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然以为,李穆祠只是想拿李财春开刀,让他们知道不要得寸进尺,但是他们一家对自己到底是有帮助,李财春现在就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的话,自己之后想要再知道些什么就难了。
“春和应该还没走远,你去给他递个话,就说是我说的,让她老老实实的给人教会,最晚后日给我送过来。”
苏渺然也没说太长,毕竟她自己在江南估计也不会住多久,要是光学规矩就学了十天半个月,李穆祠估计就有理由说他们了。
苏渺然可不想发生这种情况。
“是夫人,奴婢这就是说,但是三日,那个新来的姑娘真的能学完府里的全部规矩吗?”
苏渺然当然知道这件事不现实,但是也没办法,时间太紧了,只能先捡着比较重要的先让李财春学着,其他的等着晚些回京了再学也不迟。
“先学着吧,至于别的,以后再说,现在先把眼前的事都做了。”
一想到江南城里这群披着人皮外衣的牛鬼蛇神,苏渺然就有些头疼。
他们如同发情期的蛇一般,团成巨大的一团,在没有外部势力来影响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内部互相蚕食的敌人,但是如果外部的威胁一旦出现,他们又变成了一条条团结的,随时至敌人死亡的毒蛇。
接下来的半日可以说是相当的清净,本来苏渺然想找机会再去一趟米铺,一想到外面的那个小丫鬟,还是强压下了心里的想法。
现在既然有了线索,想必之后追查起来也不会太难了,苏渺然就不相信了,难不成都已经有了这么细致的线索,自己还能追查不出来自己父母在哪?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也不见你有什么反应。”
李穆祠的声音响起,这才将苏渺然从自己的世界中唤醒。
“没什么,有点无聊发会呆。”
苏渺然自然是不可能将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告诉李穆祠,她还是想着能不让他知道就不让他知道,最起码也要等着他们回京城了再去说这件事。
“无聊怎么不出去转转,在这里发呆干什么,外面我看着还挺热闹的,出去看看,就当是散散心了。”
苏渺然原本就有些烦闷,听见这话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哪里是我不想出去凑热闹,分明是被人堵在这里了。”
李穆祠有些摸不到头脑,堵在驿站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什么……知州夫人,今天想要和我下好大的一盘棋,结果我一个当也没上,她就灰溜溜的走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没有吃亏,还让对方吃了个哑巴亏。”
苏渺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问题就是在这里,估计是那知州夫人知道今日自己很难再见到我第二面了,然后让自己府上的小丫鬟来驿站的后门托人来传话。”
“然后你去见他了?”
“当然没有,消息直接就被截断了,她也不动脑子想想,从后门找人这是正常人能办出来的事情吗,而且后门怎么可能会有我身边人过去,还是那边的小丫鬟告诉景明,景明将消息截断的。”
苏渺然越说越心烦,感觉好像最近让她感到烦闷的事情都堆在一起来了一样。
“消消气,这不是也没出什么大事吗?既然没出事也没有让他们站到便宜,那就是咱们站到便宜了。”
李穆祠慢慢安慰着苏渺然,他很少有这么有耐心的时候,但是对于苏渺然,他总是愿意多话费一些心思。
“你说他们明日还会来吗?”
苏渺然其实心里是有答案的,但是还是想听一听李穆祠是怎么说的。
“如果我是他们我会来,还会在外面敲锣打鼓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邀请你去我的府上接风洗尘。”
“这样我就不好拒绝了是吗?”
苏渺然问道,该说不说,虽然他们人品都不怎么样,但是道德绑架这一套用的是一个比一个熟练,都已经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了。
“不错,越来越聪明了。”
李穆祠甚至还心情颇好的夸赞了一下苏渺然。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李穆祠很少见的将话只说了一半,看到苏渺然近乎哀求的神色才慢慢的往下就说道。
“其实今天我去办事的时候,江南知州来找过我,我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知州夫人从这里离开的半个时辰之后。”
“你是说江南知州,已经认定了他夫人送不过来这个帖子,所以他亲自来说?”
“对,但是我也没给他机会就是了。”
李穆祠看起来心情颇好,毕竟有一个靠谱的内人能让自己的对手频频吃瘪,换谁心情都会很不错的。
“这个接风宴不是你要求办的吗?怎么现在你还拒绝了,对方会不会觉得你在耍他啊?”
苏渺然有些不解,难不成是他的道行太浅了?连这些都有些整不明白了?
“我可没说要他们给我办接风宴,那都是他们自己暗中揣测的。”
李穆祠阴狠的一笑,他算准了江南这群人的贪欲,以及这群人平时的为人处事风格。
这么自负的一群人,一定会用他们自己行为习惯的那一套来习惯带入李穆祠的行为习惯。
李穆祠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这群人一网打尽,要怪那就怪他们太蠢了吧。
“他们今日才让人来冒犯了你,你我心里清楚,他们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若是什么都不管,一口答应了,他们不光会觉得我不重视你,还会觉得我们并没有第一天看见的那么难缠。”
“既然我们第一天已经给它们留下了难缠的印象,我们之后要做的就是加深这个印象,让他们不敢出错,也不敢不出错。”
苏渺然听的有些一愣一愣的,以前在阿爹书房时,总能听到阿爹讲官场的制衡,似乎……也说过苏渺然阿爹自己就是制衡的一部分,但是太久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