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占魁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五,结实而健壮的身躯上,肌肉线条分明,他外表英俊不凡,五官立体分明,眉宇间透露出坚毅和果断,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他的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总是射出两道令人胆寒的寒光,仿佛要穿透人的身体。
卢占魁看人时,那寒光便如箭一般射向对方,令人不禁心生胆寒,在他的身边,仿佛有无形的气场环绕,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与寻常人不同,卢占魁并不喜好赌博,也不愿欺男霸女。然而,他对做买卖却有着一种特殊的痴迷。在逃到萨拉齐后,他闲来无事,便每天在大街上转悠。
每当卢占魁漫步于街头,他对那些小摊小贩和商铺杂货店都会产生一种独特的兴奋感。每走进一个铺子或小店,他的腿就仿佛被钉住了一般,难以挪动。他像个老熟人一样,与店主和摊贩们聊起生意来,大谈特谈他的生意经。
有些店铺老板喜欢听他讲述,觉得他的见解独到,颇有启发。而另一些老板则不以为然,对卢占魁挡在门前感到十分讨厌。
卢占魁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沉浸在自己对生意的看法中。他观察着市场的细微变化,琢磨着顾客的需求和喜好。他热衷于寻找商机,渴望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日子一天天过去,卢占魁的名字在萨拉齐的商业圈子里渐渐传开。有人对他的执着和热情赞赏有加,而有人则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这日,卢占魁踏入了一家皮毛店。与伙计寥寥数语的交谈后,他便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在丰镇厅经营皮毛生意时的那些经历。随着话题的层层递进,他的情绪愈发高涨,声音更是不由自主地抬高八度。
“你们这店里的皮毛质量,简直就是糟糕透顶!这岂能称得上是好皮毛呢?就这般恶劣的品质,还妄想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卢占魁的话语如利剑般锋利,脸上写满愤愤不平,“你们如此诓骗顾客,还妄想盈利?简直是痴人说梦!”
伙计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暗骂:“这人也忒多事了,店里的营生好坏关你何事!”伙计强压着心头的恼怒,不咸不淡地回了卢占魁几句。
卢占魁见伙计不仅不领情,还如此不知好歹,登时怒火中烧。他圆睁双眼,口中骂骂咧咧,气冲冲地抓起几张皮毛,狠狠地砸向地面。那些皮毛在空中上下翻飞,似在倾诉他的愤怒。
伙计见状,心中一惊,晓得遇上了难缠的主儿,便慌里慌张地转身奔进了里屋。
须臾,伙计领出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壮汉。那壮汉好似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般矗立在那儿,眼神中透着凶狠与敌意,他怒发冲冠,声如霹雳地吼道:“你这厮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是特意到此寻衅滋事、捣毁我的店铺不成?”
卢占魁毫无畏惧之色,勇敢地与那黑汉子对视,刹那间,他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定睛凝视,认出了这个黑汉子,这不正是当年在丰镇厅抢夺他皮毛店的那个恶徒吗!
黑汉的目光从卢占魁身上扫过,却未能觉察到任何熟悉的痕迹。经过这几年在外面的闯荡,历经无数的风吹日晒和艰难困苦,卢占魁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面庞白净、俊逸非凡的男子,而是蜕变成了一个身材粗壮、肤色黝黑的威猛壮汉。
此刻,似火的骄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卢占魁稳稳地站立在那里,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极力压制着内心如怒海狂涛般汹涌的怒火。他冷静从容地暗自决定,暂且不揭露自己的身份,冷静观察这黑汉是否还记得当年的那些事情。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沉稳而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们,做生意必须讲究诚信,不要拿那些劣质货去欺骗顾客。”
黑汉听到这话,嘴角扯出一抹充满轻蔑的笑容,狂傲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说着,他猛然向前跨出一大步,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直直地向卢占魁逼近。卢占魁心中暗自思量,这黑汉果然还是那般嚣张跋扈。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黑汉的眼神突然变得僵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终于认出了卢占魁。
黑汉突然浑身颤抖起来,脸色发白,眼睛充满惊恐。
卢占魁敏锐地洞察到了黑汉子的变化,他深知,对方已然认出了自己,于是他毅然决定不再遮掩。
他挺直身躯,如同一座沉稳的山岳,高声怒吼:“你还记得我吗?当年就是你带人在丰镇厅抢劫了我的皮毛店!抢的钱,皮毛都哪去了?”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如同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引起周围人的一阵侧目。
话毕,卢占魁猛地一把抓住黑汉的肩膀。黑汉惊恐万分地看着卢占魁,转身妄图逃离。
卢占魁对黑汉的反应早有预判,他迅速拔出枪,动作干净利落,犹如闪电般迅速。枪口稳稳地瞄准黑汉子,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伴随那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周围的人群瞬间陷入恐慌,惊叫声、呼喊声四起。在旁观者的惊惶中,黑汉子的胸膛猛然溅出一股猩红刺目的鲜血。只听得“扑通”一声,黑汉子如被重锤击倒般颓然倒地。
卢占魁沉稳地走上前去查看,随后将冰冷的枪口再次对准黑汉的脑袋,又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这时,只见黑汉的身体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着,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卢占魁面沉似水,镇定自若地走出店铺。他轻盈地跃上马匹,缰绳一勒,骏马嘶鸣一声,扬起四蹄,如一阵疾风般向着西面狂奔而去,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半个时辰后,卢占魁来了一座小村古城镇,名字叫美岱召镇。
美岱召始建于明代中期,是明朝隆庆五年时,成吉思汗第十七世孙阿拉坦汗统领蒙古十二土默特所居住的古城寺庙。它背靠阴山,面朝黄河,坐落于美丽富饶的古“敕勒川”上,乃草原中西部独一无二的明代古城。
