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坐在县衙内,派龙五出去打探消息,想看看百姓都是何反应。
龙五闻言,快速来到县令跟前,藏于人群中观察百姓反应。
这些人里面兴奋的是一类人,怀疑的是一类人,还有一类人很是胆小,根本不敢碰士绅的地。
这些人要么是被士绅欺负过,要么就是买地吃过亏。
龙五大概了解后,回到李裕身边,如实汇报。
李裕闻言,没有注意兴奋和怀疑的,只是注意到胆小的。
这批人吃过亏,深受其害,想要让他们把地收下,估计很不容易。
在正式分地之前,必须要做好这些人的工作,绝不能让他们动摇其他百姓的决心。
念及此,李裕就来到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县令面前,主动开口。
“除了宣布圣旨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你可拿得下?”
“六皇子尽管说。”尝到了为百姓谋福利的甜头,县令自然愿意配合。
看他毫不排斥,李裕放心下来,直接下令。
“帮忙查出所有和士绅发生过矛盾,并且因为土地问题而吃过亏的人。”
“好。”县令掌管整个东郡的生计,这些并不难查,仔细翻翻以往的案例就能找到。
念及此,他直接出动,当天晚上便将名单整理了出来。
次日,县令将名单交给李裕,李裕发现主要有十人,其中三人是在士绅家里当过差,被赶出来前,深受其害,明白他们的手段,所以害怕。
剩余的七个人则是家里小有资产,想多买块地,种植粮食,却被士绅坑了大半身家。
这两种人里面,前者好说,主要的是后面这七人。
确定了说服方向,李裕直接带着龙五出动,首先来到一名胡姓人家。
这家,人丁兴旺,但都偏瘦,明显的粮食不够吃。
李裕为何当家人拉近距离,主动拿出两张大饼,递给家里的小孩子。
小孩子心思单纯,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大饼,兴奋的接过,放在嘴里啃着。
“谁让你们乱拿别人东西的?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人未到,声先到,两个小孩吓得将大饼藏于身后,久久不敢动作。
李裕猜到此人是当家人,便笑笑看了过去。
“小孩饿了,便让他们吃吧,莫要责怪了。”
“六皇子没有小孩,不知道该如何教,正常。”当家人从门里走出。
“不过我有,我得把他们教好。”
“嗯。”李裕笑笑,直接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吧?”
“新政?”当家人邀请李裕坐在院中的石桌上,记忆回到以前。
“若六皇子早点来,我说不定还有斗志,可现在我没了。”
“士绅都被我惩戒了,你还怕什么?”李裕疑惑询问:“还有,这地是我买的,他们不敢收回。”
“东郡的士绅远远没有六皇子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其中错综复杂,牵扯甚多,我不敢了。”
当家人苦涩笑笑,直言拒绝。
“所以,六皇子别来找我,我怕。”
“嗯。”此人如此说了,那就证明自己做的还不够到位,还得细查。
六皇子起身离开,准备去其他几家看看。
这时,胡姓当家人追了出来,出言提醒:“其他几家和我的情况一模一样,六皇子不必去了。”
“多谢。”李裕转身感谢,末了,看向龙五。
“龙叔,看来实行新政还任重而道远呀。”
“过程或许崎岖,但结果定不负少爷所望。”龙五眼神里满是坚定。
这般无条件的信任给李裕了些许的安慰,他勾唇笑笑,回到县衙。
县令看到李裕,迅速迎上来,询问详情:“怎么样了?”
“东郡最厉害的士绅是谁?”李裕直言询问,县令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正面回应。
“这,厉害的不是已经惩处了吗?”
“别瞒我,说。”李裕气势喷涌而出,县令瞬间吓得跪倒在地。
“东郡最厉害的士绅分别是张,王,李三家,他们掌握着此地大半的土地,而这些土地无一例外都是肥田,种粮得粮,种菜得菜,只赚不赔。”
“往往别地灾荒,缺少粮食之时,张王李三家便会大量的往外运粮,至于运去哪里,我不得而知,只知道等粮车再次回来之时,拉的全是金银财宝。”
“这三家背后,背后有皇室做保,动不得,也不敢惹。”
皇室,又是皇室?合着先前惩治的那些皆是马前卒,根本不是核心力量?
李裕烦躁的按揉眉心,再次询问:“这几家人都在哪里?”
“神龙见首不见尾,谁都不知他们的住宅在东郡何地,下官,下官也不知道。”
话到最后,县令的声音弱弱的,根本不敢多言。
李裕握了握身侧的手,看向龙五:“龙叔,可有把握查到?”
“当然,所谓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骗骗普通人还行,骗我别想。”
龙五话语里满是自信。
李裕安心些许,将此事交给龙五去做,而自己则是去视察那些士绅的肥沃土地。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土地可能就是三家和皇室中人发国难财的来源。
自己前去赈灾三四次,竟然从未关注过当地粮价,真是惭愧。
念及此,李裕心中有些许的自责,严肃告诉自己,必须要尽全力去弥补。
“县令大人,你跟我一起。”李裕突然开口,让准备送完对方就回去的县令愣了愣。
“那个,这个……”
“这些土地具体在何地,我都不清楚,需要有人给我做向导。”李裕将意图说出,旋即,指了指县令身上的官服。
“赶紧的,将官服换掉,跟我一起去。”
“是。”县令拒绝不得,立刻执行。
半个时辰后,他们出现在了一片肥田前面,这里的工人都在忙碌,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李裕远远望去,看到的皆是背影。
“你说他们这些工人是有工钱呢?还是家奴?”
“家奴。”县令不假思索,直言说出:“这种大家族根本不信任外面的工人,只会用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