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镇国公府中。
李祯卿已然跪在了祠堂之中,身后被鸡毛掸子打了好几下,已经有了道道淤青。
“娘,当时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祯卿还在狡辩。
事实就是如此,当时若是不拿出一些有说服性的东西,那帮老杀才,如何会跟着他的想法走?
但话说回来,的确是有些不厚道。
镇国公三代就打下了这些家底儿,却被他三言两句就放在了契约书上。
而且若是女帝突然横叉一脚,可能这件事儿都要搞砸,到时候镇国公府真就一无所有了。
宁兰清已经哭到没了力气。
她本来以为儿子已经改好,而且才智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为人处世都极为稳妥。
但现在看来。
一切都是假象!
他拿镇国公的大印,去与其他公侯签对赌契约,这本身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若是不大的事情,到时候,顶多是大家没地方住罢了。
但他却是假传圣旨,竟怂恿其他公侯去售卖恩田?
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那就不是没地方住了,而是大家的脑袋都要搬家。
更甚至!
夷三族都极有可能!
远在云州的娘家,到时候就算是献出云州骁骑,都可能无法平息女帝的怒火!
“你说你,到底能不能干一些好事?”
宁兰清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了,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生的儿子她能不知道?
会干好事?
“哎!”
“还真有一件好事儿!”
“娘,你可记得那个玉佩?”
李祯卿侧眸道。
“玉佩?”
宁兰清闻言,又提起了精神。
此前那玉佩在南宫将军来的时候,就说好了,要在女帝面前,直言玉佩是假的。
按时间来算,女帝的惩罚应该也该到了镇国公府。
可这眼见太阳下山了,月亮都出来了,女帝怎么还没有反应?
“娘,那玉佩的危机,已经被儿子解决了!”
李祯卿拍了拍胸膛道。
“怎……怎么解决的?”
宁兰清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但脑子中还是不确定,儿子有能力解决?
怎么解决的?
忽然想起。
儿子是从皇城方向回来的,难不成此前去了皇城,就是解决的这些问题?
“我与陛下对赌,玉佩的事情不光解决了,还给……”
李祯卿话说一半,便被宁兰清当即打断。
“赌什么?”
宁兰清本身就气血翻涌,一听到与女帝对赌,当即站起了身。
“就赌……蜜雪冰茶能不能赚钱……”
李祯卿见此,忽地蹙眉眯眼。
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是自己说错了么?
为什么老母亲身上的怒火这么大!
那赌约是必胜的局面,不仅两头通吃,还能让镇国公府重新获得女帝的赏识。
可谓一举多得。
“蜜雪冰茶?”
“赚钱?”
宁兰清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两个熟悉的字眼,竟然毫无联系!
忽然。
她与对赌二字联系起来之时,脸上再无法安定。
“儿子……你究竟与陛下赌了什么?”
李祯卿稍稍回忆了一下赌约,随后说道:“若能在一个月时间内赚够三十万两,那陛下得答应我一件事,若赚不到的话,就将云州宁家,外公一系迁回帝京城。”
话音刚落。
宁兰清眼前一黑,当即晕倒在了椅子上。
急救了半个时辰,才悠悠转醒。
再看到李祯卿的那张脸时,第一反应竟不是去打,而是泪眼朦胧。
“儿子,你能变成这样,都是为娘一手造成的。”
“娘不怪你,只怪你小的时候太过宠爱。”
“但娘不后悔……”
镇国公府因恩田的事情,必然会遭大难。
而唯一的希望,便是云州宁家,能为镇国公府站站台,这样女帝也不好对镇国公府赶尽杀绝。
但……
儿子一场必输的赌局,却将云州宁家给迁回了帝京之中。
宁家一旦回到帝京,必被架空。
那云州骁骑,时间一长,还是会掌握在女帝的手中。
届时。
宁家,李家,都是待宰的羔羊!
听到老母亲如此动容,李祯卿更坚定了赚钱的决心。
“娘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输!”
“而且,赢要赢得漂亮,让镇国公府重新回到原来的地位!”
闻言。
宁兰清欣慰一笑。
儿子有这份雄心壮志,是该高兴的。
就算是必输的局面,作为他的母亲,还是得好好陪他走下去。
“儿子再接再厉……”
话音刚落。
外面便传来一声焦急。
“弟妹?弟妹呢?”
定国侯陈武带着陈瑾宣一脸紧张跑了进来。
他与镇国公李青柏的关系最好,更是因为老镇国公的原因,对他这个弟妹,也是极为欣赏。
刚刚在大门口,一听到弟妹晕倒,他便紧张前来。
可听说却是被李祯卿给气晕的?
怎么可能?
有李祯卿这样的儿子,如此才智,英明果断,能被气晕?
听到陈武的声音,宁兰清大概也想到了他的来意,随即缓缓起身,倚靠在床栏边上道。
“侯爷,明日我便去入宫面圣,这假传圣旨,售卖恩田一事,镇国公府会一并揽下来。”
“绝对不会让你们遭受无端困境。”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中肯。
陈武的意图她能猜到,不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旁的国公侯爷不知道其中猫腻,他陈武作为李青柏最要好的老哥,如何不清楚?
这件祸事,是儿子一手惹出来的,那她作为母亲,必须得挡在前面!
可陈武却是蹙眉。
“弟妹在说什么?我此行来,是来感谢大侄儿的!”
“感谢?”
宁兰清瞬间皱眉,不解其意。
就连一旁伺候的宁叔,都是一样的表情。
少爷犯下了如此大的罪孽,牵连其他公侯是板上钉钉,定国侯不打死少爷,都是手下留情,为何还要感谢?
而宁兰清再看向李祯卿时,却更加愣神。
儿子腰杆儿挺直,好像准备被表扬一般,难不成他还做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弟妹还不知道吧?大侄儿与陛下……可是关系匪浅!”
“这不可能。”
宁兰清当即摇头。
关系匪浅她绝对不信,就儿子对陛下做的事情,就算陛下让儿子入狱,镇国公府都拦不住。
何来的关系匪浅?
闻言,陈武笑了笑,感激得看了一眼李祯卿。
李祯卿则笑着道,“陈伯伯不用感谢,瑾宣是侄儿的兄弟,他这个七品官,侄儿就算打破脑袋,都要为他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