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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章,求佳偶热情遇冰块,收田租鸳鸯戏水

    王端华癖爱洁净,叫燕儿把房间整理得整整有条,桌子要摆正,椅子不许歪,茶几花瓶字画都有位置,不许随便挪动。一天曾飞阳采了一枝鲜花插在花瓶里,把花瓶摆到窗台上,被王端华看见了,立刻要他摆回桌子上。曾飞阳说:“这儿有阳光,花朵更鲜艳。”“不行,这成什么样子,摆回去!”王端华用命令的语气说,而且满脸怒容,曾飞阳被吓着了,连忙将花瓶摆回去。过了几天,王端华叫燕儿拿出两条被子说:“我喜欢安静,晚上常常睡不好,我们分开睡好些。”曾飞阳无奈,只得分开睡。夜深了,王端华睡得很香,呼噜打得震天响,曾飞阳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想不到这山西女人有这打呼噜的绝招。

    有一天,王端华看见曾飞阳搂着桃花亲嘴,心中醋意浓烈不可遏制,借故对桃花说:“我这里有燕儿侍候,你还是出去到外边睡吧!”桃花知趣,乖乖搬到外间去了。

    又过了几个月,王端华竟然不让曾飞阳近身,曾飞阳不解,问她是否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她,她说:“我没有兴趣!”曾飞阳仍想和她亲近,被她用腿扫开了。接连数月,都是这样。原来她是个天生无性欲的女人,这对曾飞阳来说简直就是个灾难。这就是家,甜蜜温馨的家,曾飞阳十分不解。曾飞阳盯住王端华看了半天,仿佛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他觉得这个温馨的家一下子变得象冰窖一样,他独自走出房间在花园内踱步,月光冷冷地洒在地上,倒映在冰冷的池水中,他感到无限的凄清,这使他想起了苏小倩。

    第二天,他到杀猪豹的《江南神仙馆》里度日,杀猪豹见了贺喜道:“听说你娶了个大美人,艳福不浅。”曾飞阳苦笑了笑,说:“别提了,我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得。我要抽烟解渴,今天多抽两泡!”杀猪豹问:“还有什么不满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正说着,几个烟馆打手从烟榻上拖过一个烟鬼,边拖边抽他耳光,把他带到杀猪豹面前,说:“馆主,这家伙来吃白食。”杀猪豹听了大怒,盯着他看了几眼,见他头发零乱,衣服褴褛,说:“你没钱,你没钱还来我这里干什么?我这里是你白抽的吗?老实把钱交了,不然我打断你的腿!”这烟鬼求饶道:“老爷,动不得,我是个抬轿的,打断了腿就要了我的命了。”杀猪豹又气又笑说:“你一个抬轿的也敢到我这里来,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那烟鬼说:“我是没钱,不该到这里来,可是烟瘾上来,我挺不住才来的,求大爷放过我一次,下次有钱一并还你。”

    杀猪豹听了说:“你没钱为什么不到我这里贷?我这楼上有个贷款处,先贷了用吗!”烟鬼大喜,睁大眼睛问道:“你这里还有贷款,多少利息?”杀猪豹说:“不贵,九分利息。”“天哪!九分利息还不贵?”烟鬼嘴里虽这么喊,心里还是要贷。杀猪豹问他贷不贷?烟鬼点头说:“贷,我贷!”因为他除此之外,没有办法。杀猪豹要打手带他去贷款。

    曾飞阳见了,睁大眼睛说:“阿豹老弟,看不出你挣钱的法子真多,又开烟馆又放高利贷,真是日进斗金。”杀猪豹笑了笑说:“要说挣钱,我们这不算多,有比我更厉害的呢!”曾飞阳不信说:“我不信,有谁比你还厉害?”杀猪豹指了指里面烟榻里躺着的一个官员,轻轻说:“那个胖胖的当官的比我还厉害,这个当官的我认识,名叫黄百民,是厘金局总办,刚上任时,裤子也是补的,现在不得了,有豪宅两三处,家里还僱了许多佣人、丫环,外面还包养了二奶,你说这得多少钱?我能和他比吗?”

    曾飞阳听了往里看了看,说:“这厘金局总办算个屁官,就这么有钱?要是县太爷、知府那还得了!”杀猪豹说:“贪官毕竟是少数,你说对不对?”一个跑堂的堂倌插话说:“不见得,现在贪官是越来越多了,简直无官不贪,”杀猪豹斥责道:“去,去,谁要你插嘴,你懂个屁!”

