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一番话说完,坐在车内的宁沁雪掩面窃笑。
湘儿则不似宁沁雪这般矜持,笑得乐不可支,花枝乱颤:“小姐,姑爷脸皮真厚,说起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他要是循规蹈矩,那整个京都怕是没有一个安分人了。”
湘儿这番话说的那是一点也不夸张,放眼整个京都就没有比李言更能折腾,更不懂规矩的人,毕竟李言那是连当朝皇帝陛下都敢冒犯的狠人。
和村民协商妥当后,李言回到车边接宁沁雪下车:“媳妇儿,马车不让进村,咱得下车走几步。”
宁沁雪掀开帘幔,李言当即张开双臂,亲密的将宁沁雪抱下车。
“姑爷,湘儿也要抱抱。”
湘儿站在马车上,主动向李言伸出双臂。
“你疯了啊?”
李言猛然一愣,冷不丁的白了湘儿一眼,神经病吧,当着宁沁雪的面向他索要拥抱,诚心找茬?
“不嘛,马车太高,湘儿下不去。”湘儿撅起小嘴胡搅蛮缠道。
李言着实有些无语,但宁沁雪就在旁边,借他十个狗胆,他也绝不敢当着宁沁雪的面造次。
况且湘儿平日里古灵精怪,说不定是在故意给他下套,他要是脑子一热从了,怕是会有大事发生。
“你就抱她下来吧。”
宁沁雪无奈摇头叹气,湘儿从小就跟着她,如今这般胆大妄为,也是被她给惯出来的。
“那我抱了,真抱了?”
李言跃跃欲试,但心底多少有些胆怯,原以为是湘儿一人想整他,现在看来是主仆二人合起伙来想整他。
这是要测试他的忠诚度?
女人呐女人,果然哪个年代都一样,就喜欢玩一些试探性的小把戏。
殊不知,人性是最经不起试探的。
犹豫再三,李言还是伸手将湘儿抱下车,结果一下车,湘儿嬉皮笑脸凑到宁沁雪身旁,搂着宁沁雪胳膊恶意满满告状道:“小姐,你看看,姑爷一点都不矜持,这往后要是有别的漂亮女子找上他,他肯定也不会拒绝。”
“你……”
李言气愤咬牙:“好好好,死丫头,这般诡计多端,等回府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姐,姑爷吓唬我,姑爷真讨厌。”
仗着有宁沁雪撑腰,湘儿无惧无畏,甚至还向李言挑衅吐舌。
李言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不能当着宁沁雪的面收拾湘儿,只能暗暗隐忍作罢。
“湘儿,别闹了,姑爷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和你胡闹的。”宁沁雪摇头训斥道。
“夫君,我们走吧!”
宁沁雪走到李言身旁,主动挽起李言的胳膊。
走进村子后,村子里死一般沉寂,既无孩童嬉戏,也无大人耕作,如同鬼村一般空无一人。
宁沁雪疑惑不解,此时天色尚早,按理说不应如此安静才是。
“这位大哥,为何这村子如此安静?”宁沁雪发问道。
领路的村民自称二牛,被宁沁雪问起话后,反应十分激动,骂骂咧咧的回应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朝廷的狗官。”
“我们望山村本是京都郊外一个较为富裕的村子,依山傍水,日子过得安居乐业,但是就在三天前突然从城中来了一位高官,说是要在我们望山村开展一个水利试点工程,可以为村民谋福,一旦工程试验成功,还要在全国进行推广,为全国百姓谋福。”
“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哪懂什么水利工程,只听说能为百姓谋福,索性村民也就都同意了。”
“原以为这是一件好事,结果工程开展没两天,村里便开始生出变故,起初是村里的牲畜突然间一夜暴毙,紧接着村民开始陆陆续续生病,直到今天已经有一半的村民病倒。”
“你们说这都叫什么事,那些当官的,不好好待在京都城内享受荣华富贵,偏偏要跑来祸害我们这些寻常百姓。”
二牛越说越气愤,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你们怎么就那么肯定灾祸是那些当官的招来的。”李言直言问道。
二牛冷哼一声:“起初我们也不确定,但是灾祸就是从那些当官的来村里后开始的,并且王道长说了,灾祸就是因为水利工程坏了村里的风水才招来的。”
“这位王道长又是何方高人,竟能一眼看出灾祸根源。”李言接着问道。
二牛摇了摇头:“王道长的身份,我们还真不清楚,但是王道长仙风道骨,肯定是世外高人,绝不会有错。”
二牛言之凿凿,显然已经将这个所谓的王道长奉为神人,因此李言也并不打算去辩驳。
“村里现在不安定,我且先领你们去村长家。”
“劳烦了!”
跟随二牛来到村东头的一处篱笆院。
只见此刻篱笆院内铺满一地凉席,凉席之上躺满病重的村民,小院中央还设有一香案,香案之上设有香烛,黄符,还有罗盘,黑狗血,以及数十碗清水。
香案前,一名身穿青色道服的老道士手持一柄长剑左摇右晃,嘴里不时念念有词,神经兮兮的模样,看着确实有几分唬人。
“王道长,咱们望山村全村人的性命可都托付给您了。”一名粗衣布袍老者恭恭敬敬向道士鞠躬道。
老道士倒也客气,主动扶住老者,大义凌然道:“老先生尽管放心,驱鬼捉邪乃是老夫分内之事,老夫既云游至此,便是与你们望山村有缘,定会还你们望山村一个太平安定。”
说着,老道士又开始神经兮兮起来,先是抓起一把黄符撒向空中,紧接着挥舞手中长剑穿符而过。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
随着老道士口诀一出,长剑上的黄符瞬间燃起,化成一片灰烬,飘落进香案上盛满清水的碗中。
“神,太神了,我就说王道长是世外高人,这下你们该信了吧。”二牛兴奋不已,作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百姓,何时见过这等神乎其神的场面。
黄符凭空燃烧,这不是仙术,还能是什么。
一旁,宁沁雪和湘儿也是一脸叹为观止。
“小姐,这等神技,莫不当真是世外高人?”湘儿不可思议道。
宁沁雪暗暗摇头,心里也捉摸不清,下意识不安的看向李言。
李言一脸平静从容,嘴角扬起一抹讥笑:“雕虫小技而已,糊弄糊弄寻常百姓也就罢了,也敢在本少爷面前行骗,本少爷要是不露一手,他就不知道骗子祖师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