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相看得很透彻，但在皇帝面前，任何事都得说一半留一半。
闻言，皇帝叹了口气，继续开口：“可他们作为皇子，人生注定不安逸，现在是盛世，是没有灾难了，可刀若不磨，用起来的时候就是钝的。”
“方相，你能明白朕吗？”
“明白，皇上是想让六皇子作为你的磨刀石，将其他皇子的血性激出来，让他们拥有紧迫感，从而出来为朝廷效力，不管他们的计策能不能用，都是锻炼。”
方相的言论确实是皇帝所想。
后者点了点头，再次询问：“没错，你觉得朕做的对否？”
“皇上做的没错，就是不知六皇子能不能承受得住了。”方相放下最后一颗棋子，笑看着皇帝。
“臣赢了。”
“朕要悔棋。”
“嗯？皇上你这是耍赖！”
“……”
……
皇帝确保了自己的计策能用，在朝堂上，就大事小事全问李裕。
小到一个官员的惩戒，大到贪污案的处理方式。
李裕都说的有理有据，很有自己的想法。
皇帝闻言，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好，就按照裕儿说的做，裕儿深得朕心。”
“此事交给六皇子，他来做，朕放心。”
“……”
诸如此类的话，多不胜数，朝臣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在下朝路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
“最近六皇子好似有些高调，你们说皇上到底是什么想法？”
“说句容易掉脑袋的话，我觉得皇上想立六皇子为太子，可六皇子身上还有那个入赘的婚约呢？这让我有些想不通。”
“帝王心海底针呀，想要摸清楚不容易，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不要和六皇子交恶就是。”
“……”
这些言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二皇子心里的紧张被激起来，在后面的时间里各种释放锋芒。
可惜，他的能力有限，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不及李裕的三分之一。
对此，皇帝直接呵斥，没有留丝毫情面。
可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到李裕身上，若他失败了，皇帝不仅不怒，还会出言鼓励。
这双标行为，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二皇子虽心有不满，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一招制敌，只能默默忍耐。
其他皇子也在李裕的锋芒下，逐渐开始显露能力，形成了积极竞争。
皇帝看着自己的计策初有成效，心中极其满意，刚要加剧偏袒李裕，方相就急匆匆赶来，脸上带着些许慌乱。
“皇上，出事了。”
“怎么了？”皇帝眼神里尽是不解，很少看到方相这般模样。
“二皇子和六皇子起冲突了，闹得很僵。”
“因为何事？”皇帝这一碗水长时间端不平，两位皇子起冲突，只是时间问题。
就是不知因为何事？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好像没给两人派什么相同的任务吧？
“礼部侍郎的儿子到了及冠之年，整日在家无所事事，礼部侍郎很是着急，就花钱找人脉给他儿子安排了一个县令的位置。”
“此子上任的第一天，就在那里耍官威，将手下的主簿捕快罢职了，这就算了，给百姓处理纠纷，还随意乱判，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很是不满。”
“这不直接告到了六皇子跟前，六皇子最讨厌这种官员，当下就要惩戒，而礼部侍郎是二皇子旗下的人，他求到二皇子，让二皇子保住自己的儿子，这不就发生冲突了。”
光听方相的阐述，这事是二皇子的错，自己直接下一道圣旨惩戒就行，为何还如此纠结？
皇帝的心中所想，方相猜到了，赶忙开口。
“这礼部侍郎之前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意愿不能不管，而且他儿子也没犯什么大错，要是因此惩戒他们恐会寒了大臣的心。”
“可如果不惩戒，又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同样这也是两位皇子所占的立场，都没有什么错，但碰撞在一起就是错。”
闻言，皇帝按揉眉心，点出问题关键。
“为何礼部侍郎如此大胆，敢光明正大的给自己儿子买官？”
“此事是诸位朝臣心照不宣，互帮互助下的结果，毕竟谁家都有没出息的儿子，所，所以……”
“你的意思是此事牵扯的人众多，不好惩治，也不好管，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帝语气里满是不爽，话落，直接拍了拍桌子。
“大胆，竟然将一群无能之辈推上官位，此事必须严惩，不能放过。”
“此事牵扯了大半个朝堂的官员，清流只有那么两三个，若全部惩治，朝廷将无人可用。”
“何况诸位官员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方相尽可能隐晦地将此事说出。
皇帝闻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惩治不了，却不得不管的事，确实让人很为难。
他沉思许久，最终按了按眉心，决定先解决眼前的矛盾。
“此事暂且放下，你先去帮朕把二皇子和六皇子喊进宫里来。”
“有些事情得关起门来处理。”
“是。”方相点了点头，立刻行动。
……
一个时辰后，二皇子和李裕齐聚勤政殿。
在皇上抬头之时，两人相继跪下，二皇子抢先开口：“父皇，儿臣觉得自己没错。”
“朝中的根本就是这些官员，若他们的心被寒了，还怎么好好为大离做事。”
“此事恕儿臣不能苟同，朝中这一批高位者有能力，我不否认，但他们的儿子劣根未除就去地方当官。”
“本就能力不济，还有升职的权利，若这批高位者百年以后，他们的儿子会坐到什么位置？而他们的儿子也会有儿子，就这样一直买官，买到最后，我们的朝堂上不都是一群蛀虫吗？”
李裕态度坚决，将其中的利弊全部分析出来。
二皇子被弄得有些哑口无言，但还是强词夺理。
“礼部侍郎儿子这样的不过是少部分，还有官员的儿子，很有能力，难道我们要因此而打死一堆人吗？”
“那就能者上任，弱者往下刷，实行考核制，杜绝买官。”李裕脸上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