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弟苦笑一声，很快振作起来：“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找虎子他们，偷偷看看他们的书，也能多学一点东西。”
姜念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婶婶前面就是我家，我先带妹妹回家休息，明天再，不对是后天再去成不，我想去找奶奶要打针钱。”
“……可以，盼弟啊，真要不到的话别硬抗，这钱不着急还，明白我的意思嘛。”
盼弟眼眶一红，她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才不想占小婶婶便宜，小婶婶对她的好，她不想让小婶婶失望，觉得她是个占便宜得人。
姜念知道她脾气倔，也就没再说什么，看着两个小姑娘进去，才转身回家。
院子里方红英坐在凳子上，手上拿着一包瓜子，正悠哉悠哉嗑瓜子，见有人进来后，只是扫了一眼，当没看到一般。
盼弟把妹妹放在床上，轻轻关上门。
直接走到奶奶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去，低着头求：“奶奶，望弟生病了需要打针，你给我点钱成吗？”
方红英一听到钱，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声音陡然拔高：“什么病要打针，回家躺躺就好了，丫头片子就是矫情，老娘跟你说啊，要钱是不可能的。”
“滚一边去，少在这里碍眼！”
盼弟抓着她裤腿，满脸哀求：“奶，我们长大了出嫁，能给你赚钱的，要是你不给望弟治病，望弟出事的话，以后你更没钱。”
方红英眼珠子一转，试探道：“打针多少钱？”
“一共三针，大概……三十块钱，医生还说望弟是营养不良，才会得病的，以后要多吃点好的才能不复发。”
一听三十块钱，方红英直接火了，开骂起来：“放他娘的狗屁，什么病要三十块钱，医院就是不能进，都是骗人钱的。”
“你个死丫头可以啊，居然敢回来骗钱，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个撒谎死丫头。”
抬起手就朝着盼弟拍打过去，一下又一下，盼弟疼得死死捂着嘴，就是不愿意喊出声，她知道喊也没用，还会被打更狠。
身上有伤好啊，明天找爸爸要钱，才更好要到钱……
她不想这样的，都是奶奶逼得，为什么不给他们活路，为什么爸爸不保护妈妈，为什么对她们不管不问啊啊啊！！
方红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啐了一口，叫嚣着：“死丫头真以为，老娘拿你没办法，敢来骗我的钱门都没有。”
“呸，真是什么样的妈，养出什么样的废物女儿，一天天光要钱不干活，真是白养活你了，还不快点去烧水，给老娘端洗脚水来。”
盼弟抬起头，看了眼面色狰狞的人，卑微道：“好，我知道了奶奶。”
夜深人静时分，盼弟浑身疼得不行，掀开衣服看了眼，已经淤青一大片了，很好，这样要钱更容易了。
她要报复，爸爸既然不在乎她们，那会在乎名声嘛，无所谓了，她一定要要到钱，不给她钱就闹吧，大不了被打死。
不，她不会被打死，要是能……
脑中闪过几个恶毒念头，很快被她甩开，不可以，暂时还不可以那么做，不要想了，赶紧睡觉吧。
第二天蒙蒙亮
盼弟透过门缝看到爸爸上班，悄悄跟在后面，一路跟到楼上，等人都来上班了，她才从厕所出来。
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又拧了自己，眼泪汪汪的模样，看着很是凄惨，让人不由得心疼起来。
小跑着进办公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杨成才裤腿不放，一个劲朝下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爸爸，你救救妹妹吧，她生病了要打针，一次十块钱，一共就三次，奶奶不给钱呜呜，还打我啊你看看。”
杨成才被这突然弄得懵逼，下意识提着裤腰，生怕女儿一个不小心，将自己裤衩子拉下去，当着同事的面可就丢死人了。
盼弟外套一脱，只穿一个花背心，胳膊上带着淤青，脸颊红肿着，上面还有巴掌印，嘴角都流血了。
这还是能看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只怕是更触目惊心。
众人看得倒抽一口凉气，齐刷刷看向杨成才，眼神都怪异起来，这人平时看着挺好，怎么孩子被打这样，他居然不知道嘛。
杨成才脸青一阵红一阵，呵斥道：“盼弟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把钱都给你妈了，妹妹治病你找你妈要钱去。”
盼弟闻言哭得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说。
“呜呜，爸爸你怎么这样，每个月工资你都给奶奶了，妈妈手里根本没钱，我们生病都是自己熬的，饭都吃不起哪里有钱。”
“好饿，我跟妹妹实在太饿了，奶奶让我们吃鸡吃的米糠，爸爸米糠好剌嗓子，我嗓子好疼啊。”
“……！！”
艹，这杨成才这么畜生嘛，对女儿也太狠了吧，就算更喜欢儿子，也不能这么对女儿吧，真是没看出来啊。
杨成才生怕她再乱说，讪讪道：“奥，是这样嘛，我明明交代你奶奶，要给你妈钱的，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说你奶奶。”
盼弟见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在找借口，根本不愿意给钱，扯开嗓子哭。
“爸爸，你是脑子坏掉了嘛，妈妈每个月都跟你说，让你给她几块钱，我们真活不下去了呀，可你一直没给过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都看不过去了，纷纷劝着：“老杨啊，你这样就不对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对待。”
“领导对女儿那是疼得很，要是知道你这么对你女儿，只怕要对你有意见，以后升职的话恐怕……”
杨成才笑得僵硬，打开抽屉拿出书，翻找起来，没多时抽出钱塞过去。
“盼弟，钱给你了，赶紧带妹妹去打针，以后别随便来这找爸爸，对爸爸影响不好，要是爸爸没钱了，你们吃喝什么。”
盼弟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道：“爸爸不够，医生说妹妹缺营养，才会得病的，等病好了要吃点好的，以后才不容易复发。”
“哎，爸爸我们一个月，连一次鸡蛋都吃不着，营养跟不上肯定生病，奶奶说等我们长大了，可以嫁出去卖钱。”
“可你不给我钱的话，我们说不定会早死，到时候就卖不到钱了，爸爸你说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