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登徒子有何了不起,等见了赵王,看我怎么收拾呢!”
嬴华愤愤地望着赵括离去的背影啐骂了一句,回头就没好气地对子仪道:“还有你,最好一会不要被打地跪地求饶。”
即使嘴上骂的凶,但嬴华也深知这场比试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决不能让赵括小瞧了她。
子仪谦让地请嬴华先挑,嬴华也不客气,上前便挑了两把吴钩拿在手中。
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锋利的吴钩发出阵阵呜鸣之声,随即嬴华对子仪冷哼一声,这才走出营帐。
只挥舞地那两下子,子仪就知道嬴华身手不凡,起码与她的骑射和摔跤是不相上下的。
这么一名娇柔的女子,竟然君子六艺样样精通,还能玩的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好,可想而知,她的娇蛮不是没有道理,肯定是吃了很多常人难以承受的苦,才不把大部分男人都不放在眼里的。
子仪遥想当初,单单为了练好骑射一项,师父就曾让他一整天不下马,连大腿内侧的皮都磨烂了,但也只能咬牙坚持。
只为掌握马背上的感觉,能做到人马合意,动为意使,便要熬过无数个疼痛难忍的日夜,才有了今天的水平。
更何况她一个女子,能做到这样,一定是吃了更多的苦,所以子仪看来,刁蛮任性一点也属正常,便并不放在心上。
来到校场上,子仪手里多了一对扩口剑和牛皮盾。
校场有现成的演武台,看见赵括来到,纷纷前来拜见。
赵括一挥手,让他们在台下负责呐喊助威,准备见证一场精彩的比武。
在赵军之中,比武打斗就是家常便饭,可今天看到场中竟是一男一女,实在是稀罕的不得了,霎时间就引来众多将士前来围观。
本以为只是私下切磋一下,没想到赵括竟然召集了这么多观众,这让子仪略有不安。
本身作为一名男人,去和一名女子比武,就已经很没面子了,再让如此多的将士围观,岂不是更让人羞愧难当。
此时子仪的心中,竟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这让他更加局促不安。
见嬴华来到面前,子仪还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公主,咱们点到为止。”
嬴华却从来不怕当众比武,扬起俏脸道:“谁跟你点到为止,要战便战,休要多言。”
“呃,好吧。”
赵括一看便知,子仪为人敦厚耿直,故意有心让着嬴华。
但赵括却只能摇头苦笑。
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嬴华全力进攻,他抱着忍让的态度就已经注定要输。
“你们二人这就开始比试吧,没有裁判没有规则,谁若能将对方打倒谁就算获胜。”
赵括交代了一句,便在躺椅上坐下,身后赵高负责给赵括端来盐焗黄豆,一边喝茶一边看二人打斗,美不胜收。
嬴华也不多看赵括一眼,提着吴钩对子仪拜了一下,随即便摆开架势,准备迎战,
子仪比嬴华高了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道:“你来吧,念你一介女流,我先让你三招。”
“哼,谁稀罕你让,看招!”
说着嬴华脚下便动了起来,一身素色纱衣随着嬴华的动作,随风激荡,远远看去,嬴华的曼妙身姿显得格外飘逸,双手执钩朝着子仪冲了过来。
子仪说到做到,并不打算进攻,只是错开脚步,做好了格挡的准备。
但当嬴华来到跟前的时候,子仪心里有一些小小的后悔,面对双钩在眼前上下翻飞,端的是攻势凌厉,毫无可乘之机。
慌乱中子仪左手提盾右手执剑,连忙招架,却被逼地连连后退,身形略显狼狈。
台下一众将校挥舞着拳头,对子仪大喊道:“出手啊,打她,让她知道我们男人的厉害!”
“就是,把她压在身下那才过瘾,打到她认输为止,那才痛快!”
“嘿,看把你能的,人家是秦国公主,你以为就那么好对付啊,还骑在身下,我看你是想婆娘了吧?”
“去你的,婆娘谁不想?!”
“哈哈哈哈……”
台下众人一阵哄笑。
军营中的训练十分枯燥,他们这些兵油子就是喜欢开一些荤段子,一点小事都喜欢往女人身上扯,大家对此也屡见不鲜。
嬴华无心跟他们这些大老粗置气,全神贯注地和子仪打斗。
“叮,叮,叮”
一连接下嬴华三招,子仪一看自己右手虎口,已然被划出一道血印。
嬴华站定,撇嘴道:“怎样,还要不要让我?”
子仪仿佛也被激起了斗志,扬起短剑低喝一声:“好,三招已过,公主看招!”
