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舟,你玉佩找到没有。”
“皇兄莫急,臣弟再找找。”
“呀,找着了。”
萧沂从袖中扔了玉佩,又将它捡起,一切尽入林惊雨眼底,她记得那枚玉佩,不正是阿姐靠其认出萧沂的信物。
方才萧沂说什么来着,此玉佩乃信物,事关心上人,珍贵无比。
不曾想他这么快就上道,还是说,阿姐真是他的心上人。
萧沂擦了擦上面的泥土,极其珍惜,他转头道:“玉佩已找着,臣弟便不打扰皇兄雅兴了。”
“三弟慢走。”
萧沂离开之际,目光扫向林惊雨,意味深长,像是在等看她的戏。
待萧沂离开后,萧辰朗笑道:“既三弟已走,林二小姐,我们也该好好聊聊了。”
他背着手兴致勃勃朝林惊雨走近,叹如此一个美人,自也是该收入他的囊中。
却见她忽而捂住脸,小声抽泣。
萧辰握住她的手腕,“美人不必哭泣,我会好好疼你的。”
林惊雨颤抖道:“殿下,小女子好像病犯了,怕吓着殿下。”
“病?”
“实不相瞒,小女子患有隐疾,病发时,面目可憎,殿下还是快快远离臣女好。”
“本皇子不怕,美人就算犯了病,也是国色天香,再说我岂是贪图美色之辈,快让我瞧瞧,莫要自己忍着。”
萧辰扯开林惊雨的手,林惊雨惊呼,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红肿的脸,尤其是眼皮,肿得不像话。
萧辰一惊愕,松开林惊雨的手。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林惊雨紧捏着拳,那萧沂摆明了就是报复她。
这辣椒粉,真是辣死个人。
林惊雨眼泪止不住流,不过好在,这法子竟有用。
萧辰目瞪口呆,林惊雨擦了擦下颚的眼泪,“殿下怎么了,是被臣女的模样吓到了吗?既然如此,臣女这就告退,殿下也好眼不见为净。”
她急忙要走,谁料萧辰回过神来,又拽住她的手臂,“不就是肿了些,灭了灯也不碍事。”
语罢,萧辰就推翻园子里的灯笼,将女子扯到他胸口。
林惊雨去推,她大声尖叫。
“林二小姐就别白费力气了,在这皇城,除了父皇,没人能救得了你。”
林惊雨拔下簪子,她并不想与眼前这个贱人同归于尽,那样太不值,但也不想委身于他。
犹豫之际,二皇子身体忽然重重朝地上摔去,林惊雨睁开眼,见太子萧筠站在面前。
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林二姑娘别怕,有我在。”
有他在。
林惊雨一愣,定定地望着眼前护着她的男人。
她轻轻点头,“有殿下在,臣女就不怕了。”
地上,二皇子擦去嘴角的血,愤然道:“萧筠你疯了,你打我做甚。”
“你在寺庙欺辱姑娘,一是恶淫,二是对佛祖大不敬,身为长兄,我这是在教训你。”
“教训?我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了。”
二皇子爬起身,目光移至被太子护在身后的林惊雨,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他们关系匪浅。
二皇子嗤笑道:“我看,是你为护相好,一个红颜罢了,竟叫你出手打兄弟。”
“林二小姐乃重臣之女,岂容你造次,再者,我意娶林二小姐为妻,你更不能放肆。”
“娶她?”
在场之人皆愣,连同林惊雨,以及观戏的萧沂。
太子萧筠转头望向林惊雨,“我与林姑娘心意相通,愿结为连理枝。”
他握住林惊雨的手,朝二皇子道:“二弟可还有异议。”
“好好好,今日算我踩着炸药,只是皇兄,你当皇后会同意你娶一个庶女吗。”
二皇子嗤笑而走,萧筠舒了口气,实话讲,他虽是太子,但一向头疼这个二弟弟,甚至年幼时还被他欺负过一阵子。
惊吓后,他缓过神才发现手还握着一圈柔软,但他这次并未松开,“二弟可有伤着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怎弄成这副样子。”
“就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没什么大碍,一会就好了。”
“那便好。”萧筠顿了顿,“我方才那番话……”
林惊雨一笑,“殿下放心,臣女知道那是殿下为保护臣女,赶走二皇子编出来的权宜之策,臣女不会因此打扰殿下的。”
她如此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萧筠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他想呵护她。
他认真道:“不,不是,那不是权宜之策,我是真的喜欢林姑娘,想娶林姑娘,林姑娘于我而言,是上天派来的知己,这天下也唯有林姑娘才懂我,这天下除了母妃,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林姑娘说我好的人了。”
“可是殿下是真的很好。”林惊雨发自内心地不假思索道。
“林二姑娘既觉得我好,那林二姑娘是否……是否愿意嫁与我。”
林惊雨抿了抿唇,“自……自是愿意的。”
她又抬头,“可臣女是庶女,皇后娘娘认准的太子妃是我的姐姐,臣女配不上殿下。”
“林姑娘莫要妄自菲薄,我不在乎什么嫡女庶女的,我只知道我想共度余生的人是林二姑娘,只要林二姑娘愿意嫁与我,我就不会放手,林二姑娘你放心,母后那自有我在。”
他握紧林惊雨的手,十分认真。
林惊雨点了点头,“好,臣女等殿下。”
萧筠从袖中取出一只镯子,“此镯乃是我生母留于我,让我日后赠于心上人,眼下我遇到了。”
他抬起林惊雨的手,把镯子放在她的掌心,林惊雨连忙拒绝,“殿下,这太贵重了。”
“若你答应嫁与我为妻,我的便就是你的,再者,这本就是要给你的。”
语罢,他给她戴上镯子,林惊雨望着镯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一直望着镯子,直至她与太子分别。
耳边忽传来萧沂的声音,“看来,林二姑娘这样的骗子,也会动心。”
林惊雨放下手。
她承认,她是动容了,但不至于动心。
深宫之大,皇权之下,真心最是可笑,萧筠迟早会有三宫六院,佳丽无数。
他如今喜欢的是虚假的她,当然她也可以装一辈子温柔贤良给他看。
但世事无常,保不齐哪一天他会爱上下一个带有兰花香的姑娘。
所以啊,在这皇宫之中,动心的女人会输得很惨,林惊雨觉得自己够惨了,她不想变得更惨。
林惊雨笑了笑,“这样不好吗?你不是最嫌我虚情假意么,如今我对你哥哥真情实意,你不应该高兴?”
萧沂淡然道:“我忽然不知是福是祸。”
林惊雨不解,“福我明白,可为何是祸。”
“被一个利己的人喜欢,自然是一场胆战心惊的祸事。”
林惊雨不恼,她嘴角依旧,盯着萧沂缓缓走近,“殿下,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那被殿下喜欢上的女子可真惨,小女子希望自己可别是那个人,不然那真是一场胆战心惊的祸事。”
她咬重最后几字,模仿他的话。
林惊雨眼睛已消肿许多,泪痕还在。
萧沂用帕子抹去,她一愣,他却忽而温润一笑。
“林二小姐放心,我不大喜欢爱哭的女子。”
虽温润,但嘲讽。
林惊雨撇过头去嗤笑离开,留下一句,“臣女更不大喜欢看不起姑娘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