卢占魁一来到美岱召镇上,只觉两眼发黑,身体也有些摇晃。原来,他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进水了。
卢占魁将马拴在马桩上,匆匆走进了路边那家名叫“独一处”的饭庄。小二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壮汉走了进来,再一端详,发现这壮汉衣着讲究,心知是来了一位有身份的客人。小二赶忙热情地迎上前去,将卢占魁请到饭桌前坐下。小二询问卢占魁要点什么菜,卢占魁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大声地点了十斤手扒羊、一大碗羊杂碎、三斤油炸糕,还有一壶闷倒驴。
闷倒驴是草原上最为浓烈的酒,那滋味就如同吞火一般,唯有一个“辣”字能够形容。
小二将酒肉端上桌,还没来得及放稳,卢占魁便如饿虎扑食般伸出手,一把抓住手扒羊,双手紧紧攥住羊肉,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口狠狠咬在肉上,然后用力一撕,将一大块肉扯下来,猛地塞进嘴里。他咀嚼的速度极快,几乎只是几下就将嘴里的肉咽下肚去。紧接着,他端起那碗满满当当的闷倒驴,仰头一饮而尽。
一个时辰之后,卢占魁终于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接着,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摸兜,准备付钱,却猛地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这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想起钱落在了萨拉齐客栈上。
尽管脑袋被烈酒熏得晕乎,像被千斤重担压住,但卢占魁的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他深知吃了饭不掏钱,那是万万不行的。刹那间,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紧接着“啪”的一声,将身上的一把短刀扎在了桌子上,两眼怒睁,如猛虎下山般,对着四周大声喝道:“来人!”
那店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六神无主,腿脚发软,跌跌撞撞地跑到卢占魁面前,声音颤抖地问道:“官爷,您有何吩咐?”
卢占魁圆睁着双目,死死地盯着店小二,嘴角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你看看我这把刀如何?”
店小二心惊胆战地看了看那把短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官爷,这刀……这刀看着挺吓人的。”
卢占魁狞笑一声,接着说道:“那这把刀换一顿饭够吗?”
店小二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是碰上吃白食的主儿了啊!他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卢占魁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恐惧。
就在这时,卢占魁突然提高了嗓音,扯开嗓子大喊道:“对了,爷今天没钱……”说着,他用力一拔,将扎在桌子上的短刀抽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那声音震得整个酒馆都为之一颤。
酒馆内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住了一样,齐刷刷地集中到了卢占魁身上。而正当卢占魁在酒馆内喧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有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差正虎视眈眈地朝酒馆走来。他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几个官差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酒馆。他们的眼神犀利如刀,语气冷酷得仿佛能掉下冰碴子,二话不说,当即就向卢占魁盘问起来。
卢占魁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寻思着这下可如何是好。自己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平日里连谎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可如今,面对这咄咄逼人的官差,他只能硬着头皮撒谎道:“我是丰镇人,此次前来是想做生意。”
官差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继续追问卢占魁具体做什么生意。卢占魁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着,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皮……皮毛。”
官差的目光越发锐利起来,如同两把闪着寒光的利剑直刺卢占魁的心窝,继续追问:“你的皮毛店摊子在哪里?”
面对官差的连续追问,卢占魁的心跳愈发急促,紧张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声音也颤抖得厉害,话语变得支支吾吾,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官差们见状,脸色一沉,冷冰冰地说道:“那你跟我们去一趟官衙吧。”
卢占魁心中猛然一惊,一股凉意从脊梁骨上涌起,他哪有胆量去官府啊!他心里十分清楚,一旦被弄进去,自己那破绽百出的谎言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揭穿。此刻,卢占魁只想先糊弄过这些官差,然后找机会溜之大吉。
这时,饭庄老板吆喝了一声,转眼间,一帮人便围拢在了卢占魁身旁。卢占魁突然意识到,饭庄老板和官差或许已经察觉出他来路不明,他们现在是不动声色地想要将他抓捕归案。
卢占魁绝不甘心坐以待毙,他的手悄悄地伸向腰间,迅速拔出了枪,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朝着几个官差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枪声骤然响起,饭庄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客人们惊恐万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趁此机会,卢占魁如狡兔一般,疾速冲向门口,出门后飞身跃上他那匹雄健的快马。缰绳一拉,快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地疾驰而去。
卢占魁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的停歇。他的心跳如同擂鼓,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汗水沿着额头滑落,迷住了他的双眼,但他不敢有半刻的停留。直到夜幕缓缓降临,正值晚饭时分,他的快马终于跑到了包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