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此时才确切地认定,原来上次拦路打劫的那些人并非全是流民,其中竟有军队的逃兵。
骆安也开始意识到,这次的开天门事件,所寓示的兵祸,并非可能会爆发战乱,而是与逃兵的事件相关。
难道这一次是出现了大规模的逃兵事件吗?
不然皇上怎么会让自己前去协助抓捕逃兵呢?难道是因为觉得自己探查悬案是不务正业,所以才特意给自己安排了新的工作?
骆安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小五和小七,他俩得知皇上让他们去襄阳协助抓捕逃兵一事,也都感到十分意外。
小七原本一心想着尽快下江南,如今看来,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小五满心疑惑地问:“大哥,你说这逃兵的事,皇上怎么还让我们前去协助呢?”
小五皱着眉头道:“你这是想要欺君吗?”
“不敢!”小七压低声音说道。
然而骆安却若有所思地说:“已经不重要了,这次开天门的奇异现象,或许寓意的就是此次逃兵事件,逃兵人数或许不在少数……”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小七问道。
“尽早动身,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即刻动身。”
“那我们应该跟蔡知县说一声吧,也不知道郡主给蔡知县画得怎么样了。”
“既然你这么好奇,那就由你去县衙知会蔡知县一声。”
“那行吧,我很快就会回来。”
次日一早,骆安一行人再次踏上前往襄阳的路途。
由于初来乍到,骆安对于这个地区逃兵和流民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想着贸然去找当地负责的部门,不一定能够了解到真实的情况,因此他再次想到了知县刘文远,骆安决定直接找刘文远先打探一些相关的情况。
见到骆安他们再次前来,刘文远很是诧异,同时也有些担忧,心想莫不是因上次黑眚事件又有了什么变故?
再说了,当时秘密释放道士的可是骆大人本人啊?
骆安心里很清楚,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当地官员的顾忌和猜忌,哪怕前阵子彼此还相处得如同友人一般。
为了打消刘文远的疑虑,骆安直接跟他说:“刘大人,我们再次前来,是来找你了解一些别的情况的,上次的案件我们合作得不是还很顺利嘛。”
见骆安如此表述,刘文远这才放心下来,带着尴尬的笑容连连称是,随后他又疑惑地问:“大人想了解什么,下官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骆安直截了当地对刘文远说:“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再次回到襄阳是因为流民的事情,我们怀疑这些流民之中混入了不少各地逃来的士兵,逃兵的数量可能众多,所以得将他们再次遣返回去,这也是皇上的旨意。”
刘文远连连点头,说道:“这个情况确实是存在的,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再想回去了,这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也是因为生活太过困苦,这才选择逃亡。当然,大多流民主要都是各地的农户为主,由于权贵的打压与自然灾害,也是导致流民大规模存在的原因。”
骆安说道:“自然灾害导致的流民泛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现在的政策对流民也有妥善的安置,但是士兵逃亡成为流民却是个严重的问题,如果都因为在军队生活困苦就逃跑,到时候还有谁来保家卫国呢?”
刘文远接着说:“确实如此,但是遣返恐怕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早在成化年间,先皇就一直在处理流民的问题,那些流民还抱团对抗官府差役。”
“朝廷也曾两次派兵讨伐反叛的流民,杀了很多,但却仍然无法阻止更多的流民再次流入。在多县设立千户所、巡检司专门巡查管理流民问题,最终不得不改为招抚,允许他们就地附籍,安定民生。”
“就是因为这个政策太好了,才导致更多的流民涌入,同时也吸引了军队的一些士兵逃脱军籍,以流民的身份混入此地附籍分田地。”小七在一旁解释道。
“确实如此,千户所和巡检司的人员也一直在严厉管控,这个问题一直存在,近期也没听说出现过什么大乱子啊,皇上怎么突然又要开始遣返流民了?况且绝大多数的流民都已经在此附籍落户,如果强行遣返他们恐怕会引发叛乱啊!”刘文远解释道。
“还有这事?”刘文远心想,难道是因为他们被流民劫道一事上奏了皇上,皇上这才下令要遣返流民吗?
圣上的决策刘文远不好质疑,但也不敢详细过问。
“怎么没有?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骆安这才解释说:“关于流民的问题先皇早有定策,老实本分的流民自然不会强行遣返,但对于不安本分还打家劫舍的流民,自然也不能纵容!”
“那是自然,大人说的极是,可是这个流民的问题是由湖广行都司负责的呢,经过治理这几年还算安定,至少在我的辖区之内并未有这种情况发生。”
“刘大人我知道这件事不归你们负责,我只是向你来打听情况的,你可知近期有大规模的流民流入荆楚地区吗?”
“这个未曾听说,我想应该是没有,就算不是在我的辖区进入,我想我们也是能听到风声的,再说了,这几年对于流民治理防控一直很严,你们指的那股劫道的流民或许也是之前流入的,不甘于种地这才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但应该只是个例。”
骆安点了点头,他也认可刘文远所说,那些劫匪应该是先皇时期流窜进来的逃兵,这次大规模的逃兵或许还未曾到达荆楚地区。
眼下只需加强巡查,必定能搜捕到这些逃兵,至于劫道的这股流民,那也必须要加以惩治,更何况其中就有早年混入的逃兵,既然跟皇上上奏过此事,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能不去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