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有情报了？”
周折问道。
“不然呢？你猜我费尽心思弄一个鹿阁出来只是为了赚钱吗？世界上好做的生意那么多，我偏偏要做一个迎来送往的生意。”
周折仔细一想，的确如此。
韩幼晴身为女子，开创鹿阁其实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虽说民以食为天，只要世界上还有人活着，还需要吃东西，那餐饮业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行业。
但餐饮业同样也是一个竞争极为残酷的行业，迎来送往和人情关系是这个行业十分重要的一环。
而身为女子的韩幼晴在当今大燕里从事这个行业，确实会有天然的弱势。
这也是她特意隐藏身份，女扮男装化作韩力青的缘故。
若不是一些特殊的缘故，想必韩幼晴会去选择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稍微思索片刻，沉吟道：“鹿阁饕客确实囊括了燕京城里的各大豪门权贵，就连三皇子也是你酒楼里的座上宾，听你说你们先前那些迎客的人里也有曾经在青楼里失足的姑娘，确实能够从中获得许多你想要的消息。”
“没错。”韩幼晴微微一笑，说道，“我的鹿阁除了是一间酒楼，也是全燕京所有文人雅士最喜欢聚集的地方外，也是燕京城里最容易探听到秘密的地方。”
她继续说道：“你想想，达官显贵们聚会宴客，除了去花楼之外，若是一些身份更为显赫之人会选择那里？”
“鹿阁。”
“对呀，而他们聚会宴客的定然都是抱有目的，聚会时饮酒交谈，商议事情时总需要侍女在旁侍候吧？你猜那些侍女听得到多少，会不会记下来告诉我呢？”
事情确实如韩幼晴所说，只要不是什么图谋造反或者杀人灭口等巨大的阴谋，寻常达官显贵们的确会在鹿阁的酒桌上交谈要事。
而鹿阁也从来没有传出过消息泄露的问题。
久而久之，这些达官显贵们也就更加信任鹿阁。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之所以消息没有泄露，只是因为这位鹿阁阁主不似青楼花街那样的地方，许多龟奴和姐们除了迎客做生意外，还会以贩卖消息赚取外快。
鹿阁阁主却会把消息收集起来，为自己所用。
“所以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你爹回京了。”
“我爹？”
周折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到这位爹是平虏侯李清正时，不由得好奇问道：“可我遇刺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开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可你忘记了，那个面摊老板被我诈的话吗？”
“他说自己是李破虏派来的。”
“对，不过我们都认为李破虏其实是大皇子派出来的替罪羔羊，所以都没有细想，可若是你细想一下，李破虏是否会牵涉其中？”
“那是必然的，我猜李破虏绝对不会放过再杀我一次的机会。”
“再一次？李破虏杀过你？”韩幼晴捂嘴惊呼。
周折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搪塞过去。
韩幼晴知道自己身中寒毒的事情，但是估计还不清楚自己所中之毒其实是被李破虏和他的母亲姚氏所下。
韩幼晴被周折忽悠了一顿，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李破虏因为母亲姚氏是姬家远亲的缘故，和大皇子朱钊关系极近，而全燕京的人也都认为，当年李清正在失去了周家庇护后，第一时间再娶姚氏就是为了得到大皇子和姬家的青睐，从而进入姬家阵营之中。”
“没错，难道有错吗？”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难查的事情，这件事情曾是燕京城内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
李清正两度凭借娶妻而两次平步青云。
第一次入赘镇南王府周家，在周家帮助下成为平虏侯。
第二次则是发妻病死后没过数月，就匆匆将姚氏带回家中，连带的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而李清正也靠着这第二次娶妻一跃成为禁军将领。
但只有周折知道，其实李清正对于这两次平步青云的说法深恶痛绝，认为自己绝不是靠着裙带关系才有如今的成就。
并且也因为这些闲言碎语，李清正才和周折的母亲彻底决裂。
“其实也没错。”韩幼晴说道，“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不知道另一件事情的情况下。”
“什么事情？”
“如果我说，李清正其实并不是大皇子一系的人，你信么？”
“你在说什么？”
周折眉头一皱，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是这个表情，你看就连你这个嫡子都不知道，那世界上知道的人就估计没几个了，恰恰好，我是知道这事情的人之一。”
“仔细说说？”周折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了极大地好奇心。
“其实也没什么，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鹿阁其实也有收集信息的职责在，那应该能猜到我们鹿阁也有一些特殊的人，会有一些特殊的手段。”
周折点点头，听韩幼晴继续往下说。
“而鹿阁有一位姐妹，有一只特别灵的鼻子，能够凭借气味辨认人。”
“准吗？”
“从未出过差错。”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尤其是如今还不是现代，对于真的有这样的人，周折并不奇怪。
韩幼晴继续说道：“二皇子是鹿阁的常客，且设宴时偶尔会有一位身披兜帽的门客谋士在场，虽然大皇子设宴已经足够谨慎，不会允许我鹿阁的侍者靠近，但是鹿阁也有一些别的手段听到他们的交谈，上菜时也会接近他们，而那位被二皇子朱钺称作先生的谋士门客其实就是李清正。”
周折眉头一皱，从韩幼晴的话里，他发现了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盲点，并立即有了联想，问道：“今天李破虏去了哪里？”
“你猜到了是不是？李破虏今天去了银霄卫叙职，全然没有慌张，而且还准备留宿银霄卫两日。”
听闻韩幼晴的话，周折叹了口气说道：“果然，如果暗杀我一事真有李破虏参与其中，那么他定然不会有这么安定，背后肯定有高人支招，而大皇子府上和姬家昨日都无人进出，那么给李破虏支招的人就显而易见了。”
周折说罢，一拍大腿，问道：“昨天夜里李清正可曾离府？”
韩幼晴瞪大了眼睛，啐道：“你当我鹿阁是做什么的，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
周折摸摸头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心急了，正准备道歉，却听韩幼晴卖了个关子，又说道：“不过我们虽然不知道李清正昨日有没有离府，但二皇子昨夜做了什么，我确实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