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突然传来狂暴升腾的灵质,给阎玺羽吓了一大跳。
起身扭头就看到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兔子妞儿,顿时愣住,一股被捉奸般的背德感从心底骤然升起——
“……金弥纱!?”
同时,她的眼中也升起一抹惊愕。
虽然和金弥纱相处的频率并不算高,但在她眼里,对方总是一副傻兮兮的乐天派模样。
好像什么都不在意,面对讨厌的东西满口脏话,有时候阎玺羽甚至会羡慕对方的那种洒脱和自由。
但她从来没见过对方这副模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想哭就哭也算是一种洒脱吧?
还有就是,那灵质——
雄浑的暗紫色灵质从金弥纱的身上升腾而起,宛若一口无尽的泉水在疯狂喷涌,又倒灌入她的灵魂之中。
而她朝着阎玺羽传递而来的灵质反应更是节节攀升。
触发灵光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季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传呼机应该恢复工作了,去和特管局的人会合,我一会儿就来。”
看到他同样异样的神情,阎玺羽这才猛地回神,看了眼嚎啕大哭的金弥纱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到了最后还是只剩下一个字:
“好……”
在经历了这一切后,她曾想过自己也许不会在意旁人的目光,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情绪。
她也本不在意金弥纱看到这一幕,甚至说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更希望金弥纱能看到这一幕——
宣誓主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说之前她还有所矜持的话,现在那些东西都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但她可没想到这货的反应总是那么出乎意料,居然直接来了一个原地爆哭,而且还触发了诡异的灵光反应?
无论如何,她现在只想迅速脱离兔子妞儿的哭声,她哭得越伤心,阎玺羽就越觉得自己像个该死的第三者!
而且这本就是自己鼓起勇气,又或者说情绪冲动到了极致后自发的行为,为什么会这样结束啊?!
“虽然‘兽栏’基本已经全军覆没,但还是小心些。”
季离的声音再度唤回了一些她的理智,顿时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捏紧了手中的传呼机。
“我知道……你们也小心一些。”
目送着阎玺羽的身形远去,季离刚刚扭头便被兔子妞儿撞了个满怀:
“哭成啥样了,来给你擦擦……”
后者直接脑袋躲开他的手掌,便直接把脸当刷子往他胸膛上涂鼻涕和眼泪:
“擦个屁!!!我要撕了她的臭嘴啊!!!”
一边发奋涂着季离,金弥纱一边狂锤他的肩膀:
“你怎么不把她推开再踹一脚啊!?
一张死鱼脸还这么无耻!!
比我矮半个头就算了,屁股没我翘胸也没老子大!凭什么啊!!你说凭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的确是没毛病……”
季离抱着好兄弟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你也来亲一口?”
“谁要吃她留下的口水!妈的你赶紧擦干净!!我看着就好生气……aaaaaaaa!!!”
兔子拽着季离的衣领抖筛子似的边晃边哭。
狂暴的暗紫色灵质瞬间将季离笼罩在其中,兔子身上的灵质反应竟在此刻节节攀升,一副快要失去控制的情景——
这家伙的灵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越来越激动,眼泪把小脸甩得一片狼藉的兔子妞儿,季离一把按住对方的肩膀:
“行了,你先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我兄弟要被坏女人拐跑了!!”
“……她这牵个手都脸红的水平,还坏女人?”
“什么?!你们之前就偷偷牵手了?!”
兔子妞儿瞬间面如死灰,身上的灵质再度暴涨。
季离嘴角一抽:“这是重点么……?”
“当然是重点!我之前的感觉果然是对的……该死的偷腥猫!我要杀了她!!”
“好了别气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倒是,还好第一次是老子亲的……”
弥纱的声音骤然一缓,但注意到季离有些腻歪的表情,猛然愣住:
“啊?”
她难以置信的目光直视着季离,而后随着暴涨的灵质整个人暴起:
“是哪个臭婊子!!?”
看着对方身上升腾的暗紫色灵质,季离的神色有些异样:
“可能是在黑日府的时候。”
“可能?!意思是还有其他的?!”
“我不确定。”
“哇啊啊啊啊!!!”
