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县地处偏僻,已经在南境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
再往前走不到几十里,就是十万大山的地界,地形十分复杂。
而与江源县交界的另外两县,基本上也是南境的偏远贫瘠之地,虽然是个县,实际上无论人口物产还是经济,都要远差于南境的其它县。
朱大能占据牛头山,号称“混世牛魔王”,这要是在江云近左,都不用镇南王府出手,江云府衙的差役集合起人马就给他平了。
可是在江源这地方,三县居然都拿他没有办法。
甚至胆子大到,光靠三百来号人,就敢攻打江源县城。
宋安眼睛微微一眯,他本来以为离开镇南王府,到了江源县,就算是到了他的桃源了。
没想到这才刚刚踏到江源的地界上,就先给他来了这么档子事儿。
何况人家是土匪,又不是正经的军队。
土匪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家劫舍,抢夺财物物资,当然肯定也会抢人。
他们要进县城,不一定就非得从城门正面进去,人家可以想别的法子。
从别的地方绕,甚至走水路,从河岸边摸水入境,反正只要进去了就行。
到时候大批的土匪进了县城,江源县县城内有足够的人马,能保证百姓的安全吗?
这个显然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毕竟他们连守城看这样子,都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守下来。
脑子里念头连转,宋安心底忽然有些犹豫,这个时候进江源县不知道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土匪进县劫掠,肯定首要挑那些大门大户下手。
镇南王府在江源县的产业,宋安现在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肯定不会太差。
至少对于江源县其他百姓和门户来说,应该是要看起来厉害些的。
好歹说挂的是“镇南王府”的牌子,要是门脸儿太小,那不是丢镇南王府的面子吗。
所以到时候,很有可能给他的那个宅子,还有那一家布坊,会成为土匪的首选。
更何况宋安还知道,一般土匪想要劫掠一个大的地方,正常情况下都会提前派人去踩点,摸清楚门路到时候才好下手。
说不定这会儿那宅子和布坊周围,早就都是土匪的眼线了。
正在他心里犹豫的时候,忽的听见后面的徐三开口问道:“土匪如此猖獗,你们县老爷没去请驻江口的镇南王府兵马来援吗?”
一听这话,宋安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徐三。
那小队长苦着脸答道:“县老爷何尝不想,可是要去驻江口,先就得过牛头山。”
“且不说半路上会不会让牛头上土匪安插的眼线发现行迹,就算到了驻江口,请来了兵马也没用,驻江口的兵马,又不能一直留在江源县,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得回去,那些土匪等他们走了之后再来,还不是一样?”
听着这小队长的话,宋安眉头紧皱,发现了一个盲点。
“既然如此,为何不请驻江口的兵马直接剿了牛头山这伙土匪?”
“郡马爷您有所不知,想剿牛头山土匪,难于登天!”小队长叹到。
“先前牛头山上才刚刚出现土匪的时候,我们县老爷和另外两个县的县老爷就商议,合两县乡兵团练的人马,加上衙门的差役缉捕,一起上山平了这伙土匪,顺带着把朱大能这个朝廷要犯也一起捉拿归案。”
“可是谁料到朱大能此人阴险狡诈,看到大批人马过去,表面上让人死守上山的路口,实际上他早就带着大队人马从别的地方逃走了。”
“逃走了还不算,还趁着我们的人都在山上剿匪,偷偷潜入附近村庄当中大肆烧杀抢掠。”
“牛头山一共剿了三次,就有三个村庄被他们屠杀劫掠殆尽!”
宋安听着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按他这说的,好像还真拿那个朱大能没法子,除非围山。
但是围山的话,首先就需要大量人手,估摸着三县应该没有那么多人手,而其次不管攻不攻山,大量兵马过去了,日常消耗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三县都是偏远贫穷之地,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粮能久耗下去?
相反,牛头山上的土匪恐怕反而比他们还要更加能耗,因为土匪一定会囤粮,正常情况下,几百人的土匪窝,至少也会存三五个月的粮食。
心中沉思片刻,宋安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解决牛头山的匪患。
不过想想也就了然,牛头山周围三县这么多人都想不出法子来,他一个外来人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有了主意。
他真正有的主意,是打定了,要进江源县。
危险是危险了些,但是要是让他扭头再回去,光是到最近的下一个城镇就需要近两天的时间。
还让他坐那个马车跋涉两天山路,他觉得自己顶不住。
更何况,就算回头,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安全的。
江源县收到的风声是牛头山的土匪近几日会来劫掠,没确定是哪天,万一自己运气不好,路上就正好遇见了那些土匪,那不成了主动送人头了?
所以综合考虑,进去虽然危险,但至少自己不是孤家寡人,还有江源县县衙的人手,还有江源县乡兵团练的人手。
实在不成了,县里还有那么些的百姓。
土匪怎么了,逼急了,拿起刀来谁干得过谁还说不准呢!
想到这里,宋安便对这小队长道:“有劳将军解释,此事我知道了,你们守城辛苦,我就不多打扰了,等匪患退去,日后再请将军和兄弟们吃酒。”
“郡马爷您客气!”小队长忙道。
“应该的,那我们先进城,若是土匪有什么新情况,还请将军差人知会一声,我就住在县里镇南王府的宅子上。”宋安拱手又道。
“请郡马爷放心,若是贼人当真来,末将定第一时间派人护卫王府宅邸。”
小队长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