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何况巴朗挡住的,还不只是江源县酿造美酒的财路这一条,他甚至有可能将全县上下都送入大牢当中。
以一己之欲,而害全县,怎么讲这个道理也该是讲不通的。
宋安目光扫过葛洪和马连山,隐约瞧见两人眼底都有光芒闪烁。
他心里有数,随即开口道:“此事我倒是从未听说过,不过既然葛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明日我看我就走一趟,去问问巴朗,何故要拦了巴家山的路!”
“郡马爷高义,本县替江源各家酒坊先谢过郡马爷。”葛洪忙抱拳道。
“葛大人客气,应是如此而已。”
宋安还了一礼,又看向马连山:“马员外,若是能说服巴朗,将巴家山出卖,不知道员外可有兴趣?”
一听这话,马连山眼底的光芒瞬间变得更加锐利。
“若是殿下能说服巴朗,将巴家山卖出,无论他开什么价,在下都定不还嘴!”
宋安点了点头道:“成,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去和巴朗说说。”
“在下先谢过殿下!”马连山起身敬酒道。
主菜上过,屋内的气氛更加活络热闹,葛洪与马连山接连给宋安灌酒。
看两人那个架势,似乎不将宋安灌醉决不罢休。
宋安一开始还能招架,越到后面,越是抵挡不住,只好来者不拒。
他甚至心下已经暗中打定主意,就算喝醉了也要小心别着了道。
可是随着喝下的酒越来越多,他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喝了那么多,除了刚才是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之外,便再没有更进一步。
喝一壶的时候是晕乎乎的,到喝一坛,两坛之后,还是晕乎乎的。
反倒是葛洪和马连山前后接力,到后面他们先醉倒了。
宋安自己本身酒量一般,这他是门儿清的,以他原先的酒量,肯定喝不了这么多,哪怕古法酿酒酿出来的酒没有那么厉害,他最多也就能喝个一两壶而已。
扫一眼屋内,放在地上的五六个酒坛,其中有一半以上都进了他的肚子。
他显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穿越的这具身体,本身有很强的抗酒性,也就是说宋安原身酒量就好。
再加上两世为人要比正常人的精神力更强一些,更加不容易被酒精麻痹。
叠加之下,才造就了他现在这样的酒量。
虽然知道自己没喝醉,但宋安不傻,装也要装出自己已经烂醉如泥的样子,最后出香满楼的时候,更是让两个小二给扛出来的。
葛洪和马连山也一并出来。
葛洪有县衙马车,自然是乘车回县府,宋安却没有。
本来葛洪想请宋安与他同乘,马连山却坚持要用自己的马车送宋安回府,最后葛洪也就作罢,任由马连山安排。
焦有财跟宋安一起来的香满楼,但自从宋安进去以后,便再也没见过他。
这会儿喝大了,他又突然冒了出来充当马夫的角色。
马车上,宋安掀开帘子对马连山道:“马员外,今日盛情款待,不胜感激,下次还请到司南府上一叙!”
“郡马爷但有所请,在下莫敢不从!”马连山身子一边晃荡,一边抱拳说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日作罢,我先回了。”
宋安说到后面,连舌头似乎都开始打结了起来。
放下帘子,他直接躺在马车上,便开始呼呼大睡了起来。
焦有财在前面往回看了一眼,又喊了两声,见宋安没动静,才给了马连山一个眼色,然后驾车往司南府走。
马车才一走,刚刚还醉得连站都站不稳,非要让香满楼掌柜的扶着才行的马连山忽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眯着眼睛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
“来呀,给老爷拿一坛三十年的桃花酿来,今夜老爷高兴!”
店小二二话不说,转身回去拿酒。
另外一边,马车上,宋安嘴巴里发出呼噜声,眼睛却已经睁开,眼神清明的隔着一张帘子看着前面。
焦有财跟马连山是一伙儿的,宋安当然不可能在他面前露了底。
专门让焦有财跟着一路过来,又不让徐三跟着一起,宋安便是想利用焦有财让马连山相信,他已经进了圈套。
现在看来,到目前为止,马连山和焦有财还没有显露出什么厉害手段。
不过也保不齐,他们的安排还没有到时候。
一路宋安都小心警惕,直到马车回到司南府大门之前停了下来,焦有财在前面叫了两声,跟着回头掀开帘子,他才做出一副还没醒的模样。
“干,干什么,到哪儿了?”
“爷,已经到府上了,您稍后,小的马上去叫人出来扶您。”焦有财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下宋安。
确认他确实还醉得不行,这才放下帘子放心的下去叫人。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司南府的下人便跟着焦有财一起过来,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宋安从马车上弄下来。
两人一起抬着宋安就往府里后院走。
一路来到宋安住的别院,两人将他抬进房间,放到了床上。
焦有财跟着进来,三个人就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宋安,脸上神情有些古怪。
其中一个下人忍不住道:“焦管家,都喝成这样了,还行不行啊?”
“哼,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无论喝成什么样,只要按吩咐办事儿就成,又不是一定要他行,只要等明日一早这门打开,事实已成便是。”
冷哼一声,焦有财没好气的道。
闻言这下人连忙道:“是是是,小的明白了,那您看这会儿就把人先送过来?”
“还等什么?快去!”
焦有财说着,正当这下人转身的时候,他忽然又道:“动静小点儿,别让隔壁的那个听见了,去吧。”
“是。”下人这才离开。
焦有财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出了房门。
听到他出去以后,宋安这才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