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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寒门如何?

    “呸”

    聂小倩见两人说得不堪,低头啐了一口,也不多言,转身跑后房去了。

    钱有才目送聂小倩离开,砸了咂嘴方才坐下,手中折扇敲着桌子大喊:“店家,上前回话”。

    这话说得无礼,聂得胜见两人衣着不凡,自是不敢得罪,只能忍着脾气上前,双手垂立恭敬站好。

    钱有才跟表哥喝了杯酒后,方才问道:“店家,我且问你,你店里的酒是从何处赊来的?”看你如此场面,当有大酒楼帮衬”

    聂得胜搓着手道:“不瞒客官,小的店里酒水,是从“墨香楼”赊来的,小的这店开了多年,多承“墨香楼”关照”。

    他原本小心思想着搬出背后大主家,让客人收敛一些。

    未曾想,钱有才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手中折扇指着聂得胜道:“你刚也听见少爷名字了,“墨香楼”是我父亲钱员外的产业”

    聂得胜大吃一惊,连连弯腰作揖赔笑道:“小的不知小员外当面,怠慢勿罪,小员外稍待,小的后房还养着一只鸡,这就去杀了,煮来给小员外佐酒”。

    石长青隔桌望着聂得胜卑躬屈漆模样,心里叹息……

    宋朝的酒业是朝廷垄断的,出发点为防止民间粮食滥用!本来产出就低!要是人人都能酿酒,若碰上灾年没粮,朝廷咋办啊!

    所以,酒是官府管控的,这些小脚店不能自己酿酒,都是从有酿酒权的大酒楼赊来。

    对,就是赊,普通百姓开酒楼,你就是有钱想买大批酒,都是不可能的!

    县衙批给豪强酒楼酿酒权,酒楼赊出去的酒,官府要记账交酒课的,也就是交税。

    这也给拥有酿酒权的酒楼,创造了各种盘剥小脚店的手段!

    表面上看去,二者是合作关系,实则在这个时代与主仆关系无异。

    石长青冷眼旁观思忖,这边钱有才看着聂得胜笑道:“鸡就不必上了,也没甚好吃的,少爷问你,方才那个小娘子是你何人?”。

    聂得胜躬身道:“回小员外,是小女”。

    钱有才笑道“如此甚好,你去、让你女儿出来陪我兄弟二人吃酒,若是能够唱个曲儿,更好”。

    聂得胜连连摇手,说道:“小员外勿怪,穷人家的女孩儿,那会唱甚曲儿,小员外要听曲,稍待片刻,小老儿这就去隔壁叫刘三姐,这条街就数她曲儿唱得最好”。

    说完话,他就转身迈步……

    一旁喝酒的章大成,笑骂道:“且慢,你这小老儿好不晓事,不知秀色可餐么?去,让你女儿过来,不会唱曲也无事。

    我这表弟,是要对着她的美色下酒,你这小老儿是个有福的,你想想,若是我表弟中意了你女儿,纳回去做个小妾,要是伺候得好了,你下半辈子,不也有个脚落了么”。

    聂得胜急得直摇手,嘴里连说使不得使不得。

    石长青看在眼里,心想在这个时代,有权优势的地方豪门,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聂得胜开着脚店,在普通百姓眼里也算小富人家,在这些地方豪强眼里就是奴仆。

    石长青想得没错,钱有才就是把聂得胜当家奴看的,他见聂得胜一直搓着手推三阻四的,顿时大怒拿起酒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手指头点着聂得胜,喝道:“你这小老儿,看来是不想让你女儿出来陪酒了,你可想清楚了?”。

    聂得胜又是连连作揖,赔笑道:“小员外勿怪,小女着实做不来这等事?”。

    “哼”

    钱有才鼻孔出气,鼓着鱼泡眼怒道:“那你就不要怪我,原本少爷我见你女儿,尚有几分姿色,想带回去给个小妾名份宠爱宠爱,你这小老儿,也能跟着沾光不是,未曾想你这老东西,好生不晓事?

    既然小妾不想做,如今少爷房内尚缺个暖床小婢,明日我就安排牙人过来写身契,让她到我钱府里来伺候吧”。

    聂得胜忍气吞声,赔笑解释道:“小员外息怒,小女粗手笨脚的,真伺候不了人”。

    钱有才别过头去,仰着脖子道:“暖床还有不会的?不会,那便学,少爷提醒你,你若是不从,我“墨香楼”就收了你的赊酒权,利钱也翻倍算,到时候你个老东西没了生计,我看你是从、还是不从”。

    “清明世界,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有人强买民女,眼里可有我大宋王法?”

    石长青起身语气平淡说着话,背着手行至钱有才桌旁,凝眸望着嚣张跋扈的钱胖子。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

    钱有才拍着桌子,折扇指着石长青怒喝,话未等他说完,聂得胜赶忙站在二人中间接话道:“小员外,这是县里乡贡进士,石举人家的小官人,极是帮衬本店”。

    “嘭”

    钱有才一拳砸在桌面怒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石中平的乳臭小儿,你老儿在京城落榜,如今死活不知,你这小贼还有空来管他人闲事”。

    “你认识我阿爹……”

    石长青惊了一下,听这姓钱胖子的意思,似乎跟自己便宜父亲有恩怨?

    钱有才冷哼一声,正要出言,他身边坐着的章大成放下酒碗笑道:“你们这临县,去年只有两个人发解,正是你阿爹夺了我表弟名额,害我表弟平白耽误好几年,谁曾想你爹拿着个发解名额,到了开封,省试都没过,真真是平白丢人现眼”。

    石长青不语……

    他原身跟着父亲读书,也算得上读书人。

    记忆里,北宋读书人参加州里的考试,取得赴京考试资格的称之为“取解”

    全国各州府,每年赴京参加发解试的人数,地方名额有限,都是朝廷固定数额,这是宋真宗年间沿袭下来的惯例。

    许州临县,就两个赴京赶考的人,他现在的父亲石中平就是其中一个。

    石长青不知道钱有才仇恨他家,是因为钱有才几年前带着仆人伤了人,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丢了家里为他疏通关系弄来的发解名额,让石中平石举人捡了个漏。

    为此,钱有才把石家恨上了,若是石中平进京中了进士,那自然是万事皆休,大家你好我好。

    偏生石中平自己不争气,省试都没过早早落榜,是为虎落平阳。

    此时,钱有才碰到仇人儿子,岂能不狠狠踩上几大脚,更待何时?

    钱有才眼见石长青不说话,心中越发得意大声说道:“你这小儿发甚愣?少爷听人说:你家老贼在京染了重病,挣扎回乡,现在多半死在路上了,你这小贼不去拣尸骨,还愣在这做甚?真真是好生不孝啊!哈哈哈……”。

    章大成也摇头晃脑接话道:“我表弟之言极是!石举人多半是死了,只是不知死在山野,还是死在江河,唉!若是死在那江河,尸骨怕是喂了江河王八,拣不回来了,呜呼!哀哉!”

    说到这里,他尽饮杯中酒,手指不停点着沉默不语的石长青,又道:“你啊!你啊!似你这等寒门小户人家,好好安生耕地就是,偏生去学着别人考进士,盘缠都是东借西借凑来的。

    唉!中进士做官,你们想想就好,怎生还当真了呢?

    这下你那父亲生死不明,留下你跟令堂,孤儿寡母的也着实可怜啊!”

    石长青内心波澜,面上神色从容道:“你们先前也说了,我阿爹只是身体有恙,何来尸骨无存一说?

    再说寒门如何?尔等真是一叶障目之徒,看不见我大宋前吕相公范相公,也是寒门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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