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戚山寨聚义堂上,刘炀笑着坐在交椅上,屋内还有十几人,除了兵房兵备司主管刘璨、镇抚房刺奸司主管程秀之外,剩下的都是各哨的百总。
“呵呵,诸位都是各总千总推荐的得力干将,都是咱们戚山寨的老人,本寨主也都认识,今日咱们就不说客套话、场面话了。”
刘炀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在了程秀的身上,指着他说道:“这位是咱们戚山寨镇抚房刺奸司的主管,程秀,负责各总、各哨的纪律,你们手下的镇抚兵、镇抚官不但受你们这些百总上官的指挥,更受镇抚房的领导,所以日后各哨的纪律,你们要多加上心,并且要全力配合程主管!”
“遵命!”
“这位是兵房兵备司主管刘璨,日后你们各哨的日常操练等事宜,要受刘主管的约束,凡是日常操练不上心,被兵备司抽查不合格的,不管是谁,一律撤职、重罚!”
“是!”
此时除了前后左右中各总的十名百总外,还有刘炀、洪禄亲卫哨的百总,一共是十二人,众人听完刘炀的话,心中都在感叹:“这戚山寨到底是与往日不同了,这哪里是土匪窝,就连官军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刘炀看着众人正襟危坐的样子,随即笑了起来,说道:“本寨主要求你们都要做到最好,同时也会给你们最好的,现在给你们定下的月奉有多少?我看比徐州城内的官军拿到手的都多!只要诸位尽心尽力,咱们戚山寨肯定会日益壮大,将来你们能得到的银子、地位都会更多、更好!”
“属下誓死追随寨主!”
刘炀说完,刘璨和程秀就起身说着,其余十几人也急忙起身附和,刘炀笑着挥手让众人坐下,然后便命人搬来几大摞文卷,对众人说道:“这些是本寨主亲自拟定的戚山寨纪律,你们带回去,一个月之内要让麾下兄弟全部背诵,期间本寨主会让山寨各房识字之人随你们回去,手把手的教给你们。”
“一个月之后,本寨主会命人到各哨检验、抽查,日后也会不定时、不定地点、不是先通知抽查纪律背诵、操练情况,谁手下的兄弟不合格,谁就免职滚蛋!”
众人当即傻眼。
就在刘炀大力整顿戚山寨纪律,加大力度进行操练,提高麾下土匪战力的时候,在留城县的县衙内,知县李京奎正在愁眉苦脸的叹息着,一旁典史郑艺、县丞陈辰、主薄张垒也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都说话啊!”
李京奎看着众人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恼怒,此时也不顾县太爷的威严,敲着桌子大声说道:“如今事到临头,一个个都不说话了?戚山寨公然招兵买马,这么严重的事情,县衙岂能不闻不问?”
郑艺哭丧着脸,说道:“太爷息怒,容我说一句。”
“你说!”
郑艺随即掰着手指头说道:“现在县衙内满打满算,把看守牢房的狱卒,衙内的仵作,还有后院烧火做饭的老头都算上,也就是五、六十人而已,这么点人能干什么?”
“刘寨主此番私自扩充人马的确是不对,可谁敢去说?太爷可不要指望让小的去,带着几十号老弱病残上戚山,去质问拥兵两、三千的土匪寨主?这不是去责问,这是去送死啊!”
“你!”
李京奎指着郑艺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听县丞陈辰说道:“太爷息怒,我倒是觉得四衙所言在理。”
“你也这么说?”
陈辰拉着李京奎坐下,然后说道:“现在咱们留城县形势很不好,戚山寨已经成了气候,比之前的盐帮更甚,四衙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京奎一咬牙,说道:“那咱们就招募乡勇,等招募几千人,本县就要平了戚山寨!”
“不可!”
谁知李京奎刚一说完,其余三人纷纷阻拦。
郑艺说道:“就算招募了几千人,难道就能打赢戚山寨?万一打输了,刘寨主肯定要造反,到时候如何收场?”
陈辰说道:“现在还是以稳定局面为主,只要刘炀一天不造反,就要听太爷的调遣,承担收税的职责,太爷任期一到就能高升,何苦去招惹戚山寨?”
张垒更是说的直接:“只要戚山寨不造反,只要钱粮缴纳足够,太爷就乐得自在,那戚山寨就算是铸造火炮也跟咱们没关系,那是下任知县要头痛的事!”
“对、对,还是三衙(主簿张垒)看得透彻。”
“呵呵,二衙(县丞陈辰)也是慧眼独具啊。”
看着互相吹捧的二人,李京奎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大明的官员吗?
“难道本县就坐看戚山寨壮大,而无动于衷吗?”
李京奎大声问道:“要是戚山寨的事情传到徐州府去,徐州参将、徐州知府两个衙门怪罪下来,本县怎么办!”
陈辰说道:“太爷,我倒是觉得,只要刘炀不造反,参将衙门、知府衙门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现如今大明的官员不好干啊,能平平安安的就算是烧高香了,谁还会自找麻烦?”
李京奎此时也泄了气,摇头说道:“本县是怕啊,万一那刘炀也是李闯一般的人物,等到实力足够就竖大旗,咱们谁也跑不了,都得掉脑袋!”
三人也都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典史郑艺感叹道:“太爷啊,咱们就算上报徐州府和徐州参将,请来朝廷大军围剿戚山,不管胜败,咱们四人也一样脱不了干系。”
李京奎瞪大了眼睛,随即大笑起来,泪眼摩挲的说道:“是了,是本县为了剿灭盐帮而拉拢戚山寨,将来戚山寨出了任何事情,本县,还有你们都是最好的替罪羊!”
“所以......”
陈辰和张垒对视一眼,然后陈辰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说道:“所以对于咱们来说,其实维护好戚山寨才是最好的选择。”
“嗯?”
“现在留城县都称呼刘寨主为及时雨,这样一个仗义疏财、又有义气的人物,只要咱们倾心相交,肯定也会尽力维护、帮助太爷的!”
李京奎眼神闪烁,随后指着几人咬牙说道:“刘炀给你们多少银子?”
陈辰直言不讳:“我们三人每人每月一百两。”
“一百两!”
“一百两。”
李京奎震惊的说道:“本县一年的俸禄折合银钱才六十两!”
陈辰说道:“刘寨主豪爽,太爷身处这么好的位置,与刘寨主又有提携、扶持之恩,只要我等去传个话,一个月两百、三百两,很容易!”
李京奎自问并不是贪官,但是平日里也会收下一些“孝敬”,算下来一年出了朝廷发下的禄米之外,七七八八的全都加在一起,也就是一百几十两的收入。不是不想多拿,而是留城县的油水太少,拿不到。
于是李京奎彻底动了心,眼中冒火的说道:“去跟刘寨主说,本县每月要二,不!三百两,日后官面上的事情,本县会尽力帮着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