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李晟似乎不相信。
唐氏却很着急，“她怎么了？”
李晟隔着屏风，也看不出什么来，招手让人盯着她。
淡淡说了句没什么，就离开了。
萧三死后的那个夜晚，他带着亲手做的叫花鸡翻进了画屏院。
孟晚岁正在和北雀复盘，看看银珠可能去了哪里。
当时孟晚岁就认为，萧府可能存在不干净的人。
李晟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们都不清楚，暗处的人弄走银珠是为什么。
直到蒋青山意外死去，孟晚岁的身体并没有发生好转。
这可是原主的仇人之一死去，按理说，孟晚岁应该松快些，可并没有。
她才惊觉自己又犯了同样的错，对身边人太过放松，她身边又出现了内鬼！
于是孟晚岁和李晟一道，半夜撬了蒋青山棺材。
两人站在棺材边一阵无语，动手脚的人真是太粗糙了。
里面是一具和蒋青山有八分像的尸体。
自此，两人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萧府的一切都进入了李晟的掌控。
萧鸢被孟晚岁亲自看着，萧宿和唐氏成了北雀和李晟的重点监控对象。
还有东鸽，也在不遗余力地挖掘萧府的往事。
现在，幕后的人，终于露出马脚了。
李晟快马加鞭赶往宫城，刚刚过了长安街，就听到周围传来阵阵马蹄声，火把照亮了一片天。
但附近的百姓似乎是睡熟了。
没有一户人推门推窗查看。
玄青焦急回禀，“王爷，我们被包围了！”
灯火通天，近在咫尺的宫墙成了分界线。
月亮躲在云后，黑暗笼罩下，只有昏黄的宫灯挂在檐下。
紫宸殿的密室竟然还算得上明亮。
唐贤妃的手腕落在地上后，无论她如何找补，系统都没有办法把手接回去，只能止血，并且迅速把伤口变成一个小圆的坨坨。
孟晚岁看着她骂骂咧咧，心里有了论断。
她试出了唐贤妃丹药和“神力”的底线。
毒药入喉，在断气之前服下丹药，可活；断气后，没有活路。
若是断腕，也不能接上，但若是在身上扎刀子，是能痊愈的。
而这话，也被转述给了永宁帝。
原本兴致高昂的永宁帝，现在已经失去了兴趣。
他身为帝王，所用膳食都是经过验毒的，鹤顶红砒霜这种毒药，根本不能近身。
伤口？
那就更不用提了。
除非亡国，否则以他天子之尊，怎么可能受伤！
孟晚岁评价，“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永宁帝颔首，拂袖离去，“把贤妃送回去，严加看管，不得与人接触。”
孟晚岁却没有打算放过她。
这人奔着她命来的，她轻易绕过，死敌活在宫中，她的危险系数大大增加！
“陛下，虽然这丹药对您没有用处，但是可以赐给重臣们，一定会叫朝中的大人们感恩戴德！”
孟晚岁开口就把唐贤妃架天上去，打定了掏空炼丹炉的主意！
永宁帝眼底都是发现宝藏的惊喜。
孟晚岁真是太给他考虑了！
唐贤妃被他们三言两语就定下了用处，悚然而惊，“不！我是仙女！”
——她只有一枚丹药了！
如果她给出，就会被索要更多，但若是不给，等待她的就是炼狱！
“什么仙女像你这么没用？”孟晚岁反唇相讥。
唐贤妃哑然。
永宁帝大手一挥，答应了孟晚岁的提议，还让汪福和周太医做她的下手。
孟晚岁泪眼汪汪，“陛下，臣女体弱，站了半宿，此刻头晕眼花，臣女怕失手把仙丹弄碎……”
她小脸苍白，整个人都透着虚弱两个字。
永宁帝心软，“今夜你辛苦了，又立功，朕给你什么赏赐呢……”
“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陛下如果要赏，就赏臣女的表姐萧家大姑娘萧鸢吧。”
永宁帝发现，自己绝不能跟孟晚岁客气，她是会当真的。
“赏她什么？”
永宁帝不大愿意给赏赐，每次给东西出去，都跟要他命一样。
可现在孟晚岁就跟听不懂似的，只管开口，和李晟那个不懂事的野蛮疯王一样。
“臣女表姐孝惠两全，感念臣女父母双双为国殉职，在府上时多有照顾，又顾念臣女一人在宫中，无人相陪，便亲自陪伴。
“臣女感激涕零，无以为报，现陛下金口许诺，臣女为表姐求一个县主位份，望陛下准允！”
倒不是她不允许萧鸢超过她，而是萧家本就处在很尴尬的位置，太高的位份会引来皇帝更大的猜忌。
永宁帝皱眉，“就封县主，明日你们都回府去，和家人同乐。”
他暂时不想看到孟晚岁，真贪图荣华富贵，不像他的星星，只会体谅他。
孟晚岁太不懂事了！
孟晚岁恍若未觉，规矩谢恩，走出紫宸殿。
漫长的黑夜依旧盘踞在长长的宫道上，偶尔有几点亮光，孟晚岁很快路过了它们。
回到琼华苑，萧鸢还没睡。
她正伏案写东西，旁边鸽子在蹦跶。
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表妹出来了吗？”
“出来了。”
“哦……啊？！表妹！”萧鸢猛然放下笔，乳鸟投林扑进孟晚岁怀里，“呜呜呜，我害怕啊……”
孟晚岁淡定拍她后背，不动声色问，“发生了什么？”
“你被带走，我去求皇后娘娘，她没能见到陛下，我就感觉不好，赶紧去找暗桩帮忙，娘回信说去找王爷了。”
孟晚岁翻来覆去把话问了好几遍，萧鸢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不对的地方。
“明日我们就能回去了，你可有隆重一点的衣裳？”孟晚岁靠坐在窗口，冷风吹起她的鬓发，发丝飞扬。
萧鸢不解，把写了一半的信条捧过来给她看，“回家？隆重衣服？”
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苍白，纸条都掉在了地上。
“不，不会是贵妃有得了高升吧？”
大周宫妃高升，母族也会收到旨意和赏赐。
她几乎站不稳，“我们家本来就和贵妃不对付，要是再高升……”
孟晚岁打量她，片刻后摇头，“不是，是封你的。”
她话都没说完，萧鸢就晕过去了。
表妹都不能把她捞起来吗？
还是要入宫吗？
孟晚岁：……太激动？
她看过纸条，放在桌上，写了一条系上鸽子腿，起身往外走，让萧鸢的婢女把进来伺候。
杜鹃迎上来，满脸焦急，“郡主，王爷没了消息，半个时辰前，说是去长安街抓人，可直到现在，尚未有信。”
孟晚岁脚下一顿，抬头望向黑压压的天空，心里不安陡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