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门当班的差役脸色难看,不等他们上前解释,宋安抢先开了口。
“怎么,县衙的鼓摆在这里难道不是给人敲的?”
师爷眼睛一眯,眼神阴冷的瞧向宋安:“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刁民,可惜你走错了地方,这里可不是能让你这般刁民耍嘴皮子的。”
“来呀,先把这人拿下,打个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两名衙役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
宋安再次抢先开口,道:“师爷真是好大的威风,不过在下倒是想问问,你以何理由动刑,打在下这二十大板?”
“要缘由?成,本师爷今天心情好,就给你一个。”
嗤笑一声,师爷戏谑道:“无端扰乱县衙公堂,藐视官府,这个罪名够不够?”
“不够的话,本师爷还可以给你加,不信加不到你斩立决!”
听到这话的宋安忽道:“就像你们对付巴朗那样吗?”
“嗯?我道是来做什么的,原来是为了那刁民来喊冤的,呵呵,可笑!”
师爷一听宋安这话,心底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来意。
不过想要在县衙捞人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都是些刁民,在这县衙当中还有他们说话的地方?
“可不可笑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宋安依旧从容淡然,手里还拿着堂鼓鼓槌,目光往大堂后面瞧了一眼:“县老爷,你要是再不出来,这堂鼓,我可就接着敲下去了!”
话音落下,这才见大堂后面有人影一闪。
紧接着,一个身穿县官官服的中年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直走到大堂县令的位置坐下。
跟着手拿惊堂木,对着桌子“啪”的一拍,断喝道:“堂下何人,因何击鼓?”
“在下姓宋名安,京都人士,为江源县县民巴朗鸣冤而来!”
宋安稍稍拱手,对答如流道。
“哦?你既是京城人士,为何来到我江源县,又因何故要为我县县民申冤?莫不是你二人沆瀣一气,乃是同伙?”
高堂之上,县令眼睛一眯,冷声质问道。
“呵呵,县老爷大人还真是审得一手好案子,在下只是自报了一下家门,到了你嘴里,一下子便打成了同伙,厉害厉害!”
嗤笑一声,宋安瞧着堂上县令,语气里全都是讥讽之意。
当堂跟县令叫板,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但宋安没有别的选择,假如他真坐稳镇南王府郡马爷的位子,自然就不需要这样做,只需要直接摆明身份,县令要是还有别的心思,直接用镇南王府将他压下便是。
可惜他不是。
从他走出王府大门那一刻开始,此生便再没有机会跟王府扯上任何关系。
唯一能利用的,也只是“郡马爷”这个续命头衔,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权势。
所以他只能虚张声势,先把江源县县衙这些人给套进坑里去,让他们没那个胆子,在确认他的身份之后,向王府哪怕询问半句。
此时,还是在引君入瓮的路上。
果然,他如此故意讥讽的话一落下,不用堂上县老爷表态,那师爷先跳了出来。
“大胆!区区刁民,竟敢出言嘲讽县老爷,简直目无尊长,太爷,依属下之见,对付此等刁民,必要大刑伺候,才能使其招供!”
堂上县令目光微沉,接着点了点头。
“来呀,将堂下刁民押下,重打二十大板再说!”
这次有了县太爷亲自下令,两个差役不再犹豫。
一左一右就要上前将宋安拿下。
就在此时,宋安断然道:“慢着,县太爷要打,在下让你打也就是了,不过有一句话,在下要说到前头。”
“这二十大板打得容易,就怕县太爷你打完以后,收不了场!”
“届时别说你头上的乌纱帽,在下怕你项上人头都难保!”
那师爷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尖叫道:“大胆,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竟敢出言恫吓县老爷,实在该打,给我打!”
两名衙役目光看向了堂上的县太爷。
县太爷此时脸上也露出了犹豫之色,他隐隐约约的瞧出来了,堂下这人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这是旁边师爷又小声道:“老爷,此人来历不明,且态度恶劣,想给那刁民巴朗申冤。巴朗勾结牛头山土匪证据确凿,依小人看,此人大概是巴朗同伙,甚至有可能就是牛头山的土匪,而不是什么京城来的,不管如何他咆哮公堂,目无王法,这是能定的,先打一顿,不怕他不招供!”
县太爷被师爷这一番蛊惑,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伸手拿起桌上令牌,对着堂下一扔,道:“打!”
两名衙役这才上前,真要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宋安身后的徐三上前一步,大喊一声:“我看谁敢!”
“镇南王府令牌在此,堂上江源县令还不速速下来跪迎?”
一边说话的同时,徐三一边将手上刻着“镇南王”三个字的令牌高高举了起来。
镇南王封土南境,乃是景国南境之王,在这片土地上,除了景国皇帝的圣旨,便是镇南王王令最大。
别说是个小小的县令,就是州长、知府见了镇南王的令牌,也要跪迎。
堂上的县令闻听此言,当下就是脸色大变,心也跟着慌了。
连忙扭过脸问旁边的师爷道:“看清楚了没有,真是镇南王府的令牌?”
师爷此时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面前的人会是镇南王府的人。
其实他早就已经收到了风声,知道镇南王府的郡马爷亲自来到了江源县,已经进入了王府在江源县的宅邸司南府。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郡马爷会为了一个江源县的刁民百姓亲自来县衙击鼓鸣冤。
而眼下这个情况,就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将这位郡马爷给得罪死了。
县太爷兴许还有法子能让这位郡马爷息怒饶恕,可是他这个小小的师爷,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心一横赌上一把!
想到这里,师爷顿时恶向胆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