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高娇的温和张怀安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之色,对着高娇一叩首,随即直起身子沉声道:“事到如今老奴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老奴这样做的确是为了皇后娘娘能够名正言顺的执掌大盛江山,这是其一。其二,老奴此生深受先帝隆恩,这孩子是先帝唯一的血脉,老奴想要保住这孩子的性命。”此时此刻他只能将自己内心的真话说出来。
高娇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动人与灿烂,冷声道:“你这个奴才胆子真是大啊,难道你就不怕本宫不顺你的心思吗?!你也知道本宫的目的,本宫志在天下,何必让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坏了自家的事情?”高娇话语中的杀机越发的浓烈,这一刻她动了杀念。
张怀安闻言心中不由一紧,但其面上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其接着道:“老奴自然知晓皇后娘娘的宏图大志,这些年与其说是先帝君临天下倒不如说是娘娘,毕竟这奏折上的御笔朱批都是出自您的手。但是老奴斗胆再说一句,娘娘您终究是个女子……”
高娇闻言心下大怒,指着张怀安怒声道:“好你个狗奴才!竟然敢如此羞辱本宫!当真是不怕死吗?!”即使她贵为皇后手握天下权柄却也无法改变世间女子的境况。
“老奴的意思是说娘娘是个女子,君临天下未尝不可,但娘娘可曾想过这偌大的江山到手之后,他日您百年身后,这江山又该托付给谁?!”高娇闻听此言却愣住了。
张怀安见此情景连忙接着道:“即便您生个儿子,他将来祭祀的肯定是他父族,搞不好还会将他的父亲尊位太上皇帝,若是如此和您将先帝的皇子扶上皇位有何区别?而这两种做法虽说都可以让您掌握天下权柄,但您百年之后所产生的后果却是极为不同的!”张怀安的这份话已经让高娇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回到了龙椅上陷入了沉思。
见此张怀安知道自己的说辞起到了作用,便接着道:“若是您扶住先帝这唯一的皇子上位,百年之后皇子会将您视作母后,与先帝共享后人的供奉,您还会留下一个极好的名声,辅佐两代皇帝的,名留青史!但若是您选择了另一条路的话,您活着的时候天下无人敢言。但您百年之后的名声或许就保不住了,到了那时旁人恐怕会说您窃取了大盛的江山,落下一个祸国乱政的骂名!娘娘,所谓忠言逆耳,您聪慧,必有圣断!”
不得不说张怀安的口才是极好的,高娇的确是被他的话所触动了。盯着张怀安怀中的孩子看了许久,高娇点了点头道:“你说这话也有那么些许的道理,既然如此今后你就负责照顾皇子吧。记住,本宫随时可以改变主意,所以你最好别有什么心思。好了,本宫有些乏了,你就先退下去吧。”张怀安闻言连忙起身抱着孩子退出了坤德宫。
张怀安走后那个刺客从黑暗中现身出来,单膝跪在高娇的面前冷声道:“主子,我有一种直觉,这个老太监不简单,您不得不防啊!方才我在路上愣是没法将其诛杀!”
高娇闻言单手撑着下巴,眯着一双凤眼冷笑一声道:“本宫岂会被一个老太监糊弄过去,他对先帝是极为忠心的。他的目的是为了保住那个孩子,这些都逃不过本宫的眼睛。只是他方才的那番话却也是极为有道理的,本宫不能不顾身后的荣辱啊。权且先留下那孩子,看看将来是否能为本宫所用若是不能的话,再除掉也费不了多少事情。”
张怀安跟着高娇的贴身宫女喜鹊来到了宣西四所,这里是皇子们的居所。喜鹊走后平儿悠悠的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神色有些疲惫的张怀安。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问道:“张总管,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娘亲呢?”
张怀安面色平静,不慌不忙的给平儿倒了一杯水,温声道:“孩子,先喝口水。咱家这里有些话要说给你听。”平儿喝了水便一脸疑惑的看着张怀安,眼中有些担忧之色。
张怀安沉思了片刻正色道:“孩子你的生身父亲便是大盛帝国的皇帝,他已经去了。前些日子人们痛苦就是在为他悲伤。至于你的母亲她离开了,她留了一些话给你。”
平儿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他却并没有哭闹,而是沉默了一阵之后问张怀安道:“母亲留下了什么话?她为何要离开我啊?”见此张怀安不由的点了点头。
却听张怀安接着道:“你的母亲若继续留在这皇宫之中是保不住性命的,所以咱家将她送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你母亲让咱家告诉你,你是大乾皇帝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你的名字叫刘承业。你要继承你父亲的家业,将要成为这大盛帝国的新皇帝!”
刘承业已经十三岁了,这个年纪听到这些事情虽说有些懵懂,但也不至于一无所知。至少他知道皇帝是这个帝国最厉害的人,他沉思了片刻开口问张怀安:“张总管,我可以去和母亲在一起吗?我没有见过爹,也不想做什么皇帝,我想和娘亲在一起生活。”
张怀安拍了拍刘承业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殿下,老奴知道你心里所想。但是老奴与你母妃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你若不做皇帝,就活不成了。也就永远也见不到你的母妃了。你若是肯做这个皇帝,或许这一切都还有转机!”说到此处张怀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以惊人的速度到了门边上,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动静。
张怀安心如明镜,方才妖后的侍女喜鹊一直在门外偷听。所以他对刘承业说的都是真心话,只不过这些话是能让喜鹊,或者说能让妖后听到的。他回到床边,双手扶住刘承业那有些瘦小的肩膀,郑重的沉声道:“殿下,你只有让自己变成真正的强者才有可能让自己摆脱险境,也才有可能再次见到你的母妃!你要知道,你的三个哥哥此前都已经被如今的皇后高娇害死,她若是想要杀死你无论你逃到何处都逃脱不掉死亡的结局!”
张怀安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刘承业,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眼前的这一切着实有些让幼小的孩子无法承受,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听其接着道:“若是你不自己奋起抗争的话,就连你的母妃也随时都可能面临险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