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原材料,上锅蒸煮。
蒸熟过后,需要达到一定温度,再加入酒曲拌匀。
酒曲的品质,将直接影响着酒的品质。
李浔自是选择最为合适的酒曲。
加入酒曲后,就是置于阴凉处进行发酵。
发酵的过程因制作工艺不同,这发酵时间也是不同的。
有短至十天半月的,也有长至数月,乃至更久的。
以李浔目前的酿造工艺,毫无疑问已超越当前的酿造工艺,只要发酵过程不出问题,那最后酿出的酒肯定也会超过市面上所有的酒。
说到发酵,这就必须时刻关注着发酵过程中的温度。
肯定这个事,就只能交给阿樱来做了。
对于酿酒一事,每一步细节,李浔都没有避着阿樱。
毕竟酒肆的经营主要还是以她为主,随后司命从旁协助。
以她们两口子的能力,基本也不需要李浔多操心。
可能有人会说,人心隔肚皮,你知道阿樱心里是怎么想的?
万一她存点私心,学会了全部过程叨起炉灶怎么办?
其实李浔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就以司命的行事风格来看,定是会做出这般下三烂的事情。
至于阿樱,随随便便的女子,又如何能入司命法眼了?
退一万步来说,司命对自己有相救之恩,一酿造配方那能与之相比?
因此,李浔没理由不信任他俩。
李浔亲自示范过后,便将剩余的事情交给了阿樱,随后将司命请到了一边。
“想不到你会这么多。”闲聊时,司命道。
李浔一笑:“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做个纨绔王爷才合适?”
“你做的这些事情,总感觉已经超越了现今这时代,真是不知道你怎么就会的。”司命感叹不已道。
“睡梦中,神仙教我的。”李浔胡扯道。
司命白了一眼,随即直言道:“说吧,有什么事让我帮忙。”
“多日不见司大哥,想与你聊聊而已。”李浔回道。
“这段时间你忙得不可开交,有闲心找我说闲话?”
司命讥讽一声,继续道,
“老实说是不是想让我帮你训练新兵?”
被看穿心思的李浔,连忙尴尬一笑:“其实就是想请你指点一二,教教最普通的练体之法即可。”
听到此,司命好是一阵疑惑。
“你说你又不争夺天下,要那么多军队做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李浔确实做了许多事。
练兵、赈灾、经商。
好似桩桩件件皆是想逐鹿天下一般。
可以他的行事风格来看,又不像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做那么多又为何?
司命做为一局外人,自是没有看明白。
“确实如你所说,我只想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
“做一些过去曾没有做过的事。”
“可身在这世道,你不找麻烦,可麻烦会来找你。”
“想置身事外,只好强大自身咯。”
李浔毫不加掩饰,说着自己最为内心的想法。
陈录返回北周已有一段时间,如今北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李浔深知,此是冬季不适合用兵的缘故。
只要等到开春,北周势比会向大渝用兵。
以目前大渝的国力,抵抗三五月,应当还是没有问题。
那怕如此,最后仍是逃脱不了战败的结局。
对李浔而言,短就是三两月的时间发展,长也最多不过半年。
以如此短的时间,想要抵挡住北周的兵锋,难度是可想而知。
左思右想过后,觉得想要快速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就必定得行非常之法。
是卫辰秦简青钟余期几人没有能力吗?
不是。
以他们的能力,想要如此短的时要形成极强的战斗力,根本是不可能的。
为此,只得借助外力。
而这最大的外力,自是司命无疑。
有了他的相助,别说半年时间,恐怕只需三月,军队就能有一战之力。
同时,再对军械加以改良,战斗力将会更上一个台阶,到那时才算有自保能力。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
嘉阳地理位置优势,并不十分明显。
嘉阳城两面环水,一为南城外的若水,二为城东二里处自北向南与若水交汇的芒江。
而北城外,则是连绵不绝的丘陵地带,直至延伸到落北数郡。
看似若水和芒江是天堑,形成了天然的防守屏障,实则不然。
芒江河宽三十丈,丰水期水流还算湍急,给行船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但若是枯水期,水势减缓不说,大部分河床都会露出来。
如此一来,芒江带来的天然地理优势,顷刻间消失于无。
再者北方丘陵,几乎是无险可守,大军倘若压境,拿什么来守?
