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称作读书人?”
周玄眉梢之中带着几分嫌恶。
若天下的读书人都这般薄情寡义,忘恩负义,读书想来,也没什么用。
“周玄,你捅破天了,知道吗?!”
方展员满脸怨毒地盯着周玄,咬牙切齿。
这个小小周玄,到底凭什么敢对他这个会元父亲下手的!
这般刁民,反了天了。
“方家,还不配称作是天。”
周玄已经决定为自己的徒弟讨回公道,自然不会在意什么狗屁会元身份。
周玄转头,对陈儒说道,“陈儒,你带几个人,把这几个人绑了,押到学院门口。”
“是,师父。”
陈儒虽然不知道师父想要做什么,但是师父让他这么做,自然有师父的道理。
很快,方展员连同几个小厮,被五花大绑,摁在了学院门口,跪在地上。
周围不少百姓围观在这里,指指点点。
“这不是方展员方秀才吗?怎么被绑在这里?这些人,是他的小厮?”
“莫不是仗着他那个外室儿子的会元身份,欺负琅琊学院?这个方展员,平日里就一副酸腐儒生模样,装得附庸风雅,其实就是个秀才而已。”
“看看再说。”
……
“周玄,你敢绑我!放肆!”
这人这般围观,指指点点,方展员心中恼怒不已。
他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最爱惜的便是自己的脸面,这般跪在地上,传扬出去,以后在如何在整庐州立足?
更何况,还是给琅琊学院这么个破书院下跪。
方展员想要挣脱,可被五花大绑,根本就不能动弹分毫。
“陈儒,扶你四师弟跟宋夫人母女出来。”
很快,陈儒便领着方不夜跟宋氏母女出来。
看到跪在地上的方展员,方不夜双眸闪过怒意。
他刚刚都听宋氏说了,这个亲生父亲,今日带着母亲为方家买的小厮,要把他一家三口抓回方家受家法。
狗屁家法!
此等卑鄙无耻的人,也配谈什么家风跟家法?
周玄将手中的木杖递了过去。
“不夜,你知道该怎么做。”
方不夜接了过来。
他明白,师父是想让他亲自杖毙这几个小厮。
“你……你个逆子,想要干什么?”
方展员脸色大变,“难道你想打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这是大不孝!”
“父亲?”
方不夜轻笑,“我方不夜承蒙师父教导,自然明白这些圣贤道理。纵然你忘恩负义,卑鄙无耻,我方不夜,也动不了你分毫。”
“不过,他们呢?”
方不夜指着那几个小厮,“按照大周律法,奴才背主,该当何罪?”
“你!你想杀了他们?放肆!那是我方家的小厮。”
方展员面色大变。
当众打杀方家的小厮,还把他绑着,让他观刑,这不是打方家的脸面吗?
“这几个小厮,是母亲大人所买,身契奴籍,都在母亲的手里,怎能说是方家的小厮?”
方不夜反问,“哦,方家的大屋,方家老太君的满身绫罗绸缎,你满院子的小妾,甚至是你的外室,你那个外室的儿子,都是母亲大人的银子养着!方展员,莫非你忘了!”
“放肆!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你这般忘恩负义,卑鄙无耻,宠妾灭妻,残害自己亲生孩儿的畜生,也配当我方不夜的父亲?方展员别忘了,为了让你那个会元外室子,堂堂正正进入你方家,你已经把我的母亲休弃,把我跟小妹,赶出方家了!”
方不夜越说越气,声音都在颤抖。
他竟然喊这样的小人父亲,他也配?
方不夜只恨自己身上流着他肮脏的骨血,不能手刃此等小人!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指指点点,看向方展员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鄙夷与不屑。
“你!你个逆子!”
方展员脸色涨红,“你是个读书人,若当街打打杀杀,传到督学或者是圣上的耳朵里面,你还想不想考取功名!”
方展员讲理不成,便开始威胁。
他就不相信,方不夜不在乎自己的功名利禄。
“这几个小厮,以奴背主,欺负我的母亲,若我为了功名,饶了他们,那我与这种寡廉鲜耻的小人,有何区别?”
“今日带着就算我拼了功名不要,也要为母亲大人,为我的小妹,出一口气!”
说完,方不夜举起手中的木杖,朝着那几个小厮,狠狠抽了过去。
“老爷,救我啊!”
那几个小厮顿时就慌了,连忙向方展员求饶,眼里满是恐惧。
他们现在还是宋氏手里的奴婢,就算方不夜当街把他们打死,那也是定不了任何罪名。
他们一条贱命,还没来得及报新少爷的大腿,若现在就被打死岂不是亏大了吗?
“你个逆……”
啪!
方展员刚想怒斥,周玄一巴掌打断他的话。
“方秀才,我是不夜的师父,与你平辈。莫非,你想跟我摆什么长辈的臭架子?我周玄,可不吃这一套。”
“我劝方秀才还是老老实实看着。你多说一句,我便给你一巴掌,看方秀才的嘴硬,还是我周玄的手硬。”
周玄压了压眉,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杀气。
虽然他是个教书先生,心怀大义,可却并不是个圣母。
方展员这个卑鄙小人都打上门来,周玄放过他,那岂不是对不起受尽委屈的宋氏三人?
方展员满脸怨毒的盯着周玄。
要不是被捆绑了手脚,他现在恨不得生撕了周玄。
他带着小厮前来,原本想要在琅琊学院好好耍一次威风,却没想到这个狗屁教书先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众捆着他,还当众打杀他的小厮,简直把他方家的脸面踩进了泥土里面,他如何不气?
周玄眼神淡淡,望着前方用尽力气,仿佛要将心中怨气全部发泄出来的方不夜。
打吧。
用些力气,或许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周玄不怕事情闹大。
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大。
死?
世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砰砰砰!
木杖敲打皮肉的声音,宛若重锤一般,敲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这几个小厮被捆了个结实,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老爷,救我们呐!”
“老爷,我等对老爷忠心耿耿,救命呐。”
刚开始还是告饶,很快,就变成了辱骂。
“方展员,你这个伪君子,你跟李颖红那个青楼贱女人偷情的时候,还是我帮忙瞒着大娘子,你今天想袖手旁观?我们就算化成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狗东西!”
“方展员,你他妈拉不下老脸问大娘子要嫁妆,每次都让老子去偷大娘子的嫁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都忘了?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伪君子,哪里生的出来会元儿子?小心是别人的野种!”
“方展员,沃日你先人!”
……
反正都要死了,小厮们也不管不顾,越骂越难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