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你大可以试试。”
“就算你把我告诉你的事说给陛下，你觉得陛下会相信吗？”
北境大武的强大，锦泰帝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连他都险些命丧北境，懦弱无能的林辰奔赴边关，不是必死之局？
林辰撇撇嘴，丝毫没有将婚约放在心上。
婚约成与不成，不影响他的谋划。
而且多了一份婚约，反而带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你觉得，我很在乎沈家的婚约吗？”
“以目前沈家的地位，我和你联姻，无非是多了一个没有靠山的盟友。”
林辰觉得有必要让沈青鱼明白现实。
现实就是，沈家一无所有。
沈青鱼攥紧秀拳，下意识反问：“殿下，为何如此贬低我沈家？”
“我娘亲让我们留在京都，肯定有背后的原因。”
原因？
林辰笑了笑：“沈家留在京都的原因，就是太缺乏勇气了，成大事者，应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敢于冒险的精神。”
目视河岸边压制怒火的俏丽佳人，林辰轻笑道：“你也别多想，我对你没有想法。”
“我和那些被下体控制的皇子不一样，之所以和你结婚，全因为父皇亲赐婚约无法拒绝。”
他每说一句话，沈青鱼的秀眉便皱紧一分。
反驳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变得软弱无力。
挺起的傲骨渐渐弯曲，明亮双眸黯淡无光。
是啊。
论身世，家世这两方面，沈家比不上皇族半分。
林辰自然不可能是图沈家家世。
另外，林辰长相英俊，才华横溢，与赵公公口里所说的废物完全不一样。
她沈青鱼，又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值得林辰惦记？
相貌？天底下美艳绝伦女子数不胜数，堂堂大乾皇子，想娶个美人轻而易举。
才学？那一首梅花，足以说明林辰的才学在她之上！
林辰说的话虽然扎心，但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联姻不需要感情，看重的便是双方家庭能带来的好处。
古代联姻讲究门当户对，自古如此。
算起来，是沈家高攀六皇子，刚封吴王的王爷了。
“抱歉，我刚才失言了，还请王爷恕罪。”沈青鱼是个明事理的女子，当即改变了称呼，微微欠身。
“无妨。”林辰摆摆手。
他知道沈青鱼为什么会问出那句话。
无非是担心他别有所图，毕竟换做谁遇到一个这么老谋深算的未来夫君，难免不会多想。
两人从未有交集。
因为一桩婚约莫名其妙绑定在一起，也算是一场缘分。
许多话说开了就好。
省得未来两人结婚了以后，各自心里都有个疙瘩。
河里鱼水交欢，一只飞鸟掠过水面，尖嘴戳破想要吃河面漂浮花瓣的小鱼。
望着这一幕，沈青鱼不禁想到了沈家。
皇都看似平静安详，实则杀机暗藏。
沈家心灰意冷拒绝陛下恩赐，这就是在和陛下唱反调。
和手握皇权的陛下作对，是什么下场不用多说。
她明亮双眸仔细打量林辰，这一次，才是真正的重视。
“沈家确实缺少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但我们也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除了做普通豪族，沈家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
难道，真要如同林辰所说，全家前往凶险的北境？
“眼下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随我北上。”
“成，沈家则青云直上，败，我与沈家一同陪葬！”
谈到了这种地步，林辰直接表明了自己态度。
诚挚的邀请，令沈青鱼内心动摇，咬紧嘴唇，粉红嘴唇被咬得血色全无。
“你慢慢想吧。”
“距离完婚之期仍有一月，不着急。”
林辰也不催促她现在就给出答案。
锦泰帝赐下的这桩婚，看似是对林辰的刁难和挖苦。
但如果运用得当，也会带来众多的好处。
因为，沈家是一个落魄家族，和他有着共同的处境。
就算沈家再如何落魄，当年北境之战，沈家父子留下的那些将士同僚，可是一笔不小的人脉。
而且，他前脚刚踏出皇城，沈青鱼就像早就知道他会经过一般等在城门口。
说明了沈家在皇城还是有那么一点底牌。
林辰如今孤家寡人一个，遇到能拉拢的盟友，当然会尝试拉拢。
“这件事我得仔细想想，和家里人商量一番。”
“家里人对六皇子的印象不太好，可能有点困难……”
通过短暂的交谈，沈青鱼对婚约接受了一半。
她彻底明白，林辰不是贪图沈家家产，也不是贪图美色和才女的名气，说话做事有理有据，性格沉稳，值得自己托付。
奈何赵公公的那些话，败坏了沈家人对六皇子的好感，她是能够做到随林辰北上，沈家人就不一定了。
林辰点点头道：“理解。”
没办法，以前他窝囊软弱众所周知，沈家人稍微查一查就知道。
这样的人说出一心前往北境赴死，沈家哪敢把掌上明珠托付？
更何况。
林辰要的不止是沈青鱼，居然要连带着整个沈家一同拐跑。
听起来，就像是诈骗犯。
此时夕阳西落暮色降临，沈青鱼见状告辞道：“家里娘亲和婶婶还等着我回去，我就不叨扰殿下了，就此别过。”
“天色渐暗，一起走吧。”林辰挽留道：“礼部明日就会到沈府送礼，我们正好商议一下。”
“这……”
沈青鱼性格向来孤僻，很少与人接触。
推辞不过，她坐上了林辰的轿子。
孤男寡女共处狭小的轿内，互相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熏香味。
好在从东门抵达沈府不算太远，尴尬的局面很快结束。
她逃似的离开轿车，临走之前客气邀请林辰进去坐坐。
“算了吧，下次再来拜访。”
古代有规矩，未曾完婚的两人不准见面。
按照礼节沈青鱼破坏了规矩。
比起面见家长，林辰更想知道沈家会拿出多少嫁妆。
可惜了，一路上都是他在说着礼部送的礼，沈青鱼腼腆得只知道嗯嗯哼哼。
完全没打听到嫁妆有多少。
“回府。”
目送少女身形踏入沈府，林辰对着轿夫吩咐道。
就在他回到轿内后，踏入沈府的沈青鱼忽然探出了脑袋，鬼鬼祟祟观望，宛若细蚊小声低喃：“六皇子倒也不像赵公公说的那样。”
“接触下来，像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