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此事我心里有了计策,不用着急。”
“沈家虽然和北境的士卒将士有很深的情分,但多年未曾接触朝堂事务,父皇应该不会太过于阻拦。”
“况且,我还有一个父皇不得不答应的办法。”
锦泰帝和朝堂重臣之所以不会放任沈家离开,无非是因为沈家和北境将士有很深的交情,担心林辰借用沈家的人脉,在北境扩大势力。
他们更希望林辰死在北境,越快越好。
毕竟,这就是他们心里的所想,也是目前来看,应该属于林辰的结局。
“你有什么办法?”
为了操心如何离开京都,沈夫人这几日神色明显憔悴了许多。
她始终想不到办法,能让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重臣松口。
此时的沈家,因为林辰的缘故得罪了许多依附于未来太子殿下的朝堂重臣,他们都在等着林辰前往北境后拿沈家泄愤,怎么会轻而易举放走沈家?
“烧了沈家,烧了沉鱼商行和工坊。”林辰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可!”
沈夫人惊愕的瞪大眼睛,立即出声反驳。
沈家老宅世世代代居住了几十年,承载着许多回忆,古话说落叶归根,沈家老宅便是沈家人的根。
死在北境的沈家儿郎,若是魂归故里,找不到沈家老宅,岂不是成为了孤魂野鬼?
除此之外。
她辛辛苦苦,费尽心血操持的沉鱼商行,眼看着在京都拥有了名气,日赚斗金。
这个时候烧了商行,就是断送了她的心血。
沉鱼商行和工坊,不是林辰一个人的产物,里面也有沈家的付出,沈夫人是真心实意的把操持沉鱼商行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除非是心狠手辣的人,否则无法做到…
“我知道岳母大人不忍心亲手毁了千辛万苦积累的一切。”
沈夫人的回答,林辰不感到意外。
他柔和了语气,娓娓道:“这个办法,是我目前能想出来最干脆果断的破局之法。”
毁了沈家立足京都的根本,那些虎视眈眈的朝堂重臣只能被迫放手,锦泰帝也会同情,放任沈家去北境赴死。
这个办法。
虽然损失了一部分利益,但确实是最干脆暴力的破局之法。
离开京都之后,他不可能继续派人看守京都的沉鱼商行和工坊。
而且,失去了他身份的保护,这些东西迟早会被朝堂重臣吃得干干净净。
最重要的是带走这些人才,在北境开枝散叶!
一个小小的沉鱼商行,舍弃便舍弃了。
成大事者,有舍才有得,必要时刻可以舍弃许多东西。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沈夫人抿着嘴,苦涩发问。
见林辰摇头,她神情低落,怔怔的望着身后的沈家儿郎牌位。
沉鱼工坊和商行,狠心舍弃了就舍弃了,只要制造工艺在手里,那就代表着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沈家祖宅…
“我娘亲告诉我一个道理,有家人在的地方,便是家。”
“去了北境,重新建造一个家,点亮香烛的时候,迷路在北境的沈家儿郎自然会顺着家人的期盼回归…”
林辰在一旁轻声开口。
“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你母亲是有大智慧的人。”
沈夫人抚摸着灵位,嘴里反复低喃林辰所说的话。
离家的游子都清楚,他们惦记的避风港从来不是故乡那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屋,而是家里等待着的妻儿老小,一家人谈笑时的画面,以及留在故乡的点点滴滴回忆。
“什么时候烧?”
她内心做出了决断,询问林辰烧毁祖宅和商行的时间。
“后天夜晚。”
林辰脱口而出。
“你早就知道我会同意了。”沈夫人轻笑一声,发现林辰的心思深沉,犹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他总是能预算到其他人下一步的动向,并做出应对。
对外人来说,这样的心思很可怕,但对自己人来说,这样的人才值得信任。
林辰所有的算计,都是为了沈家奔赴更好的未来。
“我觉得岳母大人也是有大智慧的人,关键时刻,懂得放手成全的道理。”
这句话,林辰权当做夸奖,谦虚的笑了笑:“我还要进皇宫一趟,今日就不叨扰了。”
“晚些时刻,劳烦岳母大人多注意青鱼,我留下两个近卫保护她回家。”
“我自己的女儿,还用你提醒嘛,放心去吧。”沈夫人无力吐槽,末了,欲言又止的开口叮嘱道:“凡事小心谨慎,别什么都自己扛着。”
林辰脚步一顿,沉重的点点头。
外人只看见了他的霸道,打压得林枫和朝堂重臣抬不起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唯有自己人才清楚,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没有靠山,没有朋友,独自一人对抗整个朝堂。
时时刻刻提防着敌人的阴谋诡计…
不过,现在他总算积累了属于自己的盟友。
沈家和镇国公,就是他这大半个月以来,最大的收获。
路过了前院莺歌燕舞,谈笑打趣的沈家女眷,林辰乘坐轿顶前往皇宫。
带走沈家,始终绕不开锦泰帝。
即便他很不想和锦泰帝见面,但该利用的时候,躲不过去。
“就让你发挥最后的余热吧。”
他吩咐马夫先去工坊取一样东西,带着宋茶制作的东西,随后径直朝皇宫而去。
“王爷,陛下正在处理公务,没有时间见你,你改日再来吧。”
未曾见到锦泰帝身影,林辰刚抵达大殿外便遭到了赵公公的阻拦,阴阳怪气的开口道:“王爷今日怎么想着来见陛下了,您这几日闹出的大动静,陛下可是赞不绝口呢。”
赞不绝口?
估计气得想杀了他吧?
林辰轻蔑一笑:“无妨,本王等着便是。”
“劳烦赵公公弄点吃的,本王喜欢吃宫廷酥。”
他丝毫不局促,大大方方的坐在偏殿内等待,身边还放着一个用布盖着,和人大小的东西。
赵公公看了几眼,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