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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满朝文武皆废人

    作为饱受九年义务教育洗礼,长在新华夏沐浴阳光中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李问深知课本里的每首诗都是传世之作。

    随便拿出来一首都是吊打。

    就让他给这个世界没见识的老酸儒们,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满朝文武皆寂然。

    但并非震惊。

    而是诧异。

    “哈哈……太子可是说笑?怕不是闯下弥天大祸昏了头,临时起意想抓棵救命稻草,像个可怜虫一样乞求垂怜。”

    “……天热喜寒食,却忘肚虚寒,嘴馋吃一碗,茅房跑一晚……太子的诗才着实不敢让人恭维啊。”

    最后说话的人是大魏左丞,这位曾经也是是太子太傅,他念的这首诗,正是李问七岁开悟启蒙时所做。

    老东西,嘴真毒。

    “噗。”

    本来大家都憋着笑。

    但那异域的小娘皮完颜涵古坏的很,噗嗤一笑便点燃了满朝堂。

    粗俗!俗不可耐!

    那位被大金捡去的落榜生,看李问的眼神像是在看未开化的猴子。

    这位太子爷,可是出了名的窝囊废,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货色,哪位皇子没在其太子寝宫玷污过婢女。

    可他就是装作没看到,生怕惹到谁。

    “启禀圣上,太子李问德不配位,弑妻欺君,为开脱罪行欺骗皇上,还在大金使臣面前洋相百出,理应剥夺其东宫之位。”

    “臣等附议。”

    李问瞧着魏帝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冰冷目光下深潭般的平静,心里不由一凉,这个便宜老爹很可能要卖了他。

    以他一人之命。

    安抚幕府,收买人心。

    外加震慑大金使臣,如今大魏皇宫出了如此内乱,他魏帝忍痛弑子,正逢丧子之痛失去理智之时。

    任大金再贪婪,也不会去惹一头正在独自舔舐伤口的老虎。

    缓兵之计,由此而成。

    诸位朝臣想利用他遮掩自己的无能,弱化比试一事带来的罪责,外加为自己主子争一争东宫之位。

    大金使团则是想利用他狠狠恶心一下大魏子民,没人把他这个太子当回事,更没人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当回事。

    这就是残酷的封建社会。

    “想活就要展现出自身价值啊……”李问唏嘘的看着龙椅上的老爹。

    李问提着长袍前摆站了起来,拂了拂衣上灰尘,一身血袍,昂首而立。

    没经允许就起身?

    朝臣们愣了愣。

    他们总觉得今天这个窝囊废与以往有些不同,完颜涵古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废物太子。

    “三公九卿,诸位朝臣,面对大金使臣的欺压嘲弄,诸位想的不是如何保大魏颜面,反倒依旧在互相倾轧,将党争放在第一位。”

    “莫非我大魏学子真的无一人可应战,颓败至如此地步?即便不说稳赢,但抵抗一二打个平手应该还是稳的吧。”

    “但现在我这个窝囊太子还没死,东宫之位还没让出来,所以都在韬光养晦,不敢提早曝光手中棋子的实力。”

    “诸位,是与不是。”

    先前还满眼轻视的诸位朝臣,都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诸位也不用装模作样低头装惭愧,我知道以诸位城墙般厚的脸皮,压根不会产生丝毫愧疚心。”

    “也不必在我父皇面前装忠心,历朝历代党争都是亘古不变的主题,我父皇双眼清明自是能看透尔等小心思。”

    朝臣诸公面色红白不定。

    李问字字珠玑。

    不都不拿他当人看吗?那就都别活,他今日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老八,你这是什么话?父皇正值壮年体强力壮,谁做主东宫继嫡位又如何,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

    “父皇还在你就急着继承大统,莫不是在盼着父皇死?”

    李问勾起嘴角。

    质问他的是二皇子。

    “好啊,二哥你大度你高尚,不如你做个表率自愿去西北荒凉之境,为大魏做贡献,一辈子不入京都?”

    “还有你和三哥最近走的很近,我记得你府上……似乎还养着私军吧。”

    噗通!

    二皇子的脸一瞬间煞白,干脆利落跪地化身磕头虫:“父皇你莫要信老八的话,儿臣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疯了。

    一定是疯了。

    这窝囊废一次得罪了这么多人,就算这次事后能活下来,也必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搅乱了局面,李问察觉到便宜老爹握住龙椅扶手的手,已经暴出了些许青筋。

    便适时住嘴。

    冷目环顾。

    横眉冷对。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一些蝇头小利厚着脸皮丢掉文人风骨。”

    “对此,我送诸公一句话。”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竖子,不足与谋!”

    满朝大臣坐不住了,你骂就骂怎么还编了个词,他们看了看朝堂前方的掌笔太监,这家伙负责记录每次上朝内容。

    退朝后交由史官挑选记录。

    编纂进史书。

    在诗词一道衰弱的大魏,这句并非诗词却胜似诗词的话,必会被着重记录。

    到最后流传下去便是:某某日,太子朝堂呵斥群臣,有言……

    而他们也将因为脸面也将就此和这句话永久绑定。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完颜涵古咀嚼了一遍,这意思浅显至极。

    翻译过来就是‘老鼠尚有皮毛,人却没脸没皮,人如果不要脸皮,那还不如死了。’

    “倒是契合。”

    文人啊。

    最重两点。

    一是生前事。

    二是身后名。

    李问全给抖搂出来了,这回满朝文武都安静下来了,也没人再敢提废太子的事,至少没人愿意当出头鸟惹这疯子。

    “好,骂的好……这两句话倒是能看出几分才气。”

    “老八既然有为朕分忧之心,那朕便给你个机会,可与大金比诗。”

    李问眼观鼻鼻观心,没第一时间谢恩,抖了下长袍纳头便拜。

    “父皇,写诗需心静,儿臣……现在心不静啊。”

    伴君如伴虎,自己这便宜老爹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类型的,你上一秒帮他,他下一秒就敢笑眯眯转头给你卖了。

    我都帮你敲打群臣了。

    你就不意思意思?

    魏帝抚须审视。

    这小子今日是怎么了,做事张弛有度,条理清晰,上一秒还吓得狗急跳墙,将比诗一事视做命根子。

    这会儿都敢不见兔子不撒鹰,借机跟他谈条件了。

    这还是他那个窝囊儿子吗?

    “若是能替我大魏赢下这场比试,朕保证将你从轻发落。”

    “儿臣,谢过父皇。”

    李问起身直面完颜涵古,昂然而立:“请大金使臣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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