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来陇西郡前,没有设法了解过吗?下官一个文人,不怎么去凉县,对那里的情况所知甚少。”
见他不配合,林尘对其一脸正色道:“时间紧迫,你不要和我装傻充愣,陇西郡我自然了解过,治下数座县城,怎么只有凉县闹匪寇?”
这是林尘最想不通的事,匪寇自然是靠抢劫为生,比凉县富裕的县城多的是,他们怎么偏偏选择凉县。
郑士儒好像没有想到林尘能考虑到这一点,看待林尘的目光带着些许惊讶。
“兴许是凉县有诸多山脉?可以让他们藏身其中!那是易守难攻之地。”
林尘点头,这是有可能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快和我说,我借口出来方便,不能在外待太久。”
林尘说着,不忘回头盯梢,免得有人出来找他,他没有看见。
瞧见郑士儒有些不信他,林尘正色道:“我奉旨来清剿凉县匪患,定然要把这些匪寇连窝端掉!方才只是与那些肥头大耳的家伙逢场作戏,你得相信我。”
“是吗?”郑士儒不太相信林尘,他说刚才是逢场作戏,但看他那罔顾礼仪的模样,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你不信我?为祸一方的郡公爷都被我所诛杀,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郑士儒淡淡一笑,“过往不能说明什么,人都是会变的,往往好人变坏人,都只需要一瞬,下官见得太多了。”
“况且,您一直追问我!为什么如此笃定下官知道点什么呢?你也看到了,下官只是一个文人,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当官的,哪儿有什么都不知道那一说呢!我之所以向郑大人追问,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正直清廉的好官,和他们不一样。”
林尘两手负后,虽说眼前这个人嘴巴挺脏,但林尘不与他计较那些,谁让他是个难得的好官呢。
听着林尘说起好官二字,郑士儒面露淡淡嘲讽之色。
“林将军凭什么这么认为?只凭下官看着清瘦?衣袍半旧不新?你不怕这是装出来的?”
“其他都可以做假,但你的皮肤做不了假,你皮肤有些晒黑,作为陇西郡主簿,你完全只需要坐在公堂即可。”
“可皮肤晒得黝黑,这说明你不是每日闲坐公堂,郑大人脊背微微弯曲,应该是平时在太阳底下,干体力活造成的。”
郑士儒内心一震,没想到林尘会注意到这些,“林将军火眼金睛,下官对您五体投地。”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凉县匪寇的事了吧?我真是来为凉县剿匪的。”
郑士儒犹豫再三,干脆咬牙豁出去,“好,那下官大不了舍去一条烂命,信林将军一回。”
“凉县的事,下官有叫人暗地里排查过,凉县山匪似非本地人,而是外来的,好像和凉县一个叫做小山村的村民有仇一样,只是劫他们。”
“凉县县令派人剿数次都没有解决问题!郡守这边花费无数银子,也迟迟没把匪寇清剿完。”
林尘神情凝重地颔首,情况与他想的差不多。
这些官员,要么是和贼寇一伙儿,要么是单纯拿银子不办事。
林尘感觉前者可能性要更高。
“是不是每剿一次匪,这些匪寇会安定一段时间,之后继续出来作乱?”
郑士儒对林尘点头,林尘基本确定这些官员和匪寇是一伙儿,都他妈达成共识了!
“林将军不如猜猜,剿匪的银子都从哪儿来?”
“搜刮民脂民膏?”
“不错,陇西郡所有县城都专门为剿匪收税,光凉县一个月所收税银,已足足数万两。”
林尘哗然,凉县据说人口不多,一个县城光这一条税,能收上来数万两银子。
可见,这个税银之高,百姓除这条税务外,还得同时交其他税银,那当地百姓还能活得下去吗?
“这么多银子,光是养士兵都能养出一两万士兵,匪寇问题还没有解决,可见这些银子,都没有用作正途吧?”
郑士儒摇摇头,“这个下官不清楚了!那些银子的去向,没有具体的花销账目,下官被其余人排挤,再多的查不到。”
“你怎么不把此事禀报给陛下呢?”
此话一出,郑士儒笑得苦涩又无奈,“我写了好几份折子,但送去京城,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
“那进京见陛下啊,陛下英明,若知此事,绝对会彻查整个陇西郡。”
陛下哪里都好,只是久坐皇宫,容易被人蒙蔽眼睛、耳朵,让他看不见,听不见的京城外子民苦难。
对于此事,郑士儒也有难处。
“将军,下官不畏死,但下官家人是无辜的,下官怎能拖累他们?”
林尘见状不多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作安慰,拖家带口真是这点不太好,有软肋,要顾忌得太多。
“无妨,我没什么家人,这件事交给我来!”林尘一脸坚毅,神情真挚不似作假。
“林将军,下官还得知他们在追杀小山村一个叫杨水生的人据说此人与山匪一伙儿,甚至杀掉几个官差。”
“下官觉得,事实应该非是如此,这个人或许会知道些什么都不一定。”
“杨水生?”
林尘若有所思,这人是目前唯一有可能知道内幕的线索。
林尘立刻下决断。
“好,我马上去小山村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杨水生或其他线索。”
“郑大人,劳烦你给我几个朋友说一声,叫他们待在这儿,替我密切注意这些官员的动向,一旦有杨水生的踪迹,务必设法把人保护起来。”
林尘做事雷厉风行,马上准备去小山村。
郑士儒愣了一下,没想到林尘说干就干。
“将军,且慢!”郑士儒急忙叫住他。
林尘回过头,只见他神色挣扎,似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我还要和这些人争分夺秒,保杨水生查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