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睡不着的同样还有许多人。
例如大皇子朱钊，姬家的姬严，三皇子朱钶。
甚至还有二皇子朱钺。
不过相比起朱钊等人深夜毫无睡意，朱钺没有睡着就是别的原因了。
他此刻正在府中大堂内喝着酒，堂前数名舞姬穿着遮不住身子的轻纱，随着跃动的鼓点跳着妖冶艳丽的舞步。
仔细去看，就能看到鼓点的声音其实是由二皇子朱钺亲手拍击的。
他的面前有几名身材瘦弱不一的女子，不着寸缕地跪在华贵的兽毯前，翘着臀部，背朝向他。
而朱钺手中拿着两根中空的鼓棒，有节奏地敲击着那些少女的后峰，那两根鼓棒里装着石子和异物，随着每一次敲击，会发出轻重不一的拍击与闷哼声。
时而清脆悦耳，时而深沉如鼓。
而那些堂前跳舞的少女则会踩着鼓点，翩翩旋转起舞，将本就轻薄如无物的纱衣舞起，让原本处于夏夜的整个堂内荡漾着迷人春光。
他正沉醉在这动人心弦的律动之中时，却听堂外传来急躁的脚步声，彻底打乱了他精心编排的鼓点。
一时间那些少女的舞姿大乱。
朱钺气急，将手中鼓棒朝堂中扔去，正正好砸在其中一名少女的额头上，顿时少女血流如注，可却被吓得不敢动弹分毫，只能一个劲地朝着朱钺磕头认罪。
“谁！”朱钺也不看那少女，朝着堂外大喝道。
随着脚步声急近，一位身着黑袍头戴兜帽的男子走了进来。
原本正准备发火的朱钺见其人，又息了火气，问道：“你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那男子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习以为常，他连看都不看那些少女一眼，便将其全部挥退，等那些少女离开，才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大哥对周折动手了。”
“周折是谁？”朱钺神色间虽有不满，却没有发作，而是不耐地问道。
“燕王下诏学政改制的主事。”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坐着轮椅的废物啊？”朱钺扣了扣耳朵，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大哥对他动手做什么？”
那黑衣人将学政改制对姬家造成的影响分析了一番。
等他说到一半，朱钺便不厌其烦地将其打断，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但这事情和我们也没关系，学政对本王影响微乎其微，做不做得好都不妨碍我大哥对那座位势在必得，不过若是有机会能够削弱姬家，对本王倒是好事一桩。”
“确实如此。”
“所以我大哥事情成了吗？”
“暂且不知，如今燕京城已经闭城，想要知道消息还得等明日。”
“何须等明天，有两个地方肯定能得到消息。”
“你是说？”
“哼，本王才不信你不知道，一个是今夜执勤守护我那老爹的禁卫军，另一个就是燕京府衙。”
那男人拱拱手，赞道：“二皇子果然聪明，我险些都忘记了还有这两个地方可以探听消息。”
这样的马屁让二皇子朱钺极为受用，他享受地靠在了椅背上，眯着眼舞着手中还剩一只的鼓棒哼道：“呵呵，不过这消息早半天知道和晚半天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说，若是大皇子若是事情不成，反而让人被京兆尹或大理寺关押了，会做什么？”
“我那大哥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证的事情，他不是最擅长了吗？”朱钺百无聊赖地用鼓棒在手里敲着鼓点，接着说道，“怎么，你还想阻止我大哥杀人灭口？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事情姬家最擅长的就是找一个替罪羔羊，然后把自己撇清关系，就算我们真想要借题发挥，这事情也伤不到我那好大哥的筋骨，再说了，我手上底牌比起我大哥本就少，为了这事情浪费人手阻止他杀人毁证也得不偿失，费时费力还容易引起他的警惕，实在没有必要。”
那黑衣人听着朱钺的分析点头同意，却又说道：“可若是我们不阻止呢？”
朱钺一听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问道：“哦？你又有什么馊主意，说来听听？”
“咳咳，若是我们不派人阻拦，反而可以帮他们一臂之力，只是等着他们完事之后，留下一点东西？”
朱钺听了连连鼓掌，笑道：“这倒是个有意思的办法，我们不费事不费力，而且还能不引起我大哥的警惕，帮了我那好大哥一把之后还能坑他一把，这种事情本王喜欢！”
那黑衣人补充道：“虽然此事不至于让你大哥和姬家伤筋动骨，可若是再把那几件事情牵扯进来，就可以伤筋动骨了。”
朱钺皱起了眉头：“你说的是四年前那几个悬案？”
“正是。”
“哼，你想得也太容易了，四年前的那几个悬案你以为我父皇是真傻？他老人家可精明着呢，能看不出是姬家动的手？依我看，他怕是连到底谁给自己下的毒都已经弄得一清二楚了，只是如今放眼我们三兄弟，只有我大哥一人可堪一用，而我在他眼中就是个纯粹的废物，老三就更不用说了。”
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不然只怕他早就对姬家和我大哥出手了，我那父皇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为了所谓的江山社稷，朱家永续，他甚至可以放任自己的儿子给自己下毒，嘿嘿，真是个让人不得不叹服的称职帝王啊。”
那黑衣人并不否认，开口说道：“但你大哥身后母族势力过于庞大，对大燕始终是个隐患。”
“所以你也说了，学政改制其实就是我那老爹在临死前对姬家出的刀子，目的就是在他快要死前，最后再给咱们这大燕的大好河山修一修脚。”
朱钺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我作为他的好儿子，怎么能不入了他的愿呢？既然老头子要学政改制，我就本本分分的帮他把学政改制给弄好了，至于之后大燕会被姬家和我大哥斗成啥样，我就不知道了，只要不妨碍本王的计划，我也懒得管他们死活。”
“所以？”
“就按你说的做就是了，让人去盯着京兆伊和大理寺几座大牢，看看夜里那座大佬添了新人，让人关照着点，帮我大哥把事情办妥了，办舒服了，好让人家留下点东西给咱们。”
黑衣人闻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随着黑衣人离开，朱钺又拍了拍手掌。
之前被黑衣人驱逐离开的那些舞女与鼓女又回到了大堂之上。
朱钺站起身来，高声笑道：“好了，好了，美人们，碍事的人走了，咱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言语间，就有几名身材面容姣好的美貌女子贴到了朱钺的怀中。
朱钺一手揽住一个，在她们的身上各咬了数个通红的印子，引起女子的娇嗔和癫笑。
随着音乐和鼓声再起，朱钺的视线越过纸醉金迷的大堂之上，投向了那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口中冷笑一声。
“驱狼吞虎，倒是打的好算计，要不是本王比你知道得早，恐怕又得被你利用了，不过这一次就暂时先遂你心愿让你把人救下来吧，反正一个废物而已，留给我大哥自己玩。”
“殿下，您在说什么呀。”
“嘿嘿，本王在说美人你好美呀。”
“殿下你可不许骗人。”
“嘿嘿，本王从不骗你们这样的美人，来，让本王再香一个。”
“殿下，讨厌，别亲那里。”
“美人，本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