    曾飞阳又问道:“这位总办老爷来此抽烟也付钱吗?”杀猪豹说:“他就是付钱你敢收吗?巴结还来不及呢!”曾飞阳又想起刚才被打的轿夫,真可怜!他感慨道:“原来当官的这么好,又有钱又威风,看来我也要去当官。”

    曾飞阳躺下来,让侍女烧烟灯,他一边抽烟,一边又想起了苏小倩。他向杀猪豹打听苏小倩的下落,杀猪豹笑说:“她一直在我这里卖唱,只是躲着你,不愿见到你。”“为何?”曾飞阳不解,杀猪豹说:“你们这些花花公子不安好心,她苏小倩不愿沦为卖身女,所以躲着你。”这话勾起了曾飞阳的同情和敬重,他要见苏小倩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问杀猪豹说:“我要见她,你给我个见她的办法。”杀猪豹说:“要见她也不难,明天我约她在游船上唱评弹,说有许多人等她唱,到时,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果然第二天在苏州河上的游船上见到了她,曾飞阳满脸堆笑说:“躲我躲得好,今儿看你躲到哪里去?”苏小倩只看到他一人来,知道是杀猪豹他们安的计谋,勉强带笑说:“闻听你娶了个大美人,又是官家千金,不在家里享福,来此做什么?”曾飞阳说:“我说过,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也没有逼迫你做什么,你为何要躲着我?”“你说娶我,为何又骗我?”“我没有骗你,我对我妈提起过你,可是他们根本不同意,还把我痛骂了一顿,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苏小倩转身不理他,曾飞阳说:“我带你远走高飞好吗?”苏小倩苦笑了笑:“这种不现实的话少说,象你这样的家庭能放弃吗?”曾飞阳说:“我娶你作妾好吗?”苏小倩不答应,说:“作妾?你们家是人吗?曾莲子的妈不是作妾被逼死的吗?我才不入这圈套。”曾飞阳有点吃惊,说:“你怎么对我府上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苏小倩说:“这你别问!”站起来要走,刚上岸,岸上走过两个彪形大汉,拦住她去路说:“没曾大少爷放话,别想走!”

    苏小倩知道被劫持了,一个弱女子,无计可施,呆呆站着不动。曾飞阳跟过来说:“倩儿,别倔强,还是听我的吧!这样吧,我想在外面给你买一座房子,不让大老婆知道,这样你就安心了,对不对?”苏小倩无法脱身,说:“这随你的便!”曾飞阳以为她已默许,心里大喜,说:“好!我这就去办,办好了就来接你。”说罢,放苏小倩回去。

    曾飞阳别了苏小倩,寻思去买个悠雅别致的院房,还要僱几个佣人老妈丫头,这得多少钱?他盘算了一下,这钱不少,凭自己家里给的月钱如何能够?这事跟家里又说不得,家里虽很有钱,可是拿不出来呀!真是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怀里有,他决定向杀猪豹借。

    曾飞阳来见杀猪豹,说起借钱的事,杀猪豹知道这些公子哥说借其实是不还的,你也不能向他要,因此推脱说:“大少爷,这事你还是向青书二少爷借为好。”曾飞阳不解问:“青书弟,他会有钱吗?”杀猪豹贴耳轻说:“不瞒大少爷,这烟馆明中是我开的,其实暗中是青书二少爷开的,他是大股东。”曾飞阳听了如梦初醒,怪不得他花钱这么阔绰,原来有这一手。

    曾飞阳找到曾青书说明借钱的事,曾青书有些为难说:“大哥,我的堂兄,你借这么多钱干嘛?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借的。”曾飞阳无奈,只得把要娶苏小倩做妾,苏小倩不肯,定要在外面居住,所以要给她买房子的事都说了,曾青书说:“你刚刚娶了老婆,又漂亮又贤惠,为何又要娶苏小倩?”曾飞阳说:“小弟,有些事不愿说出口,你那堂嫂就是个漂亮的花瓶,只能看不能动,是个无性欲的人,所以我才娶苏小倩。”曾青书听了才知底细,不免有几分同情,说:“好吧,我借你。”曾飞阳非常感激,但又说:“老弟,这事只有你我知道,千万别让家里人知道,不然要闹出事来的。”曾青书说:“这我知道,我会保密的。”

