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楼外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皆是来此楼观景饮酒,随着一声“让开,别耽误丐帮堂主喝酒!”一伙乞丐簇拥著英俊乞丐大摇大摆走上楼来,英俊乞丐耍弄手里笛箫,不时扯开衣襟对着路人开怀大笑,脏臭乞丐毫不顾忌一直爬到三楼,英俊乞丐抬头瞧见蟾宫媿正在威逼抱琴女子,那手像是要掐断她脖颈般,心中感到不平道:“是谁敢在我丐帮地界撒野?我是丐帮汨罗分舵下堂主。”
蟾宫媿认得此乞丐,鬆开锁住嫤藻喉咙厉手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小乞丐‘四两倒’,听闻你酒量小想不到气量更小,何事惊动大驾?” 乞丐拿手摸着下巴略思忖道:“别总是小乞丐叫俺,‘四两倒’绰号倒也不假男子汉三十而立,乞丐我雀啸天得红线夫人多年不懈‘照顾’,能有幸当丐帮分舵岳阳舵主,你是红线夫人最得意弟子,若是得了机会别忘替我问候她老娘,看你刻薄对待眼前美貌如花女子,她做人精髓尽数给你学到家了,若不是有事,我还不来,难不成来看你害人……”想起某事,说著他跨步近前朝蟾宫媿双肋打过去,这招“龙吟虎啸”乃是杀招,掌风至猛至刚,蟾宫媿退后数步,撩起袍袖冲着乞丐双掌拂去,犹如泥鳅般闪身而过,不恼反吟吟笑道:“小乞丐长相俊美,我每次看见都觉得你不过二十出头,为何只知惦记我师父的娘,怎麽就想不到眼前人看着心里人要思春?”
雀啸天仰头大笑道:“蟾宫媿淫荡是出了名,若是惹我兄弟们不满意,便拆了你淫荡招牌又有何不可?”丐帮两三个好色弟子闻听此言皆伸出髒兮兮手要摸着亲她香腮,蟾宫媿面露微笑趁势把俩人往怀里拉,俩人被她拉倒胸前,她双手如铁爪暗暗交叉击出,俩乞丐肋下如重物敲击一般,霎那痛昏过去。
雀啸天怒目圆睁道:“妙手回春神功中招式你怎麽能施展出来?你师父红线夫人屡次败在我丐帮妙手回春神功之下,一直垂涎不已,你怎麽会?”蟾宫媿弯腰笑道:“你使的我怎麽使不得?可惜我施展的神功不叫妙手回春,而是借花献佛,你看仔细了,妙手回春神功刚猛无比,借花献佛是不是更具女人味?”说罢双手兰花指虚晃,伸手来抓雀啸天臂膀,雀啸天不敢怠慢,手中笛箫左右往外一磕,找出空挡趁机抓住蟾宫媿隻手腕,怒道:“说,你怎麽会妙手回春神功?”
妙手回春神功颇似“捭阖之道”,当年众多武林人士齐破“五七阵”,便是要向甲易卿学独步天下绝学“捭阖之道”,最后因芭蕉山庄被蓝水晶意外焚毁,都悻悻而归。话说当年桂花夫人也一起参与破阵,那时她不过十六、七岁,桂花夫人性格稳重,隐居天母山中和红线夫人、亡嬛夫人义结金兰,师从梨花翁。
梨花翁他被称作江湖鬼谷子,名号不响亮,江湖人多不认识,但提起他传授的三个女弟子,天下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桂花夫人天资聪颖,心细如微,那年芭蕉山庄被焚毁,诸多破阵人士看着山庄灰烬处吵嚷一番,纷纷打道回府,桂花夫人细心观察,发现芭蕉山庄四周接焚,单厅屹立不倒,待夜深人静,只剩她独自一人,悄悄到残破厅下挖掘,不多时挖到厅中央两块青石板,把青石板撬开,洞口豁然露出,她鑽入地道蜿蜒曲折,约莫走出两个时辰,地道出口是个伸出如舌山崖,四周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崖上刻著悔心崖三个大字,崖石上佈满运气练功踏下凹陷足迹,显然是一尊佛练武场所,悔心崖旁刻著一行小字,桂花夫人举起火把,霍然写着“和千败大师大战三十天不分胜负”,旁边又一行小字“胜之不武,不如借花献佛”。她心中疑惑继续拿著火把往下看,一些稀奇古怪手法一一排列在后,手法变化巧妙,桂花夫人心道,莫不是武林秘籍,手法如此巧妙,我且把一一记牢。桂花夫人如此聪明,不消到天亮已把种种变化参悟透,她逐一演示一番,心中顿觉精妙绝伦,以前武功阻塞处也随之豁然开朗,她暗喜道此武功虽好,可惜不知是何名字,思虑一会儿心道,既然崖上刻“借花献佛”四字,不妨以此命名,四个字妙极!
