死效忠太昌君,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呵!”赵括不禁哼笑一声。
随即吐出一口气,走向子仪。
“那我问你,你敢保证放开她,她不会和我拼命?”
“这……”子仪被问地哑口无言,只因他真不敢保证这一点。
赵括看他木讷真诚,只好提醒道:“记住,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后,若是她见了我还是这个态度,那你三人就一起死,如此,你可愿立誓?”
子仪顿感一阵无奈,他不怕死,可关键这要求也不是他所擅长的,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犹豫了一秒,子仪竖起手指指天慨然道:“子仪愿立军令状,三日后若不能让公主回心转意,吾愿一同赴死!”
乐间不禁瞪大两眼看着子仪郑重其事地发誓,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帮助一名娇蛮公主,连身家性命都不要了。
就嬴华那个刁蛮公主,谁遇见不得头疼?他竟然自愿往枪尖上撞,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赵括却不管那么多,一箭三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好,我相信你,去吧。”
“谢谢,谢谢君候!”子仪连忙拜下,随即慌忙起身朝马厩跑去。
看着子仪亲手去解开二人的绳子,乐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赵括。
连这种事赵括都有把握的话,那岂不是神了?
“你别拦我,我这便回去告诉母后,尽起秦国之兵,攻打赵国!”
“公主不可,公主你听我说!”
现在嬴华已经彻底被激怒,不顾子仪的阻拦走到赵括面前,指着赵括的鼻子骂道:“赵括,你给我听着,不报今日之仇,我嬴华甘愿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