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大人,你看我是一片苦心,不忍河东郡百姓,再忍饥挨饿下去!”
“你帮帮忙,让我去河东郡吧。”
“我可以不要功劳,奖赏全都给你!另外,我再送你白银如何?”
“我从前日子过得不好!最是知道,挨饿滋味儿有多难受。”
此话一出,龚建更是诧异。
林尘居然贿赂他。
这有些好笑。
他身为陛下最信任的人之一,好处自然不会少,又怎会缺林尘这点东西。
但……他能明白,百姓挨饿的日子不好过。
这一点,挺难得。
这正是,监察使需要具备的东西。
没想到,林尘为河东郡百姓,能放下骄傲身段,功劳都不要,真是难得啊。
“龚大人,你看我们都是陛下的人!你何苦为难我呢,对不对。”
“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你帮帮忙吧。”
林尘这一番巴结,龚建内心异常受用。
但面上,他故作冷酷,“容我斟酌斟酌再说吧。”
“那你一定要在一个时辰内斟酌完啊!”
“事儿到这一步,耽搁一天,说不准有好些人饿死。”
“龚大人你浪费的不是时间,而是河东郡百姓的性命!”林尘给龚建上压力。
龚建轻啧一声,没想到林尘来吓唬他这一套。
“你再叽叽歪歪,我让人把你锁起来。”
“行行行,我不多嘴啦,龚大人息怒!我去河东郡的事,你多上心。”
林尘说罢,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
后脚,胡放从办公房间出来。
“老龚啊,上次在牢里的事,好像让林尘误以为,我是什么很差的人。”
“河东郡一事,他不信我,更顶撞我呢。”龚建故作无辜。
“那你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身,不行吗?跟我说没用啊。”
胡放气得一乐。
“早知如此,我当初不帮你问林尘知没知错!”
“先不说那些,这河东郡的情况,比我们调查到那些,更为严峻啊。”
镇抚司锦衣卫,非吃素的。
河东郡异动,他们从邱赋春那会儿已注意到。
只是,那会儿没闹旱灾,当地郡守能压得住百姓。
如今,百姓没有粮食吃,敢豁出性命跟陈利平干。
这河东郡的黑暗真相,才开始浮出水面。
“我已准备好带人彻查此事,这一次,林尘要和我们一起吧?”
林尘作为监察使,去查河东郡郡守应该,比胡放这个去抓人都应该。
“我得回去问问陛下的意思,你让人看好林尘。”
“别真让这小子偷偷跑去河东郡!他浑身都是胆,又是个牛脾气。”
“难道他不怕死吗?”
“你说呢,陛下的圣旨都敢不遵!甚至想拉着他全家一起上断头台呢!”
胡放点头,闭嘴不言。
龚建拿着状书前去皇宫。
此刻,皇宫,立政殿内。
凌玄的脸色不太好看,甚至重重叹息一声。
福公公在一边伺候,大气都不敢出。
门口通报的小太监,突然低着头进殿,跪在大殿上。
“陛下,龚指挥使求见。”
“叫他觐见。”
小太监退下,很快把龚建给请进来。
“臣龚建,拜见陛下。”
“起来吧,你此番找朕,是有何事?”
龚建悄悄抬眼,飞快看一眼凌玄。
见他目光沉沉,嘴角微微向下,已知帝王心中不悦。
“陛下,林尘才当差两日,已帮锦衣卫查清杨举人的大案,更给天下仵作上一课。”
此话一出,凌玄神色竟好转一些。
“哦?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如何给天下仵作上一课呢?”
“是这样……”
龚建把林尘破案过程说给凌玄听,包括烹骨验尸之法。
凌玄听完,先有些唏嘘,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
“这么说来,朕没看走眼,他没辜负朕对他的期望啊。”
“杨举人一案,他一人能顶整个勘察所。”
龚建讪讪然。
如今,锦衣卫是他统领。
陛下说林尘能顶整个勘察所。
这不是变相说,他与其他人无用。
唉,没挨罚,总归不错。
“这两日,他有写新诗词吗?”
“呃,有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凌玄对这两句碎碎念。
这诗是好诗,奈何只有一句。
“这诗不全啊,剩下的呢?”
“他没说,臣可以帮陛下问,另外……林尘吵着要去河东郡。”
“非要去河东郡作甚?河东郡有谁在?”
“陛下,事儿是这样……”
龚建把河东郡百姓状告当地郡守,包括怎样遇到林尘的事,都事无巨细给凌玄说一遍。
他又把这状书拿给凌玄看。
瞧见上面百姓以血画押,控诉陈利平桩桩件件罪过,凌玄面色无比难看。
“查,此事必须给朕严查!”
“朕往河东郡,送去那么多粮食和真金白银!正是,为缓解当地百姓的旱灾。”
“若事情真如这状书上所言,粮食被陈利平卖掉,白银被他私吞!”
“那他简直罪该万死,朕要诛他的九族。”
“陛下,这么大的事,我们居然完全没一丝消息!”
“一个郡守,怕是不可能,能耐如此通天。”
“林尘说,告御状,从河东郡逃出来的人,本有十个,这路上遭遇追杀,仅剩两个。”
“这两个,都差点被抓走!此案,只怕是牵扯过多!臣愿率领锦衣卫,亲自彻查此事。”
凌玄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你不能去河东郡!朕有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要你去查。”
“感恩陛下,是何要事?”
“你看看这个!”
“朕怀疑京中有人通敌,将今年大夏的粮食收成泄露出去。”
“朝中前脚才说要晚一些给边疆运送粮草,后脚突厥已开始频繁异动。”
凌玄递给龚建一本折子,上面写明,突厥近日异动。
他们好像知道大夏如今有些虚弱,想趁大夏病,要大夏朝命。
“臣遵命,有如此通敌卖国之人,臣定然会将他揪出来!望陛下保重龙体啊。”
凌玄颔首,他自然不会把身体气坏。
“陛下,那这次,要让林尘去河东郡吗?”
凌玄斟酌片刻,才给予龚建回复,“他初任监察使,理应从小官查办起!”
“要办一个郡守,特别是暗地里,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只怕他应付不来!”
“先不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