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花朝节。
是个祈福好日,街上灯火流转,男女提着花灯走在上京路上。大启民风开放,在男女婚前恋爱一事,向来不避讳,花朝节,亦是个祈偶好日。
若街上姑娘看上哪家公子,就将花灯给那位公子,若公子也中意那位姑娘,则将自己手上的花灯给她,以此互换。
若那位公子不收也不打紧,姑娘也可再另寻下一位。
城西寺庙,相比繁华的街道,这里显得僻静。
青灯古佛,香火缭绕,钟声阵阵敲响,梵语吟诵静心。
一个青衣女子,手执一盏花灯,静静站在寺庙门口。
花灯是她在来时买的,一路带到了这。
探枝问,“小姐,太子殿下真的会来吗,如若他不来呢。”
“今日,我只是想确定他的心意,若他来了,则他已然喜欢上了我,如若不来,那便换个方法继续。”林惊雨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况且,我赌太子一定会来。”
不一会,探枝望见远处萧筠焦急走来,她欣喜道:“小姐,太子殿下果然来了。”
林惊雨神色不慌不忙,她转身要走进寺庙,身后传来萧筠带着喘气的声音。
“林二姑娘!”
林惊雨转头,故作诧异。
萧筠快走到林惊雨身前,他今日穿着贴近普通公子哥,不像先前宴会那般华贵,却也一看是精心打扮过的。
林惊雨问,“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
“林二姑娘在外叫我萧公子便好。”萧筠见着林惊雨不自在挠了挠头,“听说城西寺庙特别灵验,于是前来祈福。”
“原是如此。”林惊雨点头,目光移至萧筠手上的花灯。
她惊奇道:“殿下,哦不……公子也买了花灯,竟是和我一个样式的。”
萧筠知道买花灯是何寓意,他红了脸道:“途经路边摊子时,瞧见花灯好看便买了,说来这样式,还是三弟挑的。”
萧筠心中窃喜,还好让砚舟挑了花灯,不然也不会如此凑巧,与林二姑娘一个样式。
林惊雨咧在嘴角的笑一僵,她柔声问,“三皇子殿下?”
萧筠点头,“是呀,说来若不是三弟掩护,我还出不来呢。”
皇后一向管教甚严,尤其是在他择配一事上,怎能许他花朝节出宫,会莺莺燕燕。
还得是萧沂打掩护,才得以出宫。
语罢,萧筠转头,“砚舟,你快些,怎比我还慢。”
林惊雨寻着萧筠视线望去,只见灯火阑珊下,男子一身墨青色长袍,他嘴角微微翘起,声如山谷的幽泉,在炎炎夏日清冷。
他朝萧筠调笑道:“阿兄见人心切,奔如兔子,我怎赶得上阿兄的腿脚。”
萧筠脸又红,着急道:“砚舟,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砚舟怎敢逗阿兄。”
萧沂渐渐走近,目光扫向林惊雨,他语调闲散,带着几分欠。
“林二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林惊雨紧捏着帕子,勉强牵起唇角,“确实,好巧。”
当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花前月下,本是郎情妾意时,偏偏多了颗绊脚石。
林惊雨道:“萧三公子,也是来寺庙祈福的?”
她意让他哪凉快哪呆去,别打扰她好事。
萧沂丝毫未有离意,他颔首,“有何不可。”
林惊雨点头,“自然可以。”
林惊雨礼貌欠身,“小女先进去祈福了,二位公子自便。”
萧筠见林惊雨进庙,慌忙道:“林二小姐,我们一道进去。”
他扯着萧沂的胳膊,“砚舟,走,我们快进去,不然一会让别人跪林二小姐身边了。”
萧沂蹙了蹙眉,无奈道:“皇兄,我叫你小心她,不是让你这般用心。”
萧筠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砚舟啊,等你以后有了心上人,就明白了。”
萧沂问,“皇兄的心上人,是那位林二姑娘吗?”
萧筠顿了顿,一会后,他点头,“我从未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子,是上天注定将其带到我身边的。”
“砚舟,你懂吗?”
萧沂如实摇了摇头,“我不懂。”
他确实不懂,因为他不信,这世上没有天注定,只有人注定。
那个林二姑娘,绝不是单纯之人。
他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清冷如一朵水仙,不尘于世,越漂亮的花,有时越有毒,靠极美的外表吸引猎物,芬芳之下,将其蛊惑,并毒杀。
这样一朵极美的毒花。
萧沂目光又移至萧筠,萧筠还焦急地望着毒花。
他叹了口气,他那单纯天真的皇兄,无福消受这朵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