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的解释已经很明白了,就是告诉曹操,马超遇到了危险才会求援,才会考虑要不要把汉中送给刘备,以求自保;
而汉中落到刘备手里,是曹操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刘备的坚韧,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如果注定了曹操现在无法得到汉中,那还不如让马超继续占领汉中,至少将来曹操还有机会夺回汉中。
但要是落到刘备手里,想要夺回汉中,就太难了。
曹操也有几分心动,“那按照你的分析,我们主动退兵,封马超为汉中太守,他就一定能挡住刘备吗?”
贾诩有些犹豫,“这个,我也不敢确定。”
虽然贾诩擅长洞察人心,但他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马超,尤其是无法判断马超现在究竟是心灰意冷,不想再争霸天下,还是觉得自己有希望,想要再尝试一下。
程昱见状,说道:“丞相,贾诩大人说的那些,我刚才也考虑过了,但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们无法确定马超是否会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占领汉中自立,不惜和刘备翻脸也要拒绝刘备。
如果丞相退兵,封马超为汉中太守,而马超转身就投靠了刘备,把汉中献给了刘备,那刘备就有了正当的理由占领汉中,对我们更加不利。
所以我认为,面对这样不确定的情况,还不如全力一搏。
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马超除了投靠刘备,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曹操再一次皱起眉头,贾诩说得有道理,程昱说得也有道理。
说到底,就是要分析马超如今是什么想法,他是更倾向于占据汉中自立,还是想要投靠刘备?
可这种事,不是单纯靠分析就能分析出来的,甚至就连马超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不过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曹操就做出了决断:相比较与把未来交给一个不确定因素,那还真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
“好了,你们不要争论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传令下去,继续进攻南郑,片刻不得间断,务必要在刘备的援军到达之前,攻破南郑!”
“丞相英明!”
程昱高声呼喊,“南郑岌岌可危,指日可破!”
贾诩则是暗中摇头,别看他嘴上说没有太多的把握,但实际上,他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确定马超在被册封为汉中太守之后,会拒绝刘备进入汉中。
凉州人自私自利惯了,不到最后一步,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的。
马超这种人,更不可能屈居人下,除非走投无路。
同样的,萧寻也正是算准了马超的脾气,知道马超不会轻易放弃,才会给曹操那样的建议。
历史上的马超,被曹操击败之后投靠了张鲁,原本张鲁想要重用他,甚至要把女儿嫁给马超,但是却被身边的人阻止了;
马超得不到重用,这才暗中和刘备勾搭在一起,投靠了刘备,帮助刘备攻打益州。
从这就能看出来,马超是真的不甘寂寞。
同样的道理,只要给马超一个立足的地方,马超就不会屈居人下。
只可惜,曹操看不到这一层,也舍不得之前投入的沉没成本,铁了心要在南郑刚到底。
之后曹操亲自督战,许褚、典韦、曹仁、曹洪、张郃、徐晃等将领轮番上阵,全力进攻,只求早一点攻破南郑。
但是时间来到第二天,曹操正骑马督战的时候,大军左翼突然乱了起来,曹操看到那边的动静,面色大变,急忙让人查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就不需要派人过去了,因为一面大旗出现了,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张字。
张飞!!
看到那面大旗的时候,曹操马上就想到了张飞。
当阳桥战神!
曹操心里一紧,张飞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左翼?
就算刘备派出张飞做先锋,如今最要紧的不应该是进入南郑,让马超知道刘备的援军已经到了吗?
张飞他绕过南郑城,偷袭他的左翼算什么?
虽然曹操想不通,但也不得不承认,张飞突然偷袭左翼,确实给曹操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曹操来到南郑城下已经十几天了,每天都保持了高强度的攻城,虽然麾下的士兵数量多,可以轮番作战,但长时间高强度的作战,还是让士兵感到疲惫。
如今除了中军的士兵状态保存还算完好之外,左右两翼的士兵状态都不怎么样,所以当张飞突然出现,突袭左翼的时候,左翼的士兵仅仅抵抗了不到一刻钟就乱了起来。
不是曹操不知兵,而是他没想到张飞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带着五千骑兵就敢突袭。
难道张飞就不怕曹操调集大军,把张飞这五千骑兵给吞下来吗?
要不是左翼士兵状态不好,说不定曹操真的能靠着强大的指挥能力,真的能做到!
只可惜,左翼士兵状态太差,曹操做不到。
不止如此,左翼士兵快速败退,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冲乱了中军的阵型。
曹操赶紧让许褚领兵去抵挡张飞的进攻,调集各个将领,稳住中军,避免出现混乱。
这个时候要是大军陷入混乱,曹操就完了。
好在张飞只带了五千轻骑兵,而且还是远道而来,兵力疲惫,刚才也只是占了突袭的优势,这才将左翼击溃。
当许褚冲上去拦截张飞,还有跟多的将领过去维持中军稳定之后,局势就稳定下来。
任凭张飞如何冲阵,曹操的中军就是不乱,反倒是张飞身边的骑兵数量开始减少,张飞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张飞纵然是万人敌,但是在乱军之中,又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张飞用力刺出一矛,击退许褚,朝着南郑的方向看了一眼,嘴里骂骂咧咧的,然后一脸不忿地调转马头,带领剩下的轻骑兵跑了。
这次真不是张飞胡闹,而是他在赶来的路上就想过了,他带着骑兵突袭曹操的左翼,哪怕只能造成短时间的混乱,只要马超在城墙上看到动静,派出骑兵配合,双面夹击,就有很大的可能让曹操大军陷入混乱。
陷入混乱的大军,那还不是待宰的羔羊?
以张飞的和马超的勇武,还不是卡卡乱杀?
所以张飞的剧本就是,他先一步出手,打乱曹操的军阵,然后马超及时出现,两人联手,击溃曹操。
但是,他没想到马超根本就没有出兵的意思。
当然,这也不能怪马超,因为马超现在承受的压力太大了,身边的西凉铁骑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带兵出去冲杀了。
就南郑城内的情况,马超要是敢离开,南郑官员分分钟就敢跳反,把马超关在城外。
所以,马超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南郑城内,谁都别想让他领兵出去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