想要解嘉阳之困,并不是没有办法。
还未来嘉阳前,李浔就深入研究落霞州地理战略。
以落西半州之地抵御数十万大军,并非没有可能。
占据半州之地,东有绝鹰山,北有葭阴山,以此两山做为落西数郡的屏障,只要经营得当,别说数十万大军,就算百万大军也可抵挡。
这才是落西数郡真正的底气所在。
可能有人疑惑,数十年来为何落西郡守无人借此反叛称王。
实则朝廷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落西数郡,每郡城防军最多不过三千之数,拢共加起来也不过万人。
而这万人,遇到外敌入侵,大部分都是要调往落霞关进行防御的。
为何郡城的守将只是一郡都尉,而落霞关守将则是正儿八经校尉。
李浔换掉钟余期时,为何瞻前顾后,这就是原因所在。
再者,李浔当时拿下张千林,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做下那些事情,而是他已经有了这个苗头。
还有,落霞州北边四郡的态度,也是从这次雪灾中看出一些端倪。
能弃百姓与不顾,说明这几郡很可能也是快烂透了。
为何朝廷没有发现,一来有绝鹰山匪寇的原因,导致落西数郡相对闭塞。
二来朝廷上有人刻意袒护,以致很多事情都无法直达天听。
假如来日北周与大渝开战,北方四郡会作何反应,还真是不好说。
现在李浔的势力,肯定还无法触及到这四郡,那唯有先强大自再说。
当然,对北方四郡肯定是要提前做一些安排的,要不然等战事起时再做打算,一切都已经晚了。
方才提到,请司命教习骑军普通的炼体之法,正正是为了应对未来变数。
听着李浔思虑,司命也是赞叹不已。
他没想到,李浔竟会想得如此长远。
或许,这就是每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吧。
“唉!命苦啊。”
“好歹是响当当的一谪仙,却是被人当做牛马使唤。”
“我这命为何就这般苦了?”
为了缓和压抑的气氛,司命故意哀声叹气的诉苦起来。
“切。”
李浔白了一眼,当即毫不留情的挤怼道,
“堂堂一谪仙,为何甘愿留在这酒肆当一伙计?”
“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司命假装充耳不闻:“什么马?什么心?”
“得了,别在这儿装了,嫂子还在里面忙着了,你不打算进去帮忙?”李浔道。
司命一翻白眼:“这不你叫我出来了?”
“我话说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李浔无情道。
“啥?”
“就这般卸磨杀驴?”
“你信不信本谪仙一巴掌呼死你。”
司命怒道。
“司谪仙,你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岂不是有损你名声?”李浔回怼。
“不不不,司某向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像你这般的,杀了也就杀了。”
司命说着,脸色一沉,抬掌就欲拍向李浔。
那知将将把手抬起,一道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
“司命,快来帮我揉揉,刚刚好像扭到腰了。”
司命闻声,连忙慌张的折转身跑了上去,扶着阿樱担心不已道:“赶紧回屋,我给你揉一揉。”
那知扶着阿樱将将走了两步,她人就是吃痛一叫,抬手一拍司命,嗔怒道:“你能不能轻点?”
这腰扭了,只要一活动,肯定会扯到后腰,根本就与司命半点关系也没有。
然而,司命却是半点不恼,反正还将莫须有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好,我轻点。”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李浔,直接慕了。
说实话,如果换做是他,他定是做不到这点。
就譬如对于卫汐,倘若不是她坚定的选择站在李浔身边,恐怕对她的看法永远不会改变。
现今能够接受她,并主动将成亲提上日程上来,也是极为不易了。
说到成亲,下月初三,算算时间也就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那时也正好大年初三,时间刚刚好。
看着司命缓缓扶着阿樱而去,李浔忍不住哑然失笑。
所谓情爱,恰如司命和阿樱。
他们之间的情爱,并不深沉,只是存在于每一个细节里,便将爱意写得极为浓烈。
他,极尽包容,时时温柔以待。
她,看似颐气指使,实则眼里浓浓的爱意,从来都未藏住。
他爱她,愿意放下谪仙身份,甘愿在酒肆中当一普通的伙计。
她爱他,用着从不用言语表达情爱的方式,将他刻进了自己的岁月里。
或许,这是两人的独处之道吧。
阿樱,司命,两人都甘之如饴。
换作任何一人,特别是在这男子为尊的时代里,怕是谁也无法理解吧。
很可能很多人还会看轻司命。
只是,李浔能够读懂两人间的情爱,说来还让他羡慕不已。
少顷,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李浔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