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裕答应,二皇子心里乐开了花,但他却一脸严肃地说:“六弟,此举无异于让我大离朝蒙羞!不过你的勇气为兄很钦佩。”
随后他假惺惺地对着景帝拱手道:“父皇,请原谅六弟的鲁莽行为,至少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想为大离争光,儿臣钦佩至极,儿臣相信六弟一定能成功的。”
“父皇,儿臣定不给大离蒙羞。”李裕正色道。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大殿上真正做主的人是景帝。
不管他和北邙国师如何闹腾,不管二皇子如何阴阳怪气,不管群臣是同意还是反对,最终都需要景帝点头。
景帝此刻也拿不定主意,一旦输了本朝皇子要给他国国师下跪。
虽说是拜师礼,但本朝皇子何须拜他国国师为徒?说到底,这还是对大离朝的羞辱。
身为帝王,他不可能因为李裕的一句话,就选择相信他。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方太岳站出来说:“陛下,北邙国师对其公主嫁给六殿下之事心有不甘,六殿下为证明自己对北邙公主的心意,欣然接受挑战,老臣觉得此次文斗不管结局如何,都将会成为一段佳话啊。”
景帝心头一动,嘴角立马浮出笑意。
“哈哈,好!”
李裕微微眯起眼睛,心想丞相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话就把两国之间的荣辱之争变成了两个人之间为了公主的私人恩怨。
即便自己输了也不会失了大离朝体面。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依旧没有人觉得李裕会赢。
萧御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要能羞辱到李裕就足够了。
“请吧,六皇子。”
李裕屏气凝神,走向准备好的文房四宝,墨早已研好。
没有任何犹豫,提笔,落笔,一气呵成。
完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也太随意了吧。
二皇子暗想,必然是知道自己写不出什么好诗,干脆自暴自弃了,于是故作关心道:“六弟,不好好思虑一下吗?你若输了可要给北邙国师下跪的啊,是我大离朝的耻辱。”
从一开始这二皇子就各种阴阳怪气,李裕一直都没有搭理,此刻他直接将手中的笔一扔,看向二皇子冷声道:“怎么?二哥好像很希望我大离朝受辱啊。”
此言让二皇子心头一惊,他下意识瞥了景帝一眼,然后微怒道“胡言乱语,六弟还是想办法写出好诗吧。”
李裕不再搭理他,淡然道:“我已写好,还是那句话,仅此一手,整个北邙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写出压过这首的诗,便算我输。”
“哈哈,年轻人就是霸气,纪大学士……”
景帝喊了一声,纪晓灵立马朝李裕走去,拿起他刚写的诗读了起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随着这两句念出,大殿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也不经意朝司蓉蓉投去。
司蓉蓉脸颊微红,有些含羞地低下了头。
“这家伙,怎么这么会夸人。”
翰林院的一编撰忍不住喊道:“美,实在是美啊,六殿下这两句简直封神啊。”
就连景帝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这是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写出来的?
李裕则一脸淡定,回到自己的座席开始自酌,心中暗想:“太白先生,晚辈借你的名句也算是替你宣传了。”
大夏王朝的历史长河中,被称之诗仙的太白先生,曾经用这首诗逼疯了几乎所有的诗人,且此诗意境跟眼下的处境有些相似,这便是李裕选择用这首的原因。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当后两句也念出来之后,大学士纪晓灵激动道:“好,好啊!写得太好了!”
通篇避实写虚,以比喻的手法描写了北邙公主的美。
最重要的是,诗中虽然把北邙公主夸上了天,但并没有谄媚阿谀之意,身为大离朝皇子写给北邙公主,自己未婚妻的诗,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萧御直接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外界传闻的废物皇子,竟然能写出惊艳四座的诗来,他身为北邙文坛大家,自然能读出这四句诗的含金量。
二皇子也蒙了,在他计划中,若李裕写不出好诗,自然有北邙那边负责羞辱他,可万一他能写出好诗,一定是在诗句中对北邙公主无尽谄媚。到时候他便打着有失国体讨好北邙的大旗来弹劾李裕,他怎么都没想到,李裕的诗竟然丝毫没有对北邙公主的谄媚之意。
“妙,实在是太妙了。”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优秀的诗啊。”
众人也忍不住称赞起来。
“这小子还有多少惊喜能带给朕。”
“看来这次萧御输惨了。”
足足半炷香的时间,大殿内所有人都在谈论称赞这首诗。
李裕重新起身走到萧御身旁,故作惊讶地说:“北邙国师,文坛大家,怎么不动笔啊?”
“是没有准备笔墨吗?我让人给你准备。”
萧御脸色铁青,虽然他有数息成诗之才,却知道不管怎么写,也不可能超过这首。
“来人,给北邙国师准备笔墨,要最好的那种。”丞相这个时候也补了一刀。
“写啊,怎么不写了?”
“北邙的文坛大家就是这样的?”
有了丞相带头,大离朝其他官员也跟着讥讽了起来。
大离文弱,众人心中憋屈许久,如今六皇子一首骇俗神文问世,自然让离国人心中有扬眉吐气的感觉,还不趁机多讥讽几句?
喧闹声中,李裕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不慌不慌走回自己的位置。
“若北邙再无人动笔,此次比试可以结束了吧。”
如果地上有缝的话,此刻的萧御恨不得钻进去。
太丢人了,简直太丢人了。
“咳咳,我已经准备好了,北邙国师过来敬酒吧。”
“愿赌服输,北邙国师去拜师吧。”
“别忘了拜师酒,要心诚才行。”
虽然其极不情愿,但文采已输,不可再输风骨。
萧御咬着牙走了过去。
端起酒杯,极其不情愿地跪下。
“萧御愿拜先生为师,请先生满饮此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