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洪门外旗帜严整凛冽,数轮比试完毕,琴棋书画及刀枪剑戟十八班兵刃诸获胜弟子列队拜见掌门,但见弟子个个天资聪颖,仪表不凡,拳脚整齐,颇具气势。掌门满意,诸位弟子得了赏赐,便都一同拜倒在地山呼称谢,朱次鲁见此场景,不觉陶醉起来,先捋鬍鬚,再双手张开,嘴里大笑道:“诸位乖徒儿快快请起,看到洪门后继有人,师傅满意!”擂台下一人朗声笑道:“洪门凭添如此多后起新秀,定能发扬光大武林正道!”夫妻收敛笑容定睛瞧,高叫之人一身道士打扮,外罩紫色八卦乾坤衫,淡笑作揖道:“乾坤御史驾到,朱某有失远迎,快快和我入门里一叙。”
夫妻俩翻腾而来,落在他左右,朱次鲁一把扯住他的袍袖,两人也都不吝啬,手牵手到洪门大厅落座,朱次鲁作揖道:“话说多年前尊者带领魔教剿灭剑湖宫,令我等教派颜面大失,阴阳令牌由此下落难辨,但魔教却从此名震宋朝,再无人敢撼动,我派势微也是自愧不如,此次魔教屈尊光临我洪门小派,不知有何见教?”
乾坤御史伊察道:“素闻贤弟培植诸徒捨得花血本,洪门后辈武功在当今武林皆为翘楚,洪门声望日隆,怕我魔教今后也不得不屈尊了,掌门恐怕是江湖中最得意之人。”
朱次鲁站起身,伸施一礼道:“御史真是捧杀洪门,看来我派行事太过张扬了,传扬出去实在是我掌门管教不严,小弟多有得罪!”伊察搀起朱次鲁道:“贤弟多虑了,争夺阴阳令无量峰之争,中原各派联合西域赤履宫天山七绝设下伏兵,魔教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七位魔君死伤五位,胭脂魔君被囚,还有一位下落不明,若不是我及时整顿教务,清理败类,悄然撤出重围,恐我魔教再难睥睨江湖。”朱次鲁道:“小弟不才,有幸目睹十八年前无量峰一役,十八年前阴阳令牌意外被小尼姑莲月取得,武林正邪诸派约在无量峰夺令,若不是魔域黎归涵临时变卦反戈一击,怕是武林盟主不是峨眉语暮、饮隆两位师太。不过魔教依然是如日中天,洪门望之不及。”
伊察转身凝望窗外道:“贤弟是明白人,我也不相欺瞒,二十年前你如此说,却也不为过,魔教内讧,魔域阴奉阳违反戈,痛败无量峰武争,如今魔教人才后辈凋零,大不如前,教主养伤未愈,至今元气未複,二十年来我秘密寻访,辗转打听胭脂魔君下落,有人看见他当年被贤弟救来,有劳贤弟告知行踪,我派也好施救,有他主掌我魔教……,我魔教便能有一线生机。”
朱次鲁作揖笑道:“乾坤御史言重了,圣教有魔教掌门撑腰,左御史伊达,右御史伊政,上御史伊敬三位近些年杀入武当三进三出,寻求丢失的魔教秘籍,北邦诸派掌门如同玩偶,杀了又立,立了又杀,真是吊尽天下人眼球,祝御史更是为了夺阴阳令牌,排除异己,不惜杀人灭口,颠倒黑白,可惜被江湖正道诛灭。”伊察打住怒道:“这些都是我派内务,容不得外人插嘴,掌门若不肯实言相告,伊某告辞。”
燕姬素来知道他心胸狭隘,衝动易怒,一言不和,往往招致极端报复,遂拦住道:“御史息怒,家师老母时常提起前辈,若不嫌弃就在此处小住,我夫妻俩人替御史想想办法,洪门弟子众多,有可靠消息速速报于御史。”伊察瞭望燕姬数眼,知道是她缓兵之计,“哼”一声,拂袖而去。待他走远,燕姬小声道:“郎君,你若知晓胭脂魔君下落,不妨告诉他,与我无损,多一人对付江湖正道那些碍眼之人,咱们不是乐的看戏。”
朱次鲁冲燕姬招手附耳上前道:“不瞒贤妻,我刚使用的就是激怒他离去之计,无量峰一役,我趁焉脂老贼伤重虚弱,暗中用赤锁链穿了他的琵琶骨,木笼囚车运回中原关起来了,如今满十八年,但却不能放了他,其一,我派这麽多年能得发扬光大,得益我和娘子一正一斜,一明一暗同行江湖,我派虽然不能得罪魔教,但更不能给江湖武林正道知道我暗中囚禁魔教魔君,以免给抓我把柄口舌,共同讨伐我;其二,这些年我用酷刑逼他背诵数种神功秘籍,自习后又传授众徒,这也是我洪门弟子全体武功能突飞猛进原因,魔教使者这厮眼贼看出弟子武功源自胭脂魔君,自然怀疑我清楚胭脂魔君下落,他虽已无利用价值,但对我派仍然有用处;其三我早些年放了他还能得个顺水人情,如今放他只会徒增魔教对我怨恨,轻者家破人亡,重者灭门灭派……”
燕姬花容失色道:“那如何是好?”俩人说着话,素婉从不忧岛前来问候,夫妻俩打发黎饵领着她去赌牌。俩人关紧门窗,朱次鲁道:“而今之计,首先我俩一致坚称此功法来源自明荃老母,再者派心腹速速解决了胭脂魔君心腹大患,待派出之人杀死老贼,夫人遣人途中埋伏杀死他,我给他个欺师灭祖,叛出师的罪名,如此以来方可保我洪门渡过此劫。”燕姬道:“此计甚妙,只是派谁去合适?”
