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以为你肯定有不一样的见解。因为现在这件事在朝中议论纷纷的。不少人提出了很多想法,但是各自有各自的缺点。
其中的几种方法,便是武力削藩和徙地削藩。
武力削藩是以宰相大人他们几人为首主张的,他们熟读史书,知晓藩王其害,所以力主武力削藩,予以彻底解决。
但是我觉得他们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残暴,很容易让陛下背负残害手足的骂名。”
“确实是这样。”林中点了点头,这一刻他也终于看清了刘烨。
不愧是进士及第之中,能当校书郎的“非常之才”,确实和其他人云亦云的人不一样。
得到了林中的认可,刘烨顿时兴致更甚,他语气激动地继续道:
“徙地削藩,是以户部尚书李敬为首提出的,该做法要求北方的藩王重新分封到南方去,并且李敬指出,应首先铲除最大的藩王靖王。”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烨特地凑近了林中的耳边,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如此说道。
“他的这个做法看似和武力削藩类似,但是又自成一脉,
按照此法假以时日,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逐个击破。而且藩王之害,最大的祸端就是靖王,若是能将靖王解决,其实藩王雄踞各方的问题,就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不错,这是个有脑子的计谋。”林中给出了自己的肯定,而刘烨听完,脸上顿时微微涨红:
“多谢你的夸奖,其实这个做法是我和我的老师李敬一起想出来的。我们一直以来在朝中推崇这种做法,但是陛下却不愿意采用。”
刘烨说着,当即忍不住垂下了眼眸,听到这里,林中也微微吃惊:
“你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居然能看到这么多,如此毒辣的角度,看来你确实是非常之才。”
“哈哈,林兄谬赞了,这件事主要还是我的老师在背后助推的,我不过一个躲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小人物而已。”
听到了刘烨的回答,林中却只是神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听到这里,刘烨顿时觉得自己先前的生活,像是被人注意到了一样。
他自从跟着户部尚书李敬之后,对方确实给了他不少机遇。
但是更多的时候,像他这样籍籍无名,又无权无势的人,只能在背后充当李敬的智囊团。
他始终觉得自己隐隐之中像是低了李敬他们一头。
这是源于身份上面的自卑,骨子里面的胆怯。
可是林中方才只用了一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就迅速实现了他这种处于幕后的人的价值。
刘烨激动不已,就在他还准备继续和林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不友善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道是谁一大早就在这里叽里呱啦的,原来是你们两个啊。一大早不紧着你们手上的事情,就在这里聊闲天,像你们这样,有半点朝廷命官的作风吗?”
带头说这话的人,是先前的那个丞相之子段誉。
段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仅仅只用一根玉簪梳在脑后。
面若桃李,唇红齿白,有林中前世那种奶油小生的几分风范。
而且身板看上去瘦瘦高高的。
要不是他本人咄咄逼人,林中可能以为这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林中,你怎么不回话,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心事,所以终于无话可说了吗?”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段誉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毕竟上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输给了林中,他心里一直记着,也在想着找时间,好好地找回自己的场子。
然后他就一直绞尽脑汁地从各种地方挑衅林中。
林中有时候搭理他,有时候又不理会他。
那样子活像是在逗猫一样,时不时地去逗弄几下。
看着林中那副样子,段誉只觉得更加生气。
他恨不得立马将这家伙赶出御书房,可是这是陛下的御赐。
他断然不可能公开质疑陛下的英明决断。
“所以呢,你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段大人。”
林中依然气定神闲的。
段誉咬紧了嘴唇:
“你少嘚瑟,你刚刚公开质疑我爹爹的削藩决策,还肯定了刘烨李敬他们的做法。你怕不是只会做条应声虫?永远只会拾人牙慧?你就没有自己的主见吗?”
段誉觉得自己的这番话,对待林中应该会很有杀伤力。
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在下一秒竟然直接笑了出来:
“只要你有脑子的话,你都知道你们的那种武力削藩是断然不可取的。陛下又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恶贯满盈之徒,自然不可能会采用这种自毁名声的做法。
当然陛下也不会用第二种徙地削藩的做法,陛下畏惧靖王的实力,也不可能会采用的。
只是人家的这个做法起码从可行性上,我觉得是要远远优于你们的那个什么武力削藩的。”
林中的话音才落,段誉等人就不可置信地叫了出来。
“你简直一派胡言!这可是我爹爹的百人智囊一起想出来的对策,而且我爹爹饱读史书,岂是你这种不识半字的纨绔能够议论的?!”
段誉气得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地瞪着林中所在的位置。
“你既然如此笃定我爹爹的计策不行,那你又有何种好计策?再怎么说,你不过就是在旁边空口白牙,没有丝毫凭据就在这里瞎说罢了。”
段誉连连冷笑,看向林中的眼神里,已经带上几分不客气。
“不需要我特地去做什么,你们的这个武力削藩的计策,在如今的大雍就是不可行的。连年征战劳民伤财不说,大雍国库亏空,发俸禄都难。
你居然还指望着派出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处理藩王的问题。”林中的态度毫不退让,看向段誉的眼神里也全是百无聊赖。
“别说大话了,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段誉冷笑一声。
“还真有。”林中的回答,惊住了段誉。
“呵呵,你不过只是个不识寸丁的草莽之徒罢了,你怕不是以为你爹以前什么样,你也能怎么样吧?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