此刻地道内传出对话,她急忙果断用掌抹掉手法图,躲身藏在大石后,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两个姐妹亡嬛夫人和红线夫人,只听红线夫人道:“师姊一夜不回,昨天只顾围著废墟看,我觉得有蹊跷,今日果真找到洞穴追随而来,此刻恐她还在里面……”亡嬛夫人道:“师父早说过,你虽然比师姐机灵,资质也比她高,心计却不如她,若不是我在废墟外捡了她发饰,当真不知道此隐蔽之地,师妹在不在?”两人沿着悔心崖找了一圈,看见模糊不清字迹,其上掌印像是桂花夫人遗留,红线夫人趴在亡嬛夫人耳畔嘀咕数句,突然大声道:“师姊啊,既然我俩找不到她,不如我们把这地道堵死,这样也不会外人进了。”亡嬛夫人叫喊道:“好啊,地道通向悬崖,想来不过是寻常练武场所,咱俩堵死……”说著俩人入了地道,推起巨石要堵住入口。
桂花夫人忙从躲藏处闪身出来道:“好师姐,乖师妹,我在这裡看风景睡着了……”红线夫人笑道:“我猜到你在此处,刚才看见你的掌印印在石头上,快说你抹去了什麽?”桂花夫人道:“我找到了地道是真,沿著地道到此处悔心崖,此处只配观赏日升月出,或许不过是芭蕉山庄外逃通路,没什麽大惊小怪。”红线夫人疑虑道:“我看没那麽简单,你用手掌抹去的难道不是武林秘籍?”亡嬛夫人追道:“既然是武林秘籍便该姐妹同享,你忘了在立了誓言,谁违背誓言,必将死于非命。”桂花夫人慌道:“不是,只是我一时觉得烦闷,石壁上刻画女儿心事,怎麽会是武林秘籍?你们若是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不然好姐妹也做不得。”三人僵持一阵,红线夫人趴在被抹去地方仔细观看,模糊一片,依旧辨析不出是什麽字,亡嬛夫人失望道:“我俩走吧,不过离去之前,此地我该再仔细搜查一番。”红线夫人凝望桂花夫人脸色很久测她是否说谎,疑惑道:“你若让我俩相信,须跪下起誓,若其中有半句谎言,你当……”说著强行按她下跪。
桂花夫人拂衣袖躲开,涨怒脸道:“当真如何?姐妹之间若不能肝胆相照,配提什麽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月同月同日死,更别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麽一来,姐妹感情显得反倒做作生分,再是逼问我,那姐妹情分也算尽了。”说罢径直装作哭泣跑出洞去。红线夫人冲着亡嬛夫人顿足摇手道:“师姐,你看她刚才想溜走施展那招势明显不是我派武功!”亡嬛夫人听罢带头随后就追。红线夫人从此不断试探桂花夫人武功,不断逼她使出此神功,桂花夫人发现被俩人监视,数年后别了师父来到蜀地安居,自称一派,江湖人称“桂花夫人”。
小乞丐十年前救了乞丐柳河山,他便倾囊传授“捭阖之道”。蟾宫媿看着手腕被雀啸天抓在手裡,虽然疼痛也不求饶,顺势滚落在他怀裡,不嫌弃脏臭装作娇羞道:“越是要我说,我偏不说,看你能把我怎样?”雀啸天问不出实情,遂鬆开她腕子,把她推在一旁,对楚楚怜人嫤藻道:“姑娘,安然无恙吧?”
