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官员出京赈灾八成都会带上自己的娘子,只为让自己的娘子亲手施粥放粮,为自己搏一个爱民如子的美名,难道夫君不想吗?”
李穆祠轻笑一声,似乎对她说的话感到十分的不可置信一般。
“你可知道你在对谁说这话?我是当朝的九千岁,所有人口中心狠手辣的权宦,美名?对我来说还没有一锭银子来的重要。”
“但是我想和夫君一起,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夫君怎么说自己,我这个做妻子的总是要做一些自己能做的才是。”
李穆祠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是真的不想让他去,他明白圣上把这件差事交给自己而不是别人,就说明了这一定是一个极其苦的差事,和一般的差事不同。
江南一向富庶,就算曾经有过灾年,也没有闹的像这样大过,光自己知道的就不知几何。
每日里往京城这边跑的流民,还有线报呈上来易子而食的灾民,当京城能知道这些东西的时候,江南那边估计已经不止是这些书信里写的东西了。
“你去我不同意,那边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去的。”
“就这一次。”
“一次也不行。”
苏渺然见对方迟迟不松口,一咬牙说道。
“就算你今日不同意我去,我也会偷偷的跟过去,你现在说带我去我好歹是在你眼皮子底下的,要是不带,让我自己去了,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哪里,万一我遇上什么不测,夫君也只好再找一位夫人了。”
李穆祠眯起了眼睛,浑身透露出来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在威胁我?”
‘没有,我只是把我可能会干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至于信不信是夫君的事情。’
“行。算你有骨气,你今日忤逆我,就不怕我一剑把你杀了?”
他边说边摸起了腰间的佩剑,眉眼间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剑拔出来刺向苏渺然。
“怕,但是我就烂命一条,今日就算是死了,也能勉强算是为夫君死的,这么一想,似乎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李穆祠让人吧圣旨收起来,吩咐屋内的小太监先去准备这两日要下江南的东西,又让屋内伺候的丫鬟全都下去了。
“我说的你都耐心记下来,但是不要写在纸上,也不要和任何人说,明白吗?”
苏渺然狠狠的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不会告诉任何人。
“江南那一片多是行商,当地人愿意做官的不算多,但是多少都会和官员有一些牵扯,你明白吗?”
“明白,官商勾结嘛。”
刚说完,苏渺然就挨了一击暴栗,痛的她扶着自己的头,连声喊疼叫李穆祠住手。
“什么官商勾结,什么话你都敢往外说,在那边这不叫官商勾结,这叫适当的体察民情。你要是在那边说错话了,我可保不住你,明白?”
苏渺然捂着头又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那边不光和自己的地方官有所牵扯,还和京城这里有说不上来的联系,用自己家产,来供养这边的官员。”
李穆祠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着自己的词汇。
“那边的商人,多半是奸商,只能说是奸商,再多说就要把那处的官员一起骂进去了,传出去不好听”
苏渺然打趣道。
“原来我们的九千岁还有怕传出去不好听的时候。”
“别扯别的,现在和你说的都是到了江南可能保命的东西,你我身份特殊,万不可出岔子。”
“到了江南,会有一个开遍全城的米铺,叫良记米铺,如果我到时候有哪里顾不上的,你还遇见危险了,你就去那边,找掌柜的报九千岁的名头,他们会庇护你的。”
苏渺然有些不解,这么大摇大摆的过去,这是埋的暗线还是自己“投资”的铺子啊。
“那你的这个粮食铺子,可以打听消息吗?比如东家长李家短的。”
“怎么?现在对这些小热闹感兴趣了?”
苏渺然脑子突然就急速运转了起来,自己光顾着问了,忘了李穆祠这人生性多疑,自己这么大剌剌的问出来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全是,但是能听一听江南的乐子也不错。”
“你是过去和我办差事的,而且这差事是你主动要跟上来的,如果你是打着想听一听江南的乐子的名头去和我下江南,那你不如就在家等我回来了给你说江南的趣事。”
苏渺然知道自己这次没圆好了,急忙和李穆祠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没有,主要还是想和夫君一起去,这不是夫君说的铺子可以打探消息,这才扯了一句嘛,不过这个铺子是怎么来的啊,我们九千岁不是说大公无私,眼里没有一丝的金钱贪欲吗?”
李穆祠现在也是有点佩服苏渺然的脑回路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装傻还是真傻,自己记得她在下套算计别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你今日的话有些多了,有些不该你知道的,我自然不会告诉你,你也不必多问。”
“该和你说的我都和你说过了,晚些我会安排几个人手去充当你的婢女和护卫,但是你在出发之前都可以找我来说你不去了,毕竟我可不想在那边还有个拖油瓶。”
说完,李穆祠便不再管苏渺然,自己将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拂袖离去,只留下苏渺然自己一人在屋内。
这下又轮到苏渺然不知道怎么办了,这要是给自己新换贴身婢女和侍卫,自己再去打探爹爹和娘亲的消息是不是就又困难了?
万一自己悄悄打探爹爹和娘亲下落的事情被新换的下人们向李穆祠告了迷,别说还能不能打听到父母消息了,自己估计以后还能不能再打探他们的消息都是个问题。
毕竟当时爹爹和娘亲失踪的事情几乎是整个朝堂人人皆知的“秘密”,虽说是都知道,但没有人会把这个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大多数官员都只是当没有这一回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