弥纱再度爆哭了起来,身上的灵质节节攀升。
在季离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整个街道的阴影都在疯狂暴起扭动。
在那深沉的漆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
“骗你的。”
兔子的哭声顿时一止,眨巴了一下深灰色的大眼睛,那里面的灵质闪动也骤然停滞。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攒动的阴影也暂时停下了。
季离大概有些头绪了,但可能不应该继续刺激这货了,随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随口说说而已,瞧把你给急的。”
从一瞬间的懵逼中反应过来的弥纱,眉目瞬间阴沉:
“老季……”
“不哭了?”
“哭个鸡毛!我要咬死你啊!!!”
一对大长腿整个绞在季离的腰上,弥纱直接一口啃在季离的嘴巴上,后者一把推住她的脸——
“眼泪鼻涕别蹭我脸上!”
兔子妞儿脑袋退开,狠狠蹭掉嘴边的口水:
“……兄弟我这次不跟那婆娘计较,先亲回来再说……”
“这会儿不嫌弃了,意思是没事了?”
“当然有事!她刚才啃了你多久?我要加倍啃回来!!!”
话音未落,弥纱用阎玺羽同款姿势将季离整个扑倒在地。
但就在那一头灰色长发洒落到季离胸膛的瞬间,一声巨响从侧面传来,两人瞬间被漫天烟尘吞没。
而后几道人影猛冲而出——
“黑山羊?!”
那升腾的烟尘深处,有着一道裂纹般的维度裂口,那几人正是从里面冲出来的。
那一瞬间的惊鸿一瞥让他们看到了季离的脸,震惊之余迅速朝着远方掠去——
“他竟然还活着……快走!!!”
城市夜景的灯光下,折射出几人的打扮和面目,竟是银池集团的人。
此刻他们一身狼狈,似乎是刚从闪街的灵薄狱中强行破出。
这会儿见到之前在巢穴里神挡杀神的季离,自然是吓得亡魂皆冒,赶紧开溜。
但就在他们窜出去的一瞬间,狂暴的阴影将几人瞬间笼罩,一只暗紫色的阴影大手拔地而起,将几人瞬间拍入地面之中——
“你们几个狗崽子就这么会看气氛吗?!”
下一刻,万千阴影锁链弹射穿刺,将几人瞬间穿成了筛子。
而那最中央的领头者则是猛然咬牙,瞬间进入了恶灵化挣脱束缚,朝着远方掠去。
却一头撞进了一处突然出现的暗紫色裂隙之中,穿过去的瞬间,发现自己竟还在原地,而一道踩着高长刃足的身影正俯视着他。
随着维度波动的刃击破空而去,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啪嗒落地。
“……啧,晦气!”
人影嘀嘀咕咕地说着,而后低头发出一声惊叫:
“这什么东西!?”
季离扇着巴掌从烟尘中走出:
“应该是你的恶灵化。”
“啊?”
兔子妞儿看了眼自己此刻的模样,下一刻便整个解体,落入了季离的怀中: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能进入死灵身了。”季离打量了一下那名被弥纱分头行动的银池集团哥们:
“另外这人……是个六阶巅峰。”
“……?”
季离用残存不多的灵质张开一束细小的菌丝,从对方的胸口挑出来一枚银闪闪的银池集团胸牌,神色一眯:
“‘兽栏’的人死光了,这帮苟合的也想从会场开溜……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就在这时,季离的传呼机也滴滴作响了起来,他放下弥纱,将其拿起,里面传来了阎玺羽的声音:
“季离?你那边还好么?刚才有几个银池集团的人趁乱跑出去了。”
旁边的弥纱顿时重哼一声,似乎不想听阎玺羽的声音,后者自然也听到了:
“……看来是没问题了。”
“跑出来的人弥纱宰掉了,里面出了什么事?”
今晚捕食者的事情闹得这么大,闪街的最高负责人应该早就到场了才对——
暗之主,极光市位数不多的几个不朽者之一,是新罗东南片区几个城市闪街的总负责人之一。
哪怕他今晚人不在极光市,这个时候也该到了,就凭这几个人,怎么在不朽者手中跑出来的?
“里面没出什么大事,只是银池集团的人想跑而已。但是其他的……你最好立刻过来看看为好。”
……
“喉舌就算了,居然捕食者之王也……”
一名中年人神色震惊地跪倒在地。
这里是已经清理完毕的核心宴会厅,特管局的特工来来往往,救治伤员,也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进行盘问调查,并拉起了警戒线隔离开一些区域。
由于今晚发生的事情涉及重大,闪街没有阻拦特管局的调查,甚至让正职雇员对这些特工们进行配合。
而阎玺羽和季离三人正从门外走回。
在她的身后,有着一个个医疗组成员推着一台担架车离开,相比之前,她的神色轻松了一些——
“抢救回来了?”