朱次鲁道:“我原意是派幽遗走这一趟,悲风我留有他用,今天一战,幽遗已拜嫤藻姑娘为师,《广陵散》我得之迫切,地煞真经下卷实乃鸡肋,讲解穴道之册我已然弄到手,不如让悲风前去,这些年我待他也算不薄,此外我已经访得萧心鸾诈死隐居幽兰穀,此秘籍原本就是她家之物,她定能破译的出,比起江湖老中医,悲风对针灸虽然瞭解倒不甚精通,派他去执行此命令更合适。”
燕姬道:“萧心鸾师姐水月被霍三昌打死后,也疯疯癫癫了,偶尔清醒了在幽兰穀养花种草,弟子多次请示我灭了她,我可怜她是个痴情女子,又遭段天南抛弃,俩人也未能成眷属,所以格外开恩,放她一马,此次你若能得她相助,学的其中点解穴之术,便该我们独步武林了。”
朱次鲁拥她笑道:“贤妻你真是我的福星,共富贵安稳日子过腻了,也该咱们站稳浪头尖上共霸武林了。”燕姬道:“先别忙著谢我,要谢就谢咱俩恩人暗缁魔君,若不是他从中做媒,我便在江湖中尬尴死了,若不是他帮主,小女寰姐差点难产,又给了我乌青、袭红英如此好俩大丫头,若不是他拼死在暗中拼命结交江南门派,哪有我洪门此刻风光,如今是他被魔教诬陷,我无论如何也要去拜见,帮他一把。” 朱次鲁点头称是,随即召集众弟子道:“此次洪门弟子比试在江湖上替门派挣足面子,我朱某脸上有光,师傅教授上层武功心法有赖于弟子师娘师尊明荃老母传授,所以诸位要谨记师祖明荃老母大恩大德。”
众弟子跪地齐声道:“不敢忘记师祖大恩,祝明荃老母万寿无疆!”
燕姬扯去斗篷接着道:“东西两院弟子们请起,三个月后我师父八十大寿,我派东院弟子即刻飞驰前去派贴,诚邀天下武林各派掌门来庆贺,西院弟子传令下去,凡是城中八十妪翁老者,一律封银五两,邀赴筑坛祈福会。”
五两银子够普通一家用度半年,城中男女老幼闻此,家有老者的无不欣喜,奔相走告,更多父牵子,兄携弟带礼求拜入门下,虽说不过是寻常物产,悲风等人收到手软,不待他擦去额头汗水,师傅朱次鲁拍住他肩膀道:“悲风徒儿,随为师来密室一谈。”朱次鲁道:“你一直深的我信任,师父此刻有实言相告,我想重开神拳门,神拳门乃是我祖上亲创,可惜淹没在江湖浩渺刀光剑影中,至今访的西域犹剩一个传人,西域人称他是高僧,其实也未必真实,此次乘机邀请前来,若他有才识,我替他发扬光大此门,若不能胜任,我思来想去你是最合适新掌门人选,只是,此次替老母拜夀缺一样贺礼,这就是江湖败类泄露咱门派武功秘籍狗贼的项上人头,为师打探得知此贼藏在微盅崖下山洞之中,弟子且快去把此贼人头取来再去接请神拳门传人。”悲风不假思索拜道:“师父,万万使不得,弟子才疏学浅,若有差遣请师父明言,弟子必然竭尽全力,只是神拳门掌门之职弟子委实不敢高攀……”朱次鲁扶起他,上下左右打量数眼道:“悲风,你入我门多年,虽然十数年,却是尽得我派武功精髓,恐怕掌握武功在我洪门已无出你右者,能和你抗衡之人寥寥,此番师父却是不舍你去……,只是不得不把如此重任交给你,我获得把屠龙刀,又名天落繁星,乃当今数一数二宝刀,此刻为师送给你,你秉此刀杀了那狗贼,竭力去办吧!”盯著悲风看了数眼,颜色突然转的阴沉。
悲风怕师父怪罪他不成大器,接过宝刀接连叩拜道:“此事弟子清楚,弟子定当竭力所为!”朱次鲁想起妾室素婉平常关心嘱咐,扳着弟子肩膀道:“你这次一个人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悲风道:“弟子谨记!”俩人说着话,悲风离去准备。燕姬从窗户里往里瞧,看见朱次鲁脸色,她摆手唤出朱次鲁,道:“素婉在赌坊输了两万两银子,被债主害了,弟子和赌坊闹起来,此刻烧了那赌坊,浓烟滚滚,实是惹下乱子。”悲风捧师傅给的这把宝刀出了洪门不多时,燕姬便派出弟子尉迟承兜在茶馆酒肆散播胭脂魔君现身微盅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