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见到扈三娘哈哈大笑,说道:我刚巡营回来,听说你今天跟母夜叉孙二娘打了起来,有这事没有?为了什么呢?
扈三娘道:那母夜叉也真是让人生气,她说他的兄弟武二郎神勇无比,在飞云浦双手撑断木枷,打翻两个公人,又杀了蒋门神两个徒弟。
他夸他的武二郎也便罢了,偏偏要说,换做别人,只怕只能等人搭救呢,哪还能杀人?
我听过这话,分明就是在影射你,顿时生气,分辩说,如果林大哥不是被绑在树上,换做他在飞云浦,他也能够挣脱枷锁。
孙二娘偏偏不信,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立时惹恼了我,我就同她争吵起来,后来就打到了一起,我还踢了她一脚,被众人拉开了。
林冲笑道:今天头领们可是大开眼界了,看到你们两个女将,这般吵架,既动嘴又动手,都笑坏了吧,后来怎么收场的?
扈三娘道:后来军师对我劝解一番,又被宋大哥逼着去向孙二娘道歉,大家又和好了。
林冲道:下次可不能这样冲动了,只是因为别人无心的一句话,为我而打架,实在不值得。
扈三娘道:我就是听不得有人说你不好,那你倒是说说看,如果换做你在飞云浦,你能也向武松一样,挣脱枷锁杀死公差吗?
林冲反问道:你觉得呢?
扈三娘道:我猜恐怕不能,要知道这木枷有二三十斤,双手撑开木枷,怕不得有千金之力?这哪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林冲道:我和武松兄弟比起来,两个人的遭遇完全不同,我根本没有想到,路上会有公差对我暗下毒手。
即便在路上被他们把双脚烫伤,也没有起疑心,还认为他们这都是惯例,是这种小人对待犯人的恶作剧,想着忍过就算了。
直到在野猪林被绑在大树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才后悔起来,若不是鲁智深出场,我真要死在这两个小人手里。
换做是武松,绝对不会像我一样,必须得有人帮忙才能脱困。
扈三娘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武松就能化险为夷。
林冲道:武松出身寒微,哥哥是一个侏儒,父母又早亡,从小就受人欺负,是在荆棘丛中长大的。
对于江湖上的各种暗算人的伎俩,早已了然于胸,他又是个火爆脾气,怎么能受人欺负?
一看到董超、薛霸挤眉弄眼,就知道这两个人不怀好意,在被这两个人,按着烫脚时,就得发作起来,痛打两人一番。
哪像我出生在武官世家,不知道江湖阴暗,人心险恶,所以我才遇险,换作是武松,哪里肯让他们捆绑在树上?早把两个人治的服服帖帖的了。
至于你说,武松兄弟双手掰开木枷,这事其实说的不完全真。
扈三娘道:哪里不真了?头领们都这么说。
林冲道:头领们传的我也听过,都是太过夸张了,武松兄弟曾经跟我说过,他当时一只左手在外,吃着施恩送来的两只肥鹅。
在上路之前,施恩就与他示警,说这两个贼人路上要图谋不轨。
武松在狱中因为有施恩的打点,而没有受到虐待,打了20脊仗,也都下手很轻,并没有受伤,何况他又刚吃了两只肥鹅,体力也有保障。
一只左手在木枷外,能使上力,双手用力掰断木枷,我虽不才,自认也还能办的到。
说罢,看准旁边一棵松树,用力挥出一拳,打折了一个碗口粗的树枝。
扈三娘乍舌道:好厉害的功夫,好大的力气,我信了你了。
林冲道:其实有一只手露出外面,掰断木枷不难,以武松的功夫,即便双手都在木枷内,只凭腿上的功夫,打翻这四个人也绰绰有余。
只是要把这四个人全部打死,不跑去报信,恐怕就有些难了,所以你说换做我,在有人事先示警的情况下,我能不能做到呢?
扈三娘点头道:那肯定是能的,你这样一说,那这件事只是他们传的神而已,不单是你,相信卢俊义也办得到。
林冲道:其实卢俊义的遭遇跟我差不多,巧的是偏又遇上董超、薛霸这两个杀才。
卢俊义是个大财主,从小也没吃过苦,他也看不出这两个人起了歹心,也被捆在了树上。
幸好有燕青机敏,事先埋伏好,用袖箭杀死了董超薛霸。
我们俩从这一点来看,也可算是缘分不浅,同样环境下,有准备的话,卢俊义也能平安度过飞云浦。
林冲接着道:其实武松最让我佩服的,不是他在飞云浦这一战,是他在知道兄长惨死的时候,那几天时间运筹帷幄,做事不动声色,才让人佩服。
书上讲,“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武松就是具备这样心理素质的大丈夫。
你看他对潘金莲种种说辞不予否认,明知是说谎却不点破,回头找到郓哥儿,与他一起收集证据。
又找到仵作,从他那里找到了兄长被毒死的直接证据,召集四邻作为见证,这才在兄长的灵堂上,杀了潘金莲和王婆两个人。
这所有事做下来,有条不紊,真的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愚兄我自认办不到,所以因为这一点,对武松兄弟甚是佩服。
扈三娘笑道:今天你为我解惑了,改天我就与众人去说,我林大哥就是也能做到,杀出飞云浦!
林冲道:你可别吓我,这件事我就是随便说说,可不能出去乱说,说出去不但没好处,人家也未必信,可能还会得罪人。
扈三娘点头答应,也不再为今天的事气恼了,两个人一同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