    曾飞阳买好了一座院房,环境优雅,又僱了佣人,买了丫环,只等苏小倩入住,可是苏小倩不见了,也没来烟馆唱曲,也没去酒楼卖唱。

    曾飞阳向杀猪豹打听,杀猪豹知道她的住处,是在阊门外山塘街边上的小房里。杀猪豹带曾飞阳去她家,家里没有苏小倩,只有一个老妈在。曾飞阳问道:“大妈,苏小倩是在这住吗?”大妈抬眼看了曾飞阳几眼,说:“小倩是我女儿,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杀猪豹随口骗大妈说:“我们想请她唱曲。”大妈问:“你们是哪里人家?”杀猪豹指了指曾飞阳说:“这是曾府的大少爷,曾府你知道吗?”大妈不听尤可,听说是曾府的,立刻两眉直竖,破口大骂,声泪俱下:“什么,你是曾府的,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你们害死了我大姐,你们赔我一条人命,哇呀…”大妈捶胸顿足大哭。杀猪豹和曾飞阳都吃了一惊,杀猪豹说:“大妈,你别搞错,是曾府,阊门外的曾府。”大妈喊道:“错不了,苏州就这么个曾府,谁不知道!那个乌龟王八蛋曾南山强逼我大姐嫁给他作妾,后来又害死了她,我还冤枉他不成!啊呀,我那苦命的大姐哟…”大妈眼泪鼻涕流个没完,又拿扫帚欲打说:“你们曾府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快给我滚!”

    曾飞阳和杀猪豹连忙退出来,匆匆到了山塘河堤上,杀猪豹不明白一提到曾府大妈就如此反应激烈,问曾飞阳这倒底是什么一回事?曾飞阳也不明白,但听家人们说起过莲子她妈的事,仔细联想思量,才有些眉目,大妈骂南山二老爷,说她大姐嫁给二老爷,又被害死的,她的大姐应该是曾莲子的母亲,这么说,苏小倩应该是二老爷的外甥女,也就是曾青书的表妹了。

    想到这,曾飞阳把过去这些事都告诉了杀猪豹,杀猪豹道:“唉呀,真是这样,你是运气不好,这么凑巧,撞到枪口上了!”曾飞阳听了连连叹气,搖搖头说:“看来这事要黄!”

    曾飞阳回想起来,怪不得苏小倩曾对他说“作妾?你们家是人吗?曾莲子的妈不是作妾被逼死的吗?我才不入这圈套。”

    其实,苏小倩早已从母亲口中了解了这些往事,为了躲避曾飞阳,故意不去酒楼、烟馆唱曲,而去山塘河上的游船上唱。对于曾飞阳死死追她的事,也没有向母亲说明。

    曾飞阳和杀猪豹两人高兴而去,垂头丧气而回。

    晚上,曾飞阳不想回家,在烟馆里又呆了许久,很迟了,曾府家丁来找,才回府去。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苏小倩的音容笑貌又在他眼前浮现,那甜美的笑脸充满了无限的诱惑,他想:“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看她怎么说?虽然上辈一代有这痛苦的过节,可是我们应该是无辜的。看来这需要时间。”

    秋天到了,田野里一片金黄,山岗上结满了水果,风景迷人。这时正是收割的季节,今年年成好,风调雨顺,是个丰收年。曾南山被城外的风光吸引,想借到乡下收租的机会,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馈赠,就对侄子曾飞阳说:“想不想去乡下玩玩?”曾飞阳高兴地说:“我正闷得很,二叔带我去太好了。”

    叔侄二人带着管家和几个家丁备船往乡下的田庄而去,那里有他们家的良田数千亩,都租给佃农们耕种。船儿在碧绿的河水中前进,木桨打起水的涟漪象花一样旋转,两岸的野花开着迷人的花朵,曾飞阳陶醉在美景中,和叔叔一边喝美酒一边赏美景。

    不久船到了自家的田庄,一伙人走上岸来,到了佃头黄老七的屋前,管家阿贵上去叫人,黄老七听说曾二老爷亲自下来收租,心里又喜又慌,喜的是这大二老爷平时很难见面,慌的是这大人物来了招待难。

    黄老七把众人接到屋外,给曾二老爷和曾飞阳磕了几个头,把他们迎入屋内坐下,又叫内人杀鸡宰鹅准备饭菜款待。他又拿了一面铜锣到村子里四处敲了一遍,说是收租老爷来了,要佃户们都过来核对账本交租。佃户们听到锣声都陆续来了,人们挤满了黄老七家的大院子。