话音刚落,子仪便龙行虎步,以盾在前,剑在后,猛然冲向嬴华蓄势待发。
子仪毕竟占据着身高优势,一招一式都是大开大合,让嬴华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力量上的碾压,接连挡住三剑之后,就感到胳膊有些酸麻。
于是调整攻防,尽量不与其正面较量,而选择迂回策略,在场中游走打斗。
一时间,二人竟打的腾展挪移幻影重重。
围观的将士们渐渐也安静下来,子仪的功夫他们都看在眼里,却万万没想到,嬴华一介女流,竟能和他打的不可开交。
扪心自问,若是换成他们上台的话,说不定连小鸡都得被割了,也照样得乖乖投降认输。
赵括蹙着眉头,看出了嬴华的用心,她是想借着灵巧的身法不断消耗对手,最后再厚积薄发一招制敌。
不得不承认,对于战斗,嬴华有自身独到的理解和想法。
如果照这样打下去的话,子仪早晚要吃亏,因为他心中似乎有坚持,始终都不肯出全力。
果不其然,两盏茶过后,嬴华凭借灵巧的身法和吴钩的优势,一举将子仪手中的短剑挑飞到场外,子仪自知没了武器,自然就是败了。
于是也不再费力格挡,直接开口认输。
“哎呀,真是可惜了,这输的也太窝囊了吧?”
“秦国公主身手不凡,输的不亏,你要嫌窝囊你上,弟兄们给你呐喊助威。”
“我才不去呢,这女娃出招刁钻的很,我家里有老婆孩子,还没享几年清福呢,我得多活几年才行。”
“瞧你那点出息,把我们男人的面子都丢尽了。”
“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是不做出头鸟。”
“君候恕罪,末将败了。”子仪站在赵括面前垂头丧气。
“且下去休息吧,心慈手软,如何能成大事?”
赵括摆了摆手,让子仪退到一边。
嬴华站在中央冷哼道:“真是可笑,这么多大男人,竟打不过我一个弱女子,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赵括却扭头喊来乐间,问道:“战胜她,有把握吗?”
乐间看了一眼场中得意的嬴华,拱手道:“战胜她当不在话下。”
“好,那你去。”
乐间一愣犹豫道:“君候,这,不太好吧?”
赵括眉头一皱:“难道你是怕她不成?”
乐间叹气道:“好吧,既然君候执意如此,末将这就将她拿下!”
说着便直接飞身到了嬴华面前。
一看乐间上来,嬴华顿时大喊:
“好啊,你们跟我打车轮战是吧?”
赵括却放下咸豆拍拍手,站起身喊道:“公主,想见赵王,你得先赢了乐间将军再说。”
现在嬴华心中憋着一口气,就等着见了赵王,羞辱赵括呢,听闻这样说也不再多想。
“哼,当本公主怕你不成,战就战!”
乐毅却取下佩剑放到了地上。
作为一名率兵打仗的高级将领,乐间有自己的用兵法则,从来不愿向妇孺老幼用兵,这是父亲曾经教导过的,也是身为一名贵族应有的傲气。
看到他两手空空,嬴华不禁轻蔑一笑,低声哼道:“自大的家伙。”
“等着认输吧!”
声随身动,眨眼间一双吴钩就已经逼向乐间。
如果是大秦战神嬴华,说不定乐间还能正视一下,但此嬴华非彼嬴华,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在乐间的眼里,她的这些招式全是花拳绣腿,跟战场上万千兵马当中的厮杀还差的很远。
“来的好!”
乐间大喝一声,欺身而上,端的是勇猛无匹,在吴钩即将碰到他肩膀的瞬间,竟堪堪腾跃而起,随即双手如爪,顺着吴钩摸到了嬴华的胳膊,再一个猛然屈身,竟是抵住了嬴华的小腹。
“嘭!”
“啊!”
一个肘击撞得嬴华飞身朝后,手中的吴钩也不知何时落到了乐间的手中。
“嘭”地一声,嬴华的娇躯倒在几米开外,明显是被乐间一招制服,输的十分彻底。
“好!上将军威武!”一旁观战的将校们一阵欢呼,乐间却对嬴华遥遥拱手,转身退下。
“可恶!”嬴华愤恨地捶了一下地板。
赵括却抬起脚走到了嬴华的面前,啧啧摇头苦笑道:“哎,真是可惜啊,公主未能获胜。”
“赵括,你无赖!”
嬴华指着赵括开口就骂。
但是赵括却是一笑道:“登徒也好,无赖也罢,总之你是输了,怎样?准备接受惩罚吧?”
嬴华不禁瞪大两眼,看着赵括百思不解道:“惩罚?你什么时候说过还有惩罚了?”
赵括一摊手:“当然,若是连惩罚都没有,何来奖赏之说?”
“你……”
嬴华真是无语了,赵括一再突破自己对君子的认知,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真是开了眼了。
“你说,想要惩罚本公主什么?”
无论如何她都认了,只要让她面见赵王,非跟他好好算账不可。
赵括淡然转身道:“无他,只需今晚你陪我睡一觉即可。”
说完便带人朝台下走去。
一句话,嬴华仿佛遭受一道晴天霹雳,站在台上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