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然这话算是说的滴水不漏,又让知州夫人不至于脸色太难看,又让他感觉自己家那位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升迁的希望,简直就是拉扯到了极致。
“这……苏夫人,我确实不知道京城那边的规矩和江南有何不同,但是这里到底是在江南,我们这样贸然抛头露面到底是不好的,还是别了吧。”
其实知州夫人此时的内心已经或多或少的有了一点点点动摇,但是实在是害怕苏渺然在诓骗她,不敢应承下来。
“夫人这是有什么顾虑吗?我这可是从来都没有骗过夫人,都是和夫人有什么说什么,夫人你自己说我何时可曾骗过夫人?”
苏渺然笑的一脸天真灿烂,让人对有这幅天真笑容的人一时之间居然还真的设不起来防备。
但是知州夫人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点头答应这件事,真的不是知州夫人不信苏渺然的话,主要是她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前脚让人给自己卖命,后脚就来联合别人给他卖了,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很少听闻,要是真的按苏渺然的话,自己下车漏了面,不光是自己,就连自己家夫君的一世英名也算事毁于一旦了。
“看来夫人实在是不想下车,那我也不为难夫人,毕竟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是不是夫人?”
知州夫人听见苏渺然的话,当时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到现在也就算事结束了,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考虑苏渺然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或者说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苏渺然这句话居然还有深一层的含义。
“那既然这样,甘肆,去把文书府的罪人给我压上来,让我们仔细看看,我和知州夫人就不下去了,免得沾染了罪人的晦气!”
如果刚才知州夫人的心率是80现在绝对直逼180了,这确实是不用自己下去看文书夫人了,但是怎么变成文书夫人看自己来了!这不是更要自己命了吗。
“苏夫人,苏夫人,这是否有些太过于鲁莽了,这样子行事不可取啊!”
知州夫人现在完全是慌了神,这种事情别说是自己,就是她的家族往上面翻三代,估计都找不到这样子的事情,简直是让人骇人听闻。
“苏渺然你个贱人!你不过是一个阉人的表子!现在还在我家府邸逞能!等我夫君回来!定要将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苏渺然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文书夫人的话就从马车外面传了出来。
显然对方还是没有知道知州夫人眼下也在这个马车里,要不然借他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些话的。
“你瞧,到现在了还口吐污言秽语,知州夫人可知道这样的人当受什么刑罚?”
苏渺然似乎完全没有动怒的意思,只是平静的望着眼前已经完全慌了神的知州夫人。
知州夫人现在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苏渺然一定要她来坐苏渺然那边的马车来这边了。
要是坐他们知州府的马车,还不等着到了门口,周围的人就早早的告诉沿街的府邸,说知州府的人要来这条街,几乎每户官员家都会做好待客的准备。
就算是真的遇上了什么突发状况,对方没能准备好,那自己府邸的车周围自然也都是自己府邸的人,自己想让人去给自己通风报信一下也是十分简单。
现在的情况几乎是完全反了过来。
马车是苏渺然他们的马车,根本就没人认识这个马车,周围的人也都是苏渺然的人,自己除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婆子以外,没有一个自己人,自己在这里说的任何话,也不会有人真的当成命令去执行。
这简直就是要了老命了,知州夫人心想,难不成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夫人,你说之前她是不敬圣上,不看顾天子之威,那你说现在的她,是怎么个情况呢?”
苏渺然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知州夫人的耳边慢慢的响起,让她感到浑身发冷,不知道如何是好。
“夫人,你说她会不会是受谁指使,所以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再次的与我发生口角?她是不是坚信自己这样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倒霉呢?”
“你说……会不会是她的背后有一双手推动者她这么做,让这可怜的文书夫人为自己身先士卒,然后自己在身后美美的左手渔翁之利?你说是不是啊,知州夫人?”
苏渺然最后的几个字咬的格外的重,每一个字都在知州夫人的耳边炸开。
她现在才算是勉强看清了一部分的苏渺然。
她哪里是自己心里的那种只顾着一时间痛快的小丫头,这分明是一个恶魔,来讨债的厉鬼,叫人通体生寒。
“苏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听不懂你说的话呢,你这话是不是有些太高深莫测了?”
“高深莫测?听不懂?到底是有人听不懂,还是有人听得明白想装听不懂,这我可弄不明白啊,这里的水还是太深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弄不明白啊。”
这话一出,知州夫人哪里还不知道这苏渺然是个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明摆着逼他一个更加明确的态度吗?
知州夫人早就想过,这件事情必然是瞒不了苏渺然这个人,但是确实是没想到苏渺然会用这么激进的办法来逼自己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她本来以为今天陪着他来将文书夫人送到衙门,这件事就算是彻底结束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情况。
“苏夫人,我听着这文书夫……这文书府的罪人说的话也是实在是不好听,要不我们还是下去训斥一下吧,要不这般分不清楚尊卑还这般没有礼法,实在是有些丢我们官宦人家的脸面了。”
最后还是知州夫人妥协了,只能咬咬牙算是应承下来了这件事。
现在的知州夫人,只能是咬咬牙,将自己咬碎了的牙混合着自己的血泪往肚子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