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冷哼一声。
“崔大人,您莫要拿这些话来哄骗我,当初我为大雍立下赫赫战功,换来的却是猜忌与陷害。如今说什么圣上醒悟,您觉得我还会轻易相信吗?”
崔文静一时语塞,片刻之后又说。
“王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圣上已经承诺,只要您肯回去,不仅加封您为护国擒王,还会给予您绝对的信任和重用。”
林中目光坚定,直视着崔文静。
“崔大人,空口无凭,我如何能相信这不是又一个陷阱?”
崔文静急得额头冒汗。
“王爷,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圣上此次绝对是真心实意,而且,公主殿下也在大雍日夜盼着您回去。”
林中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
崔文静继续劝说。
“王爷,您想想,您在大雍出生长大,那里有您的亲人和朋友,难道您就忍心永远与他们分离,在这异国他乡度过一生吗?”
林中抬起头。
“崔大人,您不必再说了。此事关乎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崔文静望着林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大人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您有没有想过,您的父亲尚在我大雍,您若一意孤行,就不怕令尊遭遇不测吗?”
林中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说。
“大雍国的前朝是大楚,想当年楚安帝父纳子妻,为了掩盖此事,杀死了忠心耿耿的太傅伍奢,还下令追杀伍奢的儿子伍员。伍员逼不得已,去外国当了上将军,带兵伐楚,一举攻占国都。即使楚安帝已经吓死,仍然鞭尸报仇!这段历史令在下深有同感!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刀光剑影,吓得崔文静冷汗直冒。
他惊恐万分,连忙摆手说。
“下官胆小,万万不敢听这种无君无父之语!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伍员率兵攻打父母之邦,这是大逆不道!王爷切莫如此说!”
林中冷冷一笑。
“其实我也希望大理和大雍和睦相处,就看大雍皇帝陛下能不能以诚相待了,如果家父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本王也有一句话:君无道臣投外国,父不正则走他乡!”
崔文静深知林中的意志坚定,此时再多说无益,也不敢再在这方面的问题上纠缠。
“陛下英明,断然不可能亏待功臣的,这一点请您放心!”
崔文静强装镇定,试图缓和气氛。
林中点了点头,神色稍缓。
“我也相信以大雍国皇帝陛下的圣明,绝不会寒了功臣之心!但愿两国能够和睦相处,永远没有战火的侵袭!”
“那是,那是!”
崔文静应和着,汗水已湿透了后背,一脸的尴尬与窘迫。
过了许久,他缓了一口气,重新组织语言,这才小心翼翼地说。
“自从您离开大雍以后,三公主一直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听说驸马爷安然无恙,公主更是满心欢喜,只盼驸马爷回去完婚,驸马爷真的忍心辜负这样痴情的女子吗?”
林中笑了笑,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与嘲讽:“我在前线打仗的时候,皇帝陛下就曾经做主撕毁婚约,把公主殿下许配给了太傅的孙子东方凯,不知道现在完婚没有?”
崔文静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想到皇上当初出的那个昏招,不论自己如何巧舌如簧,也没法替他辩护。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说。
“那是皇上受了奸臣的蒙蔽,现在皇上已经醒悟了,把奸臣东方凯父子流放崖州,并下旨恢复您驸马都尉的封号!”
林中却忽然转了一个话题:“听说现在大雍朝廷正在对北国用兵,战争打得很艰难吧!”
这事本就不是什么机密,很快便能传遍天下,崔文静也没有故意隐瞒。
他尴尬地一笑。
“您见笑了,由于太子允海刚愎自用,导致慕容嫣然撕毁了约定。兴兵犯境,兵困绛州,太子爷如今插翅难飞!令尊汉郡王殿下奉诏出征,在江州城外与敌军相持不下,战局非常危险。”
林中目光一凝,沉声道。
“那依崔大人之见,这战局可有转机?”
崔文静苦着脸摇头。
“实不相瞒,如今我大雍兵力匮乏,粮草补给也困难重重,若再无援兵,恐怕凶多吉少。”
林中双手抱胸,陷入沉思,良久才缓缓说。
“崔大人,您觉得本王该如何是好?”
崔文静眼睛一亮,以为林中有所松动,连忙说。
“王爷,您若能念及旧情,回归大雍,率领大军解绛州之围,必能立下不世之功,陛下定会对您重重封赏。”
林中冷笑一声。
“哼,重重封赏?崔大人,您觉得本王还会轻易相信这些空头许诺吗?”
崔文静急切地说。
“王爷,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大雍危在旦夕,正是您展现忠心的绝佳时机啊!”
林中不为所动。
“忠心?我当初为大雍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可换来的是什么?是猜忌,是陷害!”
崔文静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林中继续说。
“崔大人,您口口声声说让我回归,可曾想过我回去之后,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那些曾经排挤我的大臣,会轻易放过我吗?”
崔文静赶紧说。
“王爷多虑了,陛下已经下定决心整顿朝纲,那些奸臣都已受到惩处,只要您回去,定能得到重用。”
林中嘲讽地笑了笑。
“崔大人,您的话听起来倒是动听,可这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我如何能保证陛下不会再次变心?”
崔文静急得直跺脚。
“王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若大雍沦陷,您在大理又岂能独善其身?”
林中目光深邃,望向远方。
“崔大人,您莫要逼我。此事关乎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崔文静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王爷,希望您能尽快做出决定,大雍的安危就系于您一身了。”
崔文静离开后,林中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绪烦乱。
此时,百里文走了进来,轻声问道。
“夫君,您可是在为大雍之事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