嫤藻怀抱著瑶琴屈身谢道:“多谢乞丐小爷相助,嫤藻身体抱恙,失陪!”朱次鲁把一切看在眼裡,开口道:“嫤藻姑娘,先回别馆歇息养身体,我过两天登门求教,不知可方便否?”嫤藻微微一笑,道:“我愿意至极,只是恐如江湖传闻般,燕姬夫人凶狠难处。”说完闪身而去。乞丐雀啸天低声道:“听闻朱掌门要办武林大会,怎麽不给我丐帮发帖子,难道不把我天下第一大派放在眼裡?”说完猛然捶桌子,碗碟杯盘哗啦啦声响,结实红木桌子顿时破碎。朱次鲁双目一瞪,一时间丐帮和洪门弟子剑拔弩张,洪门东院二弟子訾奉拔剑怒道:“这是什麽场合,容不得乞丐撒野,玷污我派!”说著仗剑直刺,雀啸天嘿嘿一乐,手执笛箫迎敌,訾奉剑沿著乞丐手少阳三焦经穴位,逐个刺来,乞丐不躲,反而用一根笛箫攻击他下盘,每次都在訾奉即将此中穴道之时,被迫又缩回遮挡下盘漏洞,这便是“攻敌之要,不得不救”妙处。丐帮和洪门两边弟子一拥而上,操家伙混战在一处。
丐帮功夫博大精深,尤以索命游魂掌为尊,遵循“刚、猛、透、硬、疾”五字要诀,丐帮设置一正三副四个帮主,正帮主曲长老,副帮主刘尊者、勘副长老、梁副长老、梁副长老分别掌管内外事物,丐帮下有七个分舵,不分宋、辽、金国属,凡是有乞丐之处便有丐帮弟子,分别是临安、汨罗、益州、洛阳、幽州,雍州、凉州,每个分舵下又有七个堂主,现任帮主曲长老常年居无定所,四处巡视丐帮弟子有没有作奸犯科,顺便提拔有能力有作为弟子任职,教他一招半式索命游魂掌作为奖赏和被赏识鉴证,足够弟子在丐帮露脸。
朱次鲁看出弟子訾奉占不了便宜,反倒把场面越搅越乱,出言喝道:“住手,守著这麽多嘉宾,舞刀弄枪成何体统,不得无理!”訾奉收了剑势,怒气衝衝退居朱次鲁身后,朱次鲁陪笑道:“丐帮天下第一,我洪门岂能不请,帖子怕给曲长老送去,只是未能亲送到手上,皆是丐帮帮主行踪不定,恐一时半会儿是传达不到。”
雀啸天哼道:“等传达到,黄花菜都凉了,此刻我在跟前,不劳掌门费心,请柬即刻给我,我转交给帮主便好!”朱次鲁满脸尴尬派人取来请柬,毕恭毕敬递到面前,雀啸天蹲坐椅背上,伸出笛箫道:“放在笛箫上便好。”朱次鲁强忍怒气,将请柬恭敬放上,雀啸天挑过请柬看也不看一眼揣到怀裡道:“洪门富甲天下,听闻路人疯传洪门阔绰派江湖人等银两,每人赏赐五两银子,偏偏我丐帮缺钱,我主动来取便不劳帮主亲自送上丐帮了。”
大师兄无刑不待师父答话,先道:“混帐!我派赠送给银子之人皆是八十岁老者,你年纪轻轻不把我洪门放在眼裡,又有何资格?”
雀啸天一隻光脚趾挑著鞋子转悠,心不在焉拿出笛箫晃晃道:“堂主名头便是资格,至于要不要把洪门放在眼裡,要看银两说话。我带兄弟来这趟来眼裡只有银子,休要提我为甚不恭顺,我听说洪门多年劫财害命。”说到此拉长语气,斜眼看看朱次鲁继续道:“也曾劫富济贫,银钱颇多,若是区区五两都拿不出来,便是我看错了。”
无刑听罢怒气冲冲,带着弟子亮出刀剑围住他道:“倡狂至极!胆敢讹诈到我洪门。”朱次鲁眼神拦住大弟子,指示二弟子訾奉道:“大喜之日,别搅大家雅兴,去给少侠拿五百两,算我洪门供奉给丐帮,此地面确实需要堂主这般青年俊才罩着,另外给此趟来太白楼每个丐帮兄弟封赏五两银子当做跑腿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