    阿贵忙着对账和佃户交结,家丁们去收钱和收稻谷,收来的稻谷暂时都堆放在田庄的粮库内。曾南山和曾飞阳去屋外观看风景。他们沿着田垅边走边聊,一边观赏风景,一边指指划划。曾南山指给曾飞阳说:“那一片沿河种稻谷的都是良田,有数百亩之多,都是你父亲买的,后面靠山的几百亩是我刚买的,还有些是皇上恩赐给你爷爷的。”曾飞阳心里甜滋滋的,原来我家这么富有,真是投胎投对了。

    两人逛了一会,将近吃午餐的时候了,两人回到黄老七家,黄老七已摆下了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又请了隔壁的佃农老蔡头来作陪聊天。老蔡头有个女儿叫小翠,带来给老爷们斟酒侍候。曾飞阳一下子就被小翠吸引住了,只见她唇红齿白,脸如桃花微红,一双眼晴光溜溜,透着迷人的光彩,微微丰满的胸脯闪着青春的活力。曾飞阳停住了手中的筷子,双目出神地盯着她看,黄老七已察觉到了几分,偷偷把老蔡头叫到屋外说:“老蔡头,你今年交大运要发了!”老蔡头说:“别笑话我了,我一年累得要死,才够温饱,那有发财的道理?”黄老七说:“曾府的大少爷看上你的小翠姑娘了。”老蔡头说:“真的?”“那还有假,我早看出来了,如果曾少爷向我提起,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当然答应,现在一个丫头市场上只买几两银子,我丫头能给曾少爷当丫头真是有福了。”老蔡头显得兴奋和激动。黄老七说:“好,我心中有数了。”

    两人回到酒桌上,又喝了几巡酒,曾飞阳从来没有吃过农家的菜肴,觉得样样新鲜有味。酒饭后,曾南山提出要走,曾飞阳却仍有留恋,说:“我还想留一天,明天再走。”曾南山笑说:“你小子心散得很,好,我先回去,你在此和阿贵他们一起玩吧。”曾南山下午回去了。

    到了晚上,黄老七安排曾飞阳单独住一个雅间,曾飞阳笑说:“老爹,早上那姑娘能否叫她过来侍候?”黄老七点头说:“少爷喜欢我就叫她过来。”曾飞阳说:“喜欢,当然喜欢!”黄老七出去找到小翠说:“翠儿,你晚上去侍候城里那曾少爷,城里人来此不习惯,你给他倒茶洗脸洗脚打辫子好吗?”小翠眨了眨眼睛说:“好,我见那少爷白白胖胖的很有意思,我愿意。”

    小翠来到小房间内,曾飞阳招手说:“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小翠说:“我叫小翠,就是叶子出芽时的那种翠绿样子。”曾飞阳被她的解释逗乐了,说:“真好,我的小宝贝。”说着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脸上一阵狂吻,小翠觉得有意思,也抱住他,让他吻完了,笑说:“你这样喜欢我,不如娶了我吧,我爸早就想把我嫁人了,嫁给乡下,不如嫁给城里。”曾飞阳说:“好,好,你给我当丫环好了。”

    曾飞阳把她抱进被窝,两人做了一夜野鸳鸯。真是春宵帐暖情绵绵,屋外流水催人眠。

    半夜凌晨,小翠突然眼泪汪汪汪,曾飞阳怜香惜玉说:“宝贝,为何伤心?”小翠说:“今天你要走了,你说娶我是真是假,不会骗我,放下我不管了。”曾飞阳说:“我说了就算数,怎会骗你,走,走,收拾一下跟我走。”小翠这才止了泪,走出去和爸妈兄弟姐妹道个别,过来跟曾飞阳走,曾飞阳过意不去,递给小翠她爸十两银子。

    黄老七把他们送到河码头。曾飞阳告诉阿贵和家丁不许将此事告诉府里。

    曾飞阳带着小翠坐船,小翠依偎在飞阳身上。一路上风光无限,曾飞阳感叹人生原来这么美好。回到城里,他将小翠安排在为苏小倩买的空院房内,这里已有几个老妈、佣人在,曾飞阳对老妈和佣人说:“这是小翠姑娘,你们看住她,不许让她出门,知道吗?”下人们点头应允。安排好后,曾飞阳又对小翠说:“有空我会来看你,城里路多人杂,千万别出去。”

    有了小翠,曾飞阳的日子变得稍有一点温暖,仿佛早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荫,给树林深处洒进几缕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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