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和秦简青带着百余人,不半个时辰就摸到了绝鹰山范围。
为了统一接下来的行动,将一众什长全都召到了近前。
其中自然包括骑骑尉左成安。
“各位,进入绝鹰山之后,各什必须拉开最少十步距离。”
“以做到随时相临两什之间,出现任何突发情况,都能随时进行支援。”
“最后再叮嘱一下各位,发现任何异状,以口号联络。”
“若是那个什出现了问题,就别怪卫某不讲情面了。”
方才出发之前,李浔就当着众人的面,许以了卫辰全权指挥之责。
若是谁人敢不听命令,有着绝对的临时处断之权。
卫辰和秦简青的比试,一众什长自是无人知晓,加之又没有人刻意提起此事,见着外来人取缔了秦简青的指挥之权,有几人心里自是不太服的。
其实也怪不得众人,这一路来卫辰深居简出,很多人都不认识他,更是也不知晓他的身份。
再加上军中本就讲究资历和军功,众人有轻视之心,倒也是能够理解的。
一旁的秦简青当场就瞧出了众人的敷衍态度,顿时脸色一沉,就道:
“卫少将军乃……”
原本秦简青想说,卫少将军乃战神卫禹城长卫的,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卫辰的眼神给阳止了。
于是不得不立即改口道,
“卫少将军身手,本将也得甘拜下风。”
“待会儿进山,若是谁人敢不听从卫少将军命令,本将决不轻饶,尔等可听清楚了?”
秦简青的身手,他们自是知道的,单打独斗城防军谁人是其对手?
此番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主动承认自己不是卫辰对手,个个心里都是惊讶无比,于是连忙出声保证听从命令。
“好!”
见着众人不敢再轻视,卫辰连忙部署了行动命令。
“左成安左都尉带一什随本将开路,秦将军居中调度。”
方才出发前,李浔就私下向秦简青交待过,要保护好卫辰的安全。
此番听到卫辰将最危险的任务交给自己,立马就表示了不同意见。
“卫少将军,我看这开路的活还在末将来吧。”
“军令如山,不容置喙。”
卫辰沉着脸回了一句,似是觉得对方怕也是受到了李浔的嘱托才会如此,当即又以商量的口吻道,
“秦将军,不如这样,重新挑几名善于山地战的好手补充进左成安的那什?”
秦简青略微一沉思,立马回道:“就按卫少将军说的办。”
“那好,全体休整半柱香出发。”卫辰应声道。
队伍经过调整后,再一次出发。
南方密林不必北方,那怕到了冬季仍是郁郁葱葱。
最为头疼的不是寒风一吹过,冷气直往脖子里钻,而是到处都是树叶沙沙沙的响动声。
虽说林间的声响能盖过行军的声音,但是对发现于可能潜藏于暗处的敌人带来了极大困难。
因此,能不能先于匪寇外围哨兵发现于对兵,这就完全有赖于斥候的能力。
方才让秦简青重新挑几名善于山地战的老兵充斥前列,正是为了此番考虑。
对于撒出去的斥候,行近队形自然就没有大部队那么苛刻了。
其目的只是为发敌于先,两两或三三之间保持一定通讯的距离就足够了。
绝鹰山外围是南方典型的丘陵地带,随着中心地带靠近,地势也是层层递进。
好在有着卫辰精心准备的地图,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只一个时辰就推进了近二十里。
短暂歇脚中,卫辰望着沉沉的夜色,神情中出现一抹忧虑之色。
此刻已亥时初刻,离着天亮看着还有接近六个时辰,但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就去了。
徜若等到天亮,这一百人虽算不上太大目标,但绝鹰山大大小小数十股土匪,谁能就保证不被匪寇的眼线撞到。
正所谓兵贵神速,只有待土匪没有防备之时,趁夜发起猛烈的攻击,彻底将其中一股大的匪寇剿灭,才能彻底镇住其他匪寇。
“左骑都尉,通知后军,直扑老鹰咀。”深思过后,卫辰当即决定改变计划。
左成安听到卫辰中途改变计划,顿时愣了一下。
老鹰咀虽说也是计划中的其中一环,但绝不是第一时间的目标。
原因很简单,老鹰咀此地易守难攻,三面皆是笔直陡峭的悬崖,唯有一条路可直上老鹰咀。
那唯一上去的路,更是崎岖不已,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以往地方官府剿匪,倒是从来没有摸到过此地。
不过从卫辰带来的那份地图上显示,此处应当是其中一股较大势力的老巢。
原计划是清理外围,敲山震虎,伺机消灭这股匪寇。
但卫辰此刻却要剑走偏锋,直面这股强敌,如何叫左成安不惊讶。
所谓强敌,不是说对方实力强劲,而是对方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多达五百人。
一比五,对方还有地理优势,这仗还怎么打。
但凡只要被对方粘住,山上匪寇立马就会向他处增援,到时就要被包了饺子啊。
“卫少将军,是不是应该稳妥起见?”左成安欢道。
卫辰也不恼怒,只是回身问道:“左骑都尉,谁都不敢想,我们会主动进山剿匪,那匪寇又如何会想到我们敢直扑对方老巢?”
