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经验在身。
见这二人的腿脚骨,已能断对方年龄身份。
然而,胡千户没太信服他,认为他是胡诌。
其余人搜查完这间客栈,皆没查到什么有用之物。
再加上,此次过来,是为抓捕林尘。
一行人准备先把这里的案子搁置,带林尘回京城才是要紧事。
这两天,陛下得知陈林逃跑,真是急坏。
等到雨停。
几个千户把这客栈烧掉。
六人带着林尘和秋香,直奔京城而去。
他们没给秋香戴手脚镣铐,打算到京城,把她给放下。
林尘被戴上脚镣,轻易逃不了。
这些锦衣卫算是仁慈,让林尘乘马匹返回京城。
若让他跑着,林尘简直不敢想,他得成什么样。
两日后,林尘被打入锦衣卫大牢。
此处,俗称诏狱,水火不入,日月不侵,比刑部大牢更要可怕。
林尘踏进这里,已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嚎叫。
那是锦衣卫的人,正在审问犯人。
有些犯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能对其用刑。
林尘跟在牢头身后,默不作声。
他抗旨不遵,不出意外,肯定要死。
“那个,典狱长?牢头?我有几日的活头?抗旨不遵,会被抄家诛九族吗?”
“那要看陛下的恩典!若陛下愿意网开一面,你不用被诛九族!但,你抗旨不遵,怕是难逃一死。”
牢头怜悯地看林尘一眼,觉得他勇气可嘉,居然敢抗旨不遵。
“陛下给你下什么旨意啊?你居然抗旨不遵。”
“陛下赏我宅院,让我去翰林院做侍读,但我志不在翰林。”
林尘此话一出,牢头眼睛都瞪圆。
“陛下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此刻,牢头觉得林尘落入诏狱,真是应该。
林尘不以为意,人各有志,很正常啊。
但……他不想一个人孤零零赴死,怎么都得找几个垫背。
“其实,我有一事没有招……”
“你什么事?”
“其实,我不叫陈林。”
“我真名叫林尘,是广陵郡青松书院院正的第四子。”
“我用陈林这个名字骗陛下,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牢头真是吃一惊又一惊,没想到林尘这么胆大包天。
抗旨不遵?欺君?
“你……抗旨不遵加上欺君之罪,陛下定然要抄你九族!”
“若赏你全尸,那都是莫大的恩典啊。”
恩不恩典的,不重要。
主要是,林士弘和徐白梅那一家子跟着受苦,很爽。
“若要诛九族,你们去抓我家人,能不能在砍我们之前,让我们在诏狱见上一面啊?”
这不是牢头能决定的事。
他把林尘关到一间单独的牢房,转身离开。
林尘只能在牢中暂度光阴,等候死刑到来。
皇宫内。
凌玄正忙着批阅奏折。
这时,守在殿门口,负责通传的小太监迈着小碎步,弯着背过来。
到殿前,小太监跪下来。
“启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龚大人求见。”
“宣他觐见。”凌玄道。
小太监得令,立刻退下请龚建进殿。
不多时。
龚建大步走进来,到殿前,单膝跪下。
“臣龚建,参见陛下。”
“起来吧,是陈林……不,是林尘那小子找回来了吗?”
“回陛下,正是。”
“林尘已按照您的吩咐,关到诏狱里,吓唬吓唬他。”
“好,先关他一些时日吧!你们是在哪儿找到他的?”
“在广陵郡边上,两郡交界之地。”
“适逢大雨,他歇在一家黑店,与黑店两个贼寇打起来。”
“什么?他没受伤吧?”
听到林尘与人打起来过。
凌玄立刻将手中奏折扔到一边,双眼紧盯龚建。
龚建心里犯嘀咕。
他跟着凌玄多年,真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关心别人。
哪怕凌玄最宠爱的妃子,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回陛下,林尘无事,甚至当场诛杀其中一名贼寇,这两名贼寇……”
龚建欲言又止。
凌玄最看不惯他这个样子。
“林尘没事就好。”
“他如此才华横溢,若英年早逝,是我大夏朝的损失!”
“那两名贼寇怎么啦?你说啊。”
“那两名贼寇,靠蒙汗药,药晕过路人,抢取他人财物为生。”
“他们甚至把处死的路人,当作肉卖给后面来的人吃。”
“林尘是察觉出荤菜不对,才有所提防。”
“据另一名贼寇所述,林尘分明能带上他身边那个婢女跑走。”
“却为弄死他的同伴,错失良机,才被锦衣卫抓住。”
闻言,凌玄下意识露出些笑意。
“这小子,疾恶如仇……”
“但,在朕治理的国土上,居然有此等恶人行凶,此事必须严查!”
“再有其他黑店发现,一律格杀勿论!”
“是。”龚建连忙下跪。
此事,肯定不能放任不管。
“真没想到,在逃亡路上,林尘都能立点功劳。”
“看在他诛杀贼寇,为民除害的份儿上,朕决定少关他几天吧。”
“你记得照顾他一些,吃喝不要短。”
“那小子,和瘦猴一样,不能再瘦。”
看得出来,凌玄对林尘非常满意,提起他时,眼底总带着几许笑意。
龚建只愣一瞬,开始习以为常起来。
“臣遵命。但,林尘这小子,真是很恨他家里人呢。”
“哦?何出此言呐?”
“据诏狱牢头所言,他自招犯欺君之罪,说他不叫陈林,叫林尘!”
“他假意问牢头,诛九族时,能不能让他和家里人见上一面。”
闻言,凌玄被气得怒极反笑。
“他那是想见家人一面吗?朕都不好意思戳破他!”
“他想看,他家里那些人崩溃,痛哭流涕才是真吧?”
“你说,这小子,真不怕死吗?”
“明知欺君,居然故意将此事戳破,给自身多加个罪名。”
“微臣不知。”龚建不敢说而已。
原本,凌玄想少关林尘几天。
但,看他这样子,索性又打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