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禾莞尔一笑道:“不必了,太子哥哥事务繁忙,还是我自己去吧。”
可谢珩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她。
“还不跟上?”
“嗯?”宋玖禾懵懂的跟在他身后。
谢珩像往常一样的步伐走着,突然衣袖被什么拽住。
“太子哥哥,慢些。”
宋玖禾轻喘着气息,一只手轻提着裙角,鬓角边的流苏也跟着微微摇动。
这一段时间谢珩一直在让小厨房的人在滋补着她的身子。
初见时的瘦弱苍白,到现在脸上也总算是多了点肉,面色看着也红润了不少。
谢珩顿生玩味,微微弯腰,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脸,“既如此,那便慢些。”
指尖触及的柔软,只轻轻一捏,很快便松开了。
“走吧。”
谢珩这次倒是放缓了,这速度刚好是她能跟上。
早早地便有一辆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口等着了,只是车夫在看到谢珩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忙不迭地将脚凳取下来。
待二人都上了车后才吆喝一声驾马行驶。
“太子哥哥,我先去买点果子蜜饯。”
宋玖禾刚掀开帷帘,就看到了一家蜜饯店铺。
谢珩顿了一下,“你是自己吃?”
“不是。”
宋玖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清敏姐姐喜欢吃,给她带点。”
谢珩正翻书的动作怔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向她,“这几日长乐应该暂时不会去学府。”
“…为何?”
看到谢珩的模样,宋玖禾心下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是她出了什么事吗?”
“就在昨晚,有人刺杀长乐。”
宋玖禾攥着裙角的手渐渐收紧,心里也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抓着,半天都未缓过气。
一脸担忧急切地看向谢珩,“那她…”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些惊吓,不过还是需静养几日才可。”
“怎会如此突然?”
宋玖禾疑惑说道,“昨日出宫游玩的事除了我之外,也就无人知晓她的出行路线。”
“陛下龙颜大怒,如今正在排查。”
不知道为何,谢珩看上去格外的冷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宋玖禾本还有些焦急的思绪,一下冷静了不少,“清敏姐姐遇刺,太子哥哥怎会如此淡定?”
谢珩手中的书忽而落在她的发顶,轻轻一敲,咬着牙无奈道:“想什么呢?长乐是我亲妹妹。”
“唔。”
宋玖禾难得鲜活地捂住自己的头,有些吃痛地轻呼。
虽然谢珩知道自己的力度,可他还是无奈叹气地伸手揉了揉,“这件事,是清敏提出来的。”
“我也是昨夜才收到她的消息,不若你亲自去见她问问?”
谢珩干脆将她们二人今日的假一同告了。
长乐宫内。
谢清敏正趴在床榻上,一边看着话本子,一边吃着东西,整个人悠闲得不得了。
宋玖禾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面前的景象,本还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后怕和庆幸。
“谢!清!敏!”
谢清敏本还懒散的动作,在听到声音后,迅速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画本子随手塞到枕头下,整个人也从刚刚的悠闲状态切换为了虚弱。
可她定睛一看,“呦呦?!”
瞬间又恢复了满血的活力,从床榻上下来,“你怎么来了?”
“孤倒想问问,长乐公主不是遇刺受惊正在宫内静养吗?”
谢珩踏步而进,面若寒霜地看着她,“可孤看你现在并没有半分的不适。”
谢清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很快便心生一计,立刻软绵绵地倒在宋玖禾的怀里,微阖双眸道:“呦呦,我头好痛,可能是惊吓后还没恢复,快扶我去床榻上。”
谢珩自小便知道她的德行,冷笑一声,将她一把从宋玖禾的怀里提出来。
“若是你再不肯说清楚,孤便告诉父皇和母后。”
“别!”
谢清敏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无奈说道:“这次刺杀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
“为何?”
宋玖禾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公主要给自己编造一个刺杀出来,是为了什么吗?
可也没有必要用自己的安危来作为交换的呀。
谢清敏将昨夜发生的事全都一一说来。
“荒唐!”
谢珩听完之后,脸色越发冰冷,“你以为这样父皇就会借此惩戒秦家吗?居然会干出这般的事来!”
“…我也只是想为呦呦出一口气而已。”
谢清敏被这嗓子吓得都不敢说话,就连眼眶也带着些许的泪珠。
“更何况按常理来说,他秦家哪里来的胆子来刺杀公主,然后留下证据?”
“你贵为公主,使手段大可以,可若是留下痕迹便是愚蠢至极。”
“所以。”谢清敏怯懦开口,带着撒娇的意味,道:“昨日我便派玄弋来同你说了这件事,我知道皇兄必定不会不管我的。”
谢珩揉了揉眉尖,“若是昨夜来的人是你,你看孤不好好惩戒一番不可。”
“幸而昨日呦呦没有同你一起胡来。”
宋玖禾在旁静静听完,心下掀起复杂的思绪,不知怎么的,眼眶莫名的有些湿润。
昨夜她便确定,秦二小姐被送回老宅,秦将军消息泄露的事是谢珩所为。
可今日又告诉她,谢清敏不顾自己安危,目的是想通过公主遇刺的事为自己鸣不平。
她的心尖忽然涌上暖意,瞬间将她席卷。
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
可却还是在二人提及她时,彻底绷不住了。
眼眶中打转的泪珠一颗一颗夺眶而出,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就这样默默地流着。
谢清敏整个人不由得慌了神,连忙用自己的手帕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呦呦,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嘛,这都是我演出来的。”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不值得。”
宋玖禾软着哭腔。
她和甘棠两人相依为命从丹阳来到京城,到后来的孤身一人。
从爹爹娘亲离世后,她见过太多见风使舵的人,也让她看清了很多的世态炎凉。
让她不能奢想,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