不待左成安说话,卫辰又是继续说了下去。
“正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此战只要部署周密,我们定能克敌。”
见着卫辰如此有信心,身为军人从来也只有听令行事,左成安不好再言其他,只得领命让士兵去通知秦简青了。
秦简青接到前队传回来的命令,当场也是愣了愣。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指挥权在卫辰手中,那自己全力配合就是。
再者,他此番安排,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秦简青立即传令,全速跟上前队向老鹰咀进发。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绝鹰山深处一山谷。
山谷不过十丈宽,长有近百丈。
山谷四周,皆是树林密布,最高者竟达十丈。
看来此处定是人迹罕至之处。
然而,非也。
正是因为茂密的植被掩护,谷中藏着绝鹰山最大匪寇之一的黑心阎王吴黑子。
黑子阎王吴黑子,生得一身横肉,性情极其暴烈。
过往的商旅屡屡造劫,或是掳掠妇女,多半都是与他有关。
据说前些年,官府发兵征剿了好几次,结果次次都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正是因为此,助长了吴黑子的嚣张气焰,一直想一统整个绝鹰山的土匪,独尊老大。
可苦于另一方势力九指刘,势力与其不相上下,多次针锋相对也没有讨到便宜。
吴黑子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想法。
然而,前两天山下来了一人,到处打听这吴黑子下落。
山下的眼桩很快就将这事汇报了上去。
吴黑子担心是仇人来寻,没敢露面,只是让人盯着这人。
可没想到,此人见问不出吴黑子的下落,便雇上一十几人的车队,拉着近十箱货物进了绝鹰山。
绝鹰山的那些土匪,都听说来人是找黑黑子的,皆是不敢出手半道劫货。
就连跟其势力相当的九指刘,担心事后起冲突,硬生按下了劫货的冲动。
就这般,吴黑子亲自带了上百人,半道将人劫了下来,砍瓜切菜般将负责押送那十几人给砍了。
然而不想,那人面对黑压压的贼寇,却是气定神闲的高呼:“某是来寻吴大当家的,还请出来相见。”
吴黑子也不是善茬,恐防其中有变,只是让手上将此人连同那十大箱货物押回了山寨。
结果命人打开箱子,一众土匪都愣在了当场。
无他,只因箱子子装的全是银子,细细一数竟然十万之巨。
“妈的。”见到如此之巨的白银,吴黑子当即就啐了一口痰,“老子他妈抢一年也抢不到这么多啊。”
“大当家,怕是来者不善啊。”山羊胡的帐房先生,也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多银子,立时就琢磨出了不对劲。
“咋说?”吴黑子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问道。
“山下传来消息说,睿郡王被贬嘉阳郡,算算日子怕是近些天就要经过绝鹰山。”帐房先生回道。
“我尼妈,不会是有人想借老子的杀人吧?”
吴黑子说来也不算笨,一下就琢磨出了其中的意思。
于是连忙挥手道,
“赶紧给老子拖下去刮了,省得让老子见了心烦。”
这吴黑子确实也不算笨,小打小闹顶多是面对一下那些出工不出力的地方军。
要是被人怂恿杀了郡王,那朝廷直接派兵来镇压,还有日子可活?
帐房先生听说当家的要杀人,眼珠子滴溜一转,当即就说了声慢。
帐房先生不但管帐,还是山寨的智囊,说话自是有几分份量。
吴黑子见状,连忙喝停了手下,满是不解的看了过去:“帐房先生有什么说法?”
帐房先生也不卖关子,连忙俯身过去在吴黑子耳旁低语了几句。
听着帐房先生的计策,吴黑子忍不住连连叫了几声好。
不多时,山羊胡帐房先生背着手趾高气扬的来到了地牢,随即对着左右一招手:“大当家有令,将此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左右得令,立即打开牢房,作势就要拉出那人。
结果只见那人不慌不忙的理了理面前凌乱的头发,露出满是阴鸷的双眼,声音冰冷无比道:“未时前若是未有我的消息传回,我家主人必定举三城兵力扫灭绝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