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清当即蹙眉。
“小桂子……说什么?”
李祯卿无奈耸肩,“那欠条已经让给了陈瑾宣了。”
“定国侯世子?”
“就是他。”
李祯卿笑道。
“还有脸笑!”
宁兰清当即气血翻涌,以往的慈母形象,再度消失不见,转身拾起鸡毛掸子。
就要抽下去。
但她哪儿下得去手?
鸡毛掸子扬在半空中,却只是啜泣不断。
若没有欠条,连揽下罪责的借口都没有,那陛下将更加肯定,是儿子事先知道,故意欺骗!
如此一来,何解?
“娘……”
李祯卿将宁兰清扶着坐下道,“您就别操心这件事了,有我和南宫将军在,这事儿定然能安然解决!”
“如何解决?”
南宫彦却仍不住先问出了口。
他实在想不通,欠条那么重要的东西,竟被世子轻易送给了其他人?
若是陛下不知道玉佩的来历,的确是转嫁灾祸的一种方式,但现在陛下是知道那玉佩,就是世子的东西。
这欺君之罪,毫无疑问,已然坐实!
还有什么解决办法?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是南宫将军直接说玉佩是真的,那才是真的欺君!”
李祯卿嘴上如此,但心里还在盘算。
欠条是给陈瑾宣用来善后的,若要用在洗脱自身罪责,那就太亏了。
更何况。
要是女帝真要发难。
只能说。
正合我意!
“南宫将军,明日见陛下之时,务必言明玉佩是假的。”
“而且,还要陈述我的罪状,最好是派你来抓捕。”
南宫彦闻言,感觉不是自己疯了,那就是世子疯了。
哪有人不去解决问题,硬要制造问题?
但。
若要放在其他人身上,肯定会害怕,甚至惊恐。
可今夜世子所表现的一切,都好像变了一个人,无论处事风格,还是梳理事件,都有他自己的见解。
难不成,世子真有办法?
“标下能否知道,世子有何打算?”
闻言。
椅子上神伤的宁兰清忽的蹙眉,“南宫将军何意,难不成是同意了?”
她想不明白,南宫彦才二十五六,就爬到了从三品的武将位置,其能力及为人处世都是同龄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但为何也会跟着儿子一起胡闹?
南宫彦不知如何回答。
李祯卿说道,“南宫将军,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走,我保证镇国公府不会出问题,云州更不会出问题。”
“甚至!”
“连您也会永远调离西北,重回京畿道!”
霎时。
南宫彦呼吸有些急促。
重回京畿道……
此来述职,就有风声说陛下正有此意,若是能替陛下安然解决此事,那重回京畿道,就不是风声,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此……”
“那就当南宫彦……今日没有来过!”
话说完,南宫彦道别了宁兰清,大踏步而走。
看着其离开的背影,宁兰清还未反应过来。
就这么相信了?
“儿子,你究竟有什么打算,连为娘都要隐瞒吗?”
李祯卿坐在宁兰清身边道,“娘,南宫彦只能信一半,不能全信。”
宁兰清蹙眉,“可他……”
说着指向了祖宗灵位。
“就算他跪在这里,引剑明志,也只能信一半!”
李祯卿说道。
当下朝堂暗潮涌动,南宫彦从西北调回述职,估计是女帝有了其他想法。
如此重视,那南宫彦的阵营,很难分辨。
最起码。
现在还不清晰。
本来这件事没有那么麻烦,就让女帝那边慢慢发酵就行,但现在多了个南宫彦,说明女帝对那子兵符极为看重。
或许下一步就会对云州动手。
外公不能倒下,否则,镇国公府也会随之落幕。
这一切还是缺钱所导致的。
还是得快点完成骗局,大量卖出恩田,给女帝大赚一笔,让他知道镇国公府的重要性。
紧抱女帝的大腿!
这样才能确保之后的商业帝国,有条不紊地展开。
“儿子,你还是你吗?”
宁兰清抚摸着李祯卿的面庞,轻声说道。
儿子现在所表现出的神态,动作,言语及反应等等,都与此前大相径庭,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这都是那道惊雷落下所改变的。
就拿此事来说。
原本儿子就得罪过陛下,因此还被退了婚,而这次再听到得罪女帝,肯定会吓得不敢出门。
怎么会表现得如此睿智?
“娘,我就是我,是你的儿子,是镇国公世子。”
李祯卿肯定道。
上一世的事情已经翻篇,没有经历过的亲情在这一世得到了圆满。
而这一世才刚刚开始。
“娘你放心,儿子一定会重振镇国公府,届时,我们都不用如此谨小慎微……”
……
月如钩。
李祯卿刚收拾完沈桂,让其去疗伤后,才往南湘别院而去。
刚跨入月亮门。
忽然想到,沈桂曾说,为自己铺路……是什么意思?
直到戌时末,正喝茶间隙。
外面有人敲响了房门。
“少爷,云汐打扰了……”
云汐莺燕之音,婉转动听,但此时却夹杂着一些哀怨。
李祯卿打开房门,忽的一愣。
看眼睛通红的样子,是刚刚哭过,脸上的妆容是新补的。
“我还是喜欢你不着粉黛的样子。”
李祯卿说完后,自顾自回来坐在了四方桌前,倒起了茶水。
又想起云汐没化妆的样子,只能暗自咂舌。
只有纯天然的美,才是真的美,而化了妆,反而缺了一些灵动。
云汐缓步走入,强行撑开笑脸。
既然少爷要破瓜,那心情自然是开心的,若自己太过哀怨,反而会惹恼了少爷。
少爷才有转好的迹象,不能让他心里再有不适。
“少爷若是觉得累赘,那云汐这就卸妆。”
“累赘?”
李祯卿不解其意,“也不累赘,相比之下,虽缺少灵动,但更添一些风韵,也是极好的。”
“风韵……”
云汐暗自揣摩,破瓜之后才用风韵二字形容。
可少爷何时如此委婉?
但这也不是自己能猜测的,既然少爷想要,那便给了。
念想间,缓步走到了床边,回身道,“少爷,介意云汐铺设白绸么?”
“铺白绸?什么意思?”
霎时。
云汐脸上的霞红,更甚从前,“云汐虽是婢女,但夫人也教过,就算身份再卑微,初夜之时的白绸,是极为重要的。”
李祯卿咯噔一声。
白绸!
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