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后,苏定立刻召集苏烈等心腹,商量对策。
“现在案情基本明了,高有良收买张宋民、胡希进、王大山等人,调包税银,以假乱真,想要置我于死地。”苏定说道。
“师爷也被收买了?”苏烈闻言大怒,握紧拳头,关节咯咯作响,“大人,我这就将他揪过来!”
苏定点头,下令道:“如今证据确凿,苏烈、华安,你们带人先拿下张宋民、胡希进这两狗贼,连夜审问,定要查出税银所在!”
“是!大人!”苏烈、华安转身就要走,这时苏定突然叫住苏烈,“等等,苏烈,那王大山审得如何了?”
苏烈停下脚步,脸色尴尬,他挠了挠头,“大人,这……那王大山嘴硬得很,我对他严刑拷打,他还是没有招供。”
“哦?还是个硬骨头?”苏定语气幽冷,“如果他面对高有良的收买,也这么硬气就好了。”
苏烈一脸惭愧,“大人,是属下无能。”
“罢了,这不怪你。”苏定从座位站了起来,自嘲道,“看来,有人以为我不如高有良啊。”
苏烈忙道:“大人可有主意?”
苏定摆摆手,“你们俩带人拿下张宋民、胡希进,王大山就交给我。”
苏烈、华安领命而去,苏定则转身走向关押王大山的牢房。
牢房内阴暗潮湿,王大山被铁链锁着,身上伤痕累累。
看见苏定,王大山满脸委屈地大喊道:“大人,大人!我是被冤枉的啊!我从未参与过什么调包税银之事!”
苏定缓缓走近,边走边说:“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张宋民和胡希进都已招供,你以为能瞒天过海?”
王大山激动得满脸通红,铁链被挣得哗哗作响:“大人,他们血口喷人!我王大山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苏定不为所动,冷冷说道:“那你如何解释与高有良的来往?”
王大山喘着粗气,喊道:“我与高有良确有交集,但那只是寻常事务,绝无任何见不得人的勾当!大人,我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苏定盯着王大山看了片刻,如果不是听到高有良与张宋民的对话,他也许会动摇,以为王大山与此事无关。
只是,谁让他听到了呢?
既然王大山这么能扛,那就让原身“威名”上场试试了。
他苏定的大名,在罗城里,可是能止小儿哭的存在!
苏定也是怪了,张宋民和胡希进、王大山等人跟原身相处多年,对原身应该颇有了解,以原身昭著的恶名,是什么让他们铤而走险?
是谁给了他们勇气?
是远在京城的高太尉?
哼!是时候,展现自己隐藏多年的演技了!
苏定凑近王大山的耳边,压低声音,语气森冷地说道:“王大山,你跟我多年,你不知本官性子?税银丢失,本官人头难保。你身为壮班班头,哪怕你是被冤枉的,本官,也必要你全家,跟着陪葬。”
那阴冷的语气好似九幽传来,王大山不寒而栗,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苏定,颤抖着说道:“大人,您……您这是何意?”
苏定冷笑一声,直起身子,目光阴鸷地看着他:“找不到税银,本官不仅要你死,本官还送你们妻儿老小阖家团圆,只不过,是在黄泉路上。”
“大人,你怎能这般草菅人命!”王大山怕了,他真怕了!
以他对“苏定”的了解,这位心狠手辣的主,这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罗城“三害”之首,岂是浪得虚名!
这位可真是能称得上“灭门县令”的县太爷!
王大山追悔莫及,自己怎么就上了高有良的贼船,竟然敢背刺这位主!
不招,全家上路。
招了,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王大山不免绝望地喊道:“天理昭昭,您如此行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苏定不屑地说道:“报应?在罗城这一亩三分地,本官就是报应!你既然想全家都跟着你陪葬,那本官便成全你!”
说完,苏定转身就要走出牢房。王大山看见苏定杀气腾腾的样子,他根本不敢赌!
王大山连忙喊道:“大人,大人留步!我说,我全说!”
苏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
王大山说道:“大人,此事我确实有所参与,但绝非主谋啊!是高有良威逼利诱,我一时糊涂才上了他的贼船。”
苏定喝道:“那税银究竟在何处?”
王大山满脸无助的说道:“大人,小的实在不知税银具体藏在何处。那银子是张宋民和胡希进负责运走的,小的只是听从他们的安排行事。”
苏定脸色更加阴沉,怒目而视:“你当真不知?莫要以为还能瞒骗于我!”
王大山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人,小的不敢撒谎,真的不知啊!张宋民和胡希进根本不让小的插手银子的藏匿之事。”
苏定盯着王大山看,王大山在苏定这冷漠无情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好似绵羊遇上了猛虎。
他恨啊,自己怎么那么蠢!财迷心窍!
县太爷可是罗城吃人的虎,岂是自己这小胳膊腿能够招惹的!
王大山越想越怕,生怕苏定不相信自己,真把自己家人抓来当着他的面一个个处死。
“大人,求您开恩呐!小的真的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只求大人您网开一面,放过我家人。小的日后定当为您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的都绝无怨言!”
王大山声泪俱下,不停叩头,额头都磕出了鲜血。
苏定看他的确不像是撒谎,这才说道:“既然如此,先将你押回牢房,待我查明一切,再与你清算!”
王大山磕头如捣蒜:“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苏定命人将王大山押了下去,而张宋民和胡希进,也被苏烈、华安带人拿下。
苏烈迅速集结了皂班衙役,步履匆匆的赶往张宋民和胡希进二人住所。
张宋民住在靠近内宅的一间房子,此时灯火明亮,他刚刚从小渟居回来,正准备歇息。
至于寻张猛夜聊之事,完全被他抛之脑后。
张猛是县衙里少有的清廉能干之吏,晚上亲自带队巡逻,深夜才归。
明日监察使就来了,何须费那些劲?收买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的人不是甩下一把银子就能收买的了。
万一张猛向苏定举报呢?
张宋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甚至没有告诉高有良柳氏还没死,免得节外生枝。
脱了外衣,张宋民朝着油灯走去。
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猛然推开,张宋民惊愕地抬头,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数名衙役摁倒在地,动弹不得。
“华安?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张宋民惊怒挣扎。
华安冷冷一笑,“张师爷,你事发了!”
与此同时,苏烈也带着另一队衙役也赶到胡希进的住处。
他住在班房对面的典史衙门。
胡希进正打算就寝,忽然察觉到门外有异动,刚要警觉,房门便被猛力撞开。
苏烈带着几名衙役鱼贯而入,将他团团围住。
“苏班头,你们这是干什么?”胡希进怒吼道。
“胡典史,县尊有请。”苏大勇拱手道,而后将手一挥,衙役们便不由分说,将他押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