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三:“大哥,我不问你叫什么,你也别问我叫什么,既然你能看到我的手茧,也应该懂吧?嗯?”
伤兵:“小兄弟,你休想忽悠咱。但是要不是你及时给咱包扎,等到郎中管到我,我估计我都去见下面的爷爷了。咱就当自言自语了,说了什么都是胡话,什么也不知道。”
廖三示意明白了,复又躺好,头枕着双手低声说道:“你这种刀伤我遇到过,应该是蒙古人的刀造成的伤口。”
伤兵假装伤口疼的哼哼两声,也小声说道:“小兄弟好眼力,确实是蒙古人的骑兵给了我一刀,嘿,差一点这胳膊就没了。我就说你在,算了,不说这个,你之前是在哪里?不是这里的吗?难道是宣府那边?”
廖三翻个白眼:“你自己都说不问了。我之前在官道上遇到过两队商人,商队里有蒙古骑兵,他们使的刀砍伤的灾民就是这样的伤口。”
伤兵疑惑道:“商人?哪的商人?”
廖三:“听口音是咱山西人,不是一伙人,路上买了一些活不下去的灾民,女人和孩子,还有一些看上去没病的男人。”
伤兵:“这些商人是卖什么的你知道吗?”
廖三:“棉衣,不过...棉衣下面是坚硬的铁器。”
伤兵一下坐起:“什么!”牵扯到伤口疼的直冒冷汗。
廖三:“小声点!快躺下。”廖三扶着伤兵再次躺下。
伤兵不停的说:“怪不得怪不得,以前蒙古人没有近年来这么多的,他们的铁器很少,近年来他们人数突然多了起来,再加上时不时有一些建奴也来咱们这边晃悠,原来是这些该死的商人违背禁令,卖铁器到蒙古!害死我们无数兄弟,这里躺着的兄弟,他们,他们,啊,气死我了。”说着手握拳砸的身下的木板梆梆响,连伤口撕扯的渗血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廖三:“算了,聊点别的吧。”
伤兵:“小兄弟,我看你不错,你把名字告诉我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我,我姓刘,叫刘长卿。”
廖三:“这名字可不像你。”
刘长卿:“哈哈哈,我爹希望我读书,但是咱从小就喜欢打架,书也读过,但是咱还是喜欢练武。”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转暖。
刘长卿伤好离开有段时间了,廖三因为是被临时抓来帮忙的,本应该早就放他走的,但是伤兵一波接一波,廖三就没能离开,虽然没能离开,但是廖三的自由现在已经被放宽了,只要不是走得太远都可以活动。
廖三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城里打听廖四的下落,目前最有用的消息是廖四被一个老人带走了,既然廖四没死,廖三也就将心放下来了,慢慢找就是了,只是希望能赶紧离开找到廖四回家看望家中娘亲。
一天上午,廖三把伤兵营中那些没能扛过来的士兵尸体运出城去,集中焚烧,因为城里爆发了小型瘟疫,边军死伤太多,郎中不够,尸体越来越多,像廖三这种被抓来临时帮忙的人也不够用了,尸体来不及处理,终于爆发了瘟疫,还好被一个老郎中及时发现,不然扩散开来的话,整座城就全完了。
廖三面上戴着一块布遮住口鼻,与旁边的人一同抬尸体,抬到最后一个尸体时,旁边的人突然昏倒在地,廖三仔细检查完,发现这人得了瘟疫,廖三把尸体推下去,将同行的人放到车上,拉着回城里去。
世事无常,来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推车,回去是一个人拉车,一个人躺车。
回到伤兵营后廖三将同行的人放到床上,准备去喊郎中,忽然被人叫住,那人喊道:“这人不是伤兵,这人得了瘟疫,你不能把他放在这里,放到旁边屋内。”
廖四身体僵住,没有作声。
那人走进前来,仔细观察躺在床上的人说道:“嗯,他确实也染了瘟疫,带他去屋内吧,过来搭把手,抬一下。”
廖四拆下遮住口鼻的布颤抖着说:“小四,是你吗小四?”
那人猛然转过头看着熟悉的面孔,抓紧走了几步到廖三跟前,给廖三重新遮住口鼻,说道:“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先遮住口鼻。”
廖三激动地说道:“小四,我终于找到你了小四,让我看看,你没事吧?”
廖四:“哥,我没事,你不是在......”廖四说到这里停住在周围看了看继续说道:“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廖三:“我来找你,我听说你被打出同知张大人家,受了很重的伤,我着急,就想办法过来找你了。”
廖四惊讶道:“啊?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的消息的,他们来大同了吗?”
廖三摇摇头:“没有,我当时在陕西,是一个在大同的兄弟说在这里见过你,还听到你手上被赶同知张大人家,找了你很久没找到你。”
廖四:“那你应该赶了很久的路吧?”
廖三:“是,我一刻都不敢停,加紧过来的。”
廖四:“那你又是怎么进到这里来了?”
廖三:“说来话长了,我来这里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打听到关于你有用的消息,然后几个月前城里突然来了很多伤兵,我被抓来帮忙,一直到现在。所以你是怎么也在这里,我怎么一直没见到你?”
廖四:“啊,原来是这样,你都来好几个月了啊。你找不到我应该是因为我一直住在孙先生家,我被扔出来的时候被打断了腿,肋骨也受伤了,是给别家官老爷治病的孙先生把救回去的。”
廖三:“怪不得一直见不到你,原来是这样。”
廖四:“对啊,孙先生是个很厉害的郎中,心地特别好心,把我的伤治好,让我在他家躲着,因为孙先生说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被打的很惨了,害怕张大人不会放过我,所以一直让我躲着。”
廖三:“现在呢?张大人现在应该没时间管这种小事,边事紧张,伤兵一天比一天多,又出现了瘟疫,唉。”
廖四:“是啊,我在孙先生家跟随孙先生学了一些简单的医,孙先生听说这里有瘟疫,就去衙门里替我求情,请张大人放过我,去了才知道人家都不知道我是谁,压根没记得我是谁。我想帮孙先生忙,所以就来到这里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
“喂,你们两个,可以先救一下我吗?我很难受”床上躺着的申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