阎玺羽摇了摇头:
“生理反应微弱,抢救回来估计也是植物人了。舜城的话……神经出现问题。”
“如果晋升到六阶,能够顺利使用恶灵化,也许还有机会靠着灵质归复常人,但现在,他要面临高位瘫截……”
季离没再说什么,但阎玺羽却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至少……还活着,还活下来了两个,还活着就好……”
而随着三人靠近那隔离带后方拷起来的人群,阴云迅速重归她的脸上——
银池集团。
坐在旁边接受治疗的王国成注意到几人的靠近,冲着季离咧开一个微笑,而后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我们可是都以为你死定了……”
季离孤身冲进心脏,外面的人在强烈的副作用下,还要和银池集团的人与恶意衍生物交战,根本无力支援。
但随着季离张开灵薄狱后,人格分裂的副作用短暂失去了效果。
而后在王国成和检查长姜振贺等人的带领下,特管局和一些其他被卷入势力的中坚很快完成了对银池集团的压制。
不过在他们冲进心脏后,却发现了昏迷的李炳晓,这名议员虽然对战斗没什么帮助,但他本身作为首都来人,本身具有极高的政治价值。
就算是要杀了泄愤,那按照王国成的说法是,抹布都要擦干净桌子才扔,所以就保了下来。
再到后面,灵薄狱整个崩溃,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是季离赢了。
至于检查长,看着事情基本已经尘埃落定,这会儿已经躺下横着出去了,他在乱阵中面临的压力最大。
王国成虽然问题也不小,受伤不轻,但在季离接手尖端战力战场后,相比检查长来说,反而要好很多。
“所以,这些人就是要处理掉的‘恐怖份子’了……”
季离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银池集团众人,一个个都被封灵镣铐拷住,除了刚才趁乱跑出来的那帮人外,剩下的是个个挂彩,一个都没跑掉。
至于为什么是“恐怖份子”,以“兽栏”在本次事件的做法,这帮凶是恐怖份子也没差了。
“就是你……”
那为首的中年人抬起头来,狰狞的目光锁定在季离身上:
“一个毛头小子……喉舌的计划竟然会败在你的手上……甚至连捕食者之王都死了……”
“多余的话,留在黑狱里说吧。”
阎玺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冰冷的视线锁定在那人身上:
“银池集团,也要从这座城市除名了……”
谁曾想,那中年人惊猛然哈哈大笑:
“除名?就凭你现在的特管局么?”
他的目光一扫旁边的王国成:
“你们的副署长今晚都到齐了吧?全员重伤,没有十天半个月还想重新站起来么?”
而后他看了一眼季离:
“伪装成韩孝辅参加集会,真亏你们想的出来……”
眼下他自知自身是落不了什么好下场,言辞完全没有任何避讳:
“特管局已经什么都拿不出来了……韩孝辅不在极光市,高层全员重伤,下面的特工更是因为这次事件的参与损失惨重……”
“你们特管局拿什么对付银池集团?拿什么对付极光市即将到来的剧变……”
噗——
一蓬鲜血带着一颗牙齿喷出在地毯上。
随着那人瞬间晕死过去,季离收回了脚尖:
“废话真多。”
王国成却是阴沉一笑:
“这混账说得倒也是没错,其实其他的事情都还好说……就是刚才那烟花的确不太对劲……”
季离和阎玺羽瞬间扭过头去:
“烟花?”
“你们两个能不要这么同步吗……”弥纱眉眼抽搐。
王国成点了点头:
“闪街的负责人早就来了……但是根据琴小姐的说法,那家伙追烟花去了……”
季离和阎玺羽对视一眼——
“烟花”这个描述,很符合捕食者之王死亡那一瞬间,爆开的那些东西。
但那玩意儿在灵薄狱爆裂开来后,除了季离的那枚红甲虫外其他的都是无影无踪,居然直接出现在了现世?
“到底发生了什么?”阎玺羽道。
“就在刚刚不久前,一道烟花在闪街上空炸开,无数流星洒向整个极光市……”
“全是带着强烈污染的人格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