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也有些懵。
不就是领来了两个新长随吗,怎么这位白掌事的反应这么大?
他哪能想到,面前这两位走后门进来的小宦官,一个是苏家的金枝玉叶,一个是威名显赫的广陵府主。
而且,更关键的是,两人还有一层更隐秘的身份,一个是王子妃的胞妹,另一个更是王子妃腹中胎儿的生父。
我勒个去。
他俩咋想的乔装成宦官潜入进皇宫呢?
陈三两嘴角浅浅地笑着,那表情好似在问:“小狐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白姑娘都无语了。
这何止是惊喜和意外,简直是匪夷所思呀!
小太监见气氛有些诡异,又追问了一声:“白掌事,不知这两个小宦官,你们端本宫留不留?”
白姑娘赶忙回过神来,熟练的从袖中摸出几锭银两塞过去,笑吟吟地道:“劳烦王公公挂念了,这两人我们端本宫留下了,寥寥茶钱,不成敬意。”
小太监嘿嘿笑道:“宫里都说白掌事出手大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得嘞,咱家就先撤了,小寿子,小贤子……”
陈三两和苏衿齐声应道:“在。”
“你二人以后就好好在这端本宫中当值,侍奉好王子妃,听白掌事的话,若有不懂的,可去敬事房寻咱家,听见了吗?”
“听见了。”
“嗯!”
小太监训诫完了最后一句,这才掂着手中银两,笑呵呵地满意离去。
白姑娘一脸的忍俊不禁。
这时,寝殿中传来苏若的催促声:“白姐姐,你在门外忙何事呢,早膳要凉了,还不快些进来吃。”
“嘘!”
陈三两作了个禁声手势。
白姑娘很聪慧,瞬间便领会了意思,接着板正脸色走进殿内,先让里面侍候的宫女全部退下,然后故作正式地禀告道:“启禀王子妃,敬事房新派来了两个小宦官,请您过目审视。”
苏若摆摆手:“不要不要,送回去!”
白姑娘努力地憋着笑,道:“王子妃,这二人绝对信得过,您还是召见一下吧。”
“哦?是吗?那就进来吧!”
“小寿子,小贤子,还不快进来拜见王子妃!”
“……”
陈三两和苏衿相视一笑,用力抿着嘴角忍着笑意,一同迈入了寝殿里,同时随手关上了寝殿的宫门。
苏若愣住了。
她傻傻地看着面前的人儿,竟一度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辗转反侧,梦中哭得枕帕湿了一条又一条,而当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如今真的出现在面前时,她却又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苏若,我来了!”
陈三两轻声唤道,简简单单一句,透着万种柔情。
“三两,真的是你吗?”
苏若笨拙地站起身来,小腹已明显隆起,只是脸颊比之以前还要消瘦了许多,看着十分憔悴,让人心疼。
“是我,不是梦,我真来了!”
陈三两的眼角闪着点点泪花,缓缓地张开手臂,想要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此刻,她值得所有的温柔。
“阿姐!”
哪曾知,苏衿竟先一步扑了过去,抱着苏若一阵嘤嘤痛哭,嘴中一直唤着“阿姐、阿姐……”
“呃……”
陈三两尴尬地放下手臂。
苏若也才恍然发现,原来苏衿也来了,刚刚全部心神都在陈三两的身上,竟丝毫没注意到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
唉,可怜的苏衿……
两姐妹已是五个多月未见,先是一番抱头痛哭,接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唠起了家常。
“妹,阿爹身体近来咋样?”
“很好,就是时常挂念着阿姐,阿姐,你在宫中过得怎样?”
“挺好的,妹,你大婚了吧?”
“嗯。”
“他对你怎样?”
“特别好。”
“那阿姐就放心了。”
“阿姐,你这是已有几月身孕了,为何不来信说一声呢?”
“五个多月了,因怕阿爹担忧,所以未曾写信告知……”
“……”
两姐妹感情深厚,一时之间,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倒把陈三两晾在了一旁。
而且守着苏衿这个正妻,陈三两也不便与苏若太过亲昵,虽然已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但伦理上还得适当的避讳一些。
白姑娘悄悄捅了一下陈三两的腰眼。
陈三两心领神会,便寻了个如厕的借口,跟着白姑娘偷偷来到了内室的暖阁里,厢门一关,一张柔软的樱唇就贴了过来。
“小冤家……我的小冤家……你可想死本姑娘了……”
“嗯……嗯……”
陈三两激烈地回吻,将她紧紧地抵在墙角。
此地隐秘,隔音甚好。
一件件宫裙被剥落,凌乱的发丝在飞舞,宛如将军骑马跃疆场,又如驾船破浪尽驰骋。
白姑娘紧咬着小银牙,眉眼之间风情万种。
她很想他。
想得百爪挠心,想得夜不能寐。
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内苑,两个弱女子孤苦无依,唯有坚守着对陈三两的痴恋,这才相互扶持着坚持到了现在。
正如那句情诗道明了心迹: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随着高峰攀登而上,两人相拥着缩在墙角,耳鬓厮磨着,微喘着粗气,静静回味着战场的余温。
“陈大侠,这次入宫有何打算?”白姑娘手指绕着圈圈,柔声询问。
“静等我儿出生。”陈三两道。
“当真吗?”
“真。”
白姑娘忍不住展颜欢笑。
一句“静等我儿出生”,便代表着至少能在皇宫里待上六个多月,或许还要更久一点,毕竟怀胎十月之后还要坐月子不是?
“少司琅,你打算怎办?”白姑娘又问。
“你说呢?”陈三两反问。
白姑娘的眼角闪过一抹冰冷,道:“他已发现了苏若暗怀珠胎,近日一直在伺机下毒,若非我提前买通了端本宫的宦官和宫女,只怕苏若腹中的胎儿早就化为了一摊血水!”
陈三两赫然一惊,“他当真下手了?”
白姑娘一一罗列道:“麝香的香囊,桃仁的薏米粥,藏红花的沐浴汤,甚至还在熏香片里掺上了天花粉!”
陈三两自是懂得药理,这些东西无不是刺激孕妇流产的歹毒之物,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这少司琅,真该死!”
白姑娘冷声应道:“他确实该死,但万不可行暗杀术,得想个法儿,让他趋向自然性死亡才最好!”
“为何?”
“免得引来当朝国主的猜疑,让未来世子之位再横生枝节。”
“莫非你二人还想着借子篡国?”
“陈大侠,你傻了吗,若不想借子篡国,我和苏若妹子何苦待在这端本宫里日夜提心吊胆,再说,怀的可是你的种,你休想撒手不管!”
“……”
这话说的,都让陈三两无言反驳。
可不是这个理嘛。
他耕的地,下的种,长的是他的庄稼,总得亲自来除草施肥,护佑着生根发芽,直至最后结出累